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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解释的他再次被史敏之打断,只听史敏之嘿嘿一声,提醒道:“皇上别忘了,镇国将军的独子李崇峻曾经私养死士,意图不轨,焉知这些不是镇国将军授意的?要知道,父子连心啊——”
长长的一声叹息,却将李破虏逼入了前所未有的死角!这究竟是谁?安排下此等缜密的阴谋让他李家从此万劫不复!
隆庆帝震怒地爆喝一声,将御案上的砚台飞了出去,正中李破虏的额角,立刻让他鲜血长流。
“把他给朕押下去!”隆庆帝几乎是跳着脚将命令传了下去。
李破虏不意自己为大楚效命这么多年竟是此等结局,长啸一声,大喝道:“燕狗,这一定是你们设下的圈套,老夫一死,大楚亡矣,大楚亡矣。”
“哼!”在李破虏被拖出御帐后,史敏之不屑地拂袖道:“镇国将军真是自视甚高,大楚只要有皇上在,没了您照样能国祚永昌。”
李破虏最后的话深深地刺伤了隆庆帝的自尊,你死了,大楚就会亡?朕倒真想看看,你是否真的这么重要!暴怒之下的隆庆帝吩咐道:“此事便交予史丞相审理。”
言罢,便挥了挥手,让其余人全都下去。
众人纷纷离开御帐,上官霖脸色惨白,脚步匆匆地去了,李家一倒,对别人来说只不过少了一个盟友,对他却无异是晴天霹雳,他断然不会让此事发生。
敖泽和敖澈先后出了帐篷,敖泽一脸尴尬地嘿笑道:“多谢四弟不计前嫌,帮为兄排忧解难。”
敖澈温和地笑道:“都是自己兄弟还说这样的外道话?敖澈自幼长在大楚,尝过没有亲人的滋味,乍见二哥便有亲切之感,上次的事,我已经责罚了白敬,并吩咐他将二哥的心腹送还,此事还望二哥不要见怪。”
敖泽一听大喜,如果白敬真的能将那人送还,自己倒是少了不少麻烦,只不过恐怕眼前的人也是有所图的,“如此厚礼,二哥愧不敢当,不知四弟可有什么心愿,二哥虽然无能,却也可略进绵力。”
敖澈忙道:“澈久居大楚早已心如死灰,如果说有什么心愿,便是想回燕国瞧瞧,敖澈孤身一人,母妃又早逝,在燕国并无根基,只是怀念故乡风物,想一解思乡之苦,如果二哥能施以援手,敖澈定然感激不尽,想来虽然无用,却也可助二哥一臂之力,完成多年夙愿。”
敖泽听得心中砰地一跳,自己的心腹落入敖澈手中日久,他一定早已知道自己想取代太子当大燕皇帝的野心,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不愿意让这个四弟回国的原因,可是如今看来,倒是可以帮帮他,一来,他在燕国没有丝毫的根基,根本不会成为自己的对手。二来,确实可以施以小惠,助他回国,到时候他心存感激,倒是可以帮自己一同对付太子。
主意已定,敖泽忙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微笑道:“四弟放心,二哥一定帮你想办法,令你早日回国。”
“多谢二哥!”敖澈感激地道。
兄弟二人便并肩回了自己的营帐。
却说上官霖回到帐篷,此时李婉儿并李青君早已得知李破虏被下狱的噩耗,李婉儿一听之下便已昏迷不醒,李青君虽然在深闺中颇有手段,可一遇见国家大事,根本就是抓瞎,早已急得如油锅上的蚂蚁。
乍见夫君回来,立刻拉扯着他的衣袖,让他想法子救自己的父亲。
上官霖被近日的一系列问题搅弄的焦头烂额,苏锦墨还在马棚里关着呢,这边李破虏又出了大事,此事十分之棘手,以至于他来回踱着步子,苦思冥想如何为李破虏脱罪。
半晌,没什么头绪的他被哭哭啼啼的李青君弄得烦闷不已,掀起帘子便走了出去,想与父亲文昌侯商讨一下此事。
彼时,文昌侯也十分困恼,幽暗烛光下的他更显苍老,以手支颐,望着攸明攸暗的烛火发呆。
“父亲,儿子想了一个计谋,希望可以为岳父大人脱罪。”上官霖的声音打断了文昌侯的沉思,他立刻回过神来,急切地道:“快说!”
上官霖沉着脸道:“唯今之计只能放出流言,说此事根本是燕国朝廷设下的反间计,为的就是除掉大楚的长城,一旦镇国将军含冤而死,边关将士必定激愤不已,灰心丧气,到时燕国趁机打来,大楚必然会亡国灭种。”
文昌侯皱眉思考片刻,“这个计策是不是过于冒险?要知道,这等于在逼迫皇上,皇上的脾气你素来是知道的,难保他不会为此恼羞成怒!”
