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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丝诞生那一刻,该隐终于到了枯沉。
平顶山上,该隐穿过枯沉林,还没到崖边,他就倒下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来到血之海,却晚了一步。
牵引他的东西,消失了,越接近血之海,这感觉越是强烈。
该隐觉得那一刻支撑他来这里的动力没了,那一瞬间所有疲惫涌上来,他再也坚持不住。
他的体力早已经耗尽。
来的路上他没有遇到任何恶魔,也没有遇到危险,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为他保驾护航,引领他来到这里。
他来这里,不单单是因为那熟悉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他觉得血之海才是他的归处,这里才是他的新生一样。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一次他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该隐趴在地上,艰难向血之海的方向爬去。
那是他该隐的东西,凭什么不见……
最重要的。
现在却不见了,他不过晚了两天而已,仅仅两天。
该隐握紧拳头,他第一次感觉这么无力,什么都做不了。他讨厌这种超出他预想之外的感觉。
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除了该隐虚弱无力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血之海不再翻腾,枯沉林中的魔蝠全部倒挂树上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该隐,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拆吃入腹。
然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它们在等待最佳时机,然后一拥而上,把该隐撕裂,并拆吃入腹。
这一刻,该隐是毫不自知的美味猎物。
这一刻,魔蝠是等待时机的猎杀者。
七夜从血之海中飞出来,飞到该隐面前。
“你来了。”
该隐微微抬头看它,很熟悉的气息……好想触碰。
“你……给我的感觉好熟悉。”
“你可以叫我七夜。”七夜笑着说。
该隐极力回想记忆中有没有所谓的七夜,因为七夜的语气带着熟稔,让他不得不多想他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你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你,该隐。”
七夜扇动翅膀,落在该隐头边,看着他,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你因何而来,也知道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该隐有些激动,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也许理由并不是过于复杂,也许仅仅就是因为那莫名的牵引。
“恩,我知道,只是你来晚了,她已经被带走了。”
该隐愣了,紧赶慢赶他果然还是来晚了。
“你知道自己要见的是谁吗?”
七夜眼中闪过复杂之色,为何你要来的如此早……时间还不到啊……
这就是你的布局吗?真是好狠。
“是谁?”
该隐迫切的想要知道,在来的路上他隐隐有了猜测,但是他不确定