上官霖沉吟道:“此时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此计虽然是兵行险招,但未必没有效果!难道父亲想放弃李家这个盟友?如果岳父谋反的罪名成立,咱们文昌侯府也脱不了干系,谋反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文昌侯冷汗直流,他差点忽略这个问题,李家倒了,博望侯不过是失去一个盟友,可文昌侯府则是蒙上了诛九族的大罪!当下,立刻同意了上官霖的想法。
上官霖沉声道:“不知为何,史敏之这条老狐狸居然明目张胆的和李家杠上了,儿子必须赶在他公开审理李破虏之前,将这些流言散布出去,否则便会功亏一篑!”
想到这个妙计,上官霖得意极了!无论是谁再害李家,这一次一定要他血本无归!再与文昌侯商讨了一些细节后,他自信地离开去处置接下来的事情。
正当各个势力都因为自己的利益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锦瑟正坐在张昭仪的帐篷里,喝着新进贡的龙井,翠绿色的清茶让锦瑟心情大好。
“昭仪那日为何要救我?”锦瑟来寻张昭仪的目的就是问清楚那日五皇子出面作证自己未曾偷盗先皇后遗物的事情。
张昭仪斜倚在软榻上,平静地道:“当日玉贵妃的宫宴上,你救过敏儿一命,本宫就当一命还一命,至此再不欠郡夫人什么!”
锦瑟微笑颔首,“多谢张昭仪。”言罢,便起身扶着如羽出了帐篷。
如羽声道:“方才主子在帐中时,奴婢借口出恭出来查探了一番,果不出所料,李破虏已经被隆庆帝下狱了!”
“这么说事情没出什么差错,真该好生庆祝一下。”锦瑟略微松了一口气,整件事最关键的一部便是敖澈的表演,但想必他在白朗轩的授意下将整件事演得滴水不漏,而白士中的舅舅史敏之表现也极为出色。
如羽虽然声音很低,却十分激动地道:“主子当真是女中诸葛,竟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如果是如羽绝对会直接将矛头指向李破虏,而不是先将凶手指向燕国,再转嫁给李家。”
锦瑟微微一笑,“这么做就太过明显了!你以为帐篷里的那些人是傻子吗?他们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精。”
“李破虏如果知道是栽在主子的手中,也该心服口服!”如羽赞服地道。
主仆二人闲聊着往回走,在路过一顶华贵的帐篷时,却发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
“你真是没用!今日与宁舒郡主斗舞,为何不借机杀了她?就算不杀她也该划了她的脸,哪知你那么懦弱,没得丢了咱们大燕的脸!”话说的极为刻薄,配上尖细的嗓音,听起来倍觉刺耳。
锦瑟眉头微蹙,帐篷中的人口口声声骂的应该是燕国的公主,只是,谁这么大胆子,敢用这样的口气和公主说话?
想起燕儿之死,锦瑟对于这个外表温柔娴淑实则狠毒无比的燕国公主十分厌恶,也懒得管她是被谁训斥,便扶着燕儿手,一路回了帐篷。
彼时,白士中和白朗轩都在里面,白士中不知讲得什么,拍着大腿笑得甚是愉快,白朗轩则还是老样子,抱着膀子立在灯火下,不知想着什么。
如羽打了帘子让锦瑟进帐,白士中一拍手,忙上去拉起锦瑟,边将她请上上座,边笑道:“我们的智囊回来了!这次如果不是你,焉能如此轻松地扳倒李家?来,快上坐,请受白士中一拜。”
说着笑呵呵地将锦瑟抱上木案,生生地在下面作了一个长揖。
锦瑟噗哧一笑,啐道:“少拿本姑娘寻开心!你也别得意太早,这李家虽然不是几世簪缨的贵族,也好歹是炙手可热的将军府,咱们得早做打算,以防他们反扑。”
白朗轩颔首道:“说的有理,上官霖费尽心思拉拢李家,绝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倒台,咱们得加上一把火,让李家永世不得翻身才行!”
说到这,三人全都沉默起来,扳倒李家已经是不易,如何能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白士中沉吟道:“这可不太容易做到,如果想让李破虏难以翻身,必须搞臭他的名声,只是他在大楚民众心中一直是英雄,如何能让他彻底不能翻身?”
“英雄?”白朗轩嗤嗤冷笑,那些燕国太子和李破虏的书信分明有些是真实的,都是他从李破虏的心腹那里盗取的!只有一些是他伪造的,混入其中鱼目混珠,这个大楚人心目中的战神,其实早已与燕国的太子狼狈为奸,借机大肆揽财,排除异己,克扣军饷,占有田地,弄得江夏一带的百姓怨声一片,敢怒不敢言。
“不如,咱们将李破虏通敌的证据悄悄地流传到民间,也让百姓知道这个镇国将军的虚伪嘴脸?”白士中提议道。
锦瑟想了想,迟疑道:“倒是个好主意,这卖国贼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被人唾骂不齿的事情,如此一来,李破虏的名声就算是毁了!”白朗轩也赞成道:“这个主意甚好,咱们这就着手做吧。”锦瑟刚应了一句,就听门外传来侍卫的喝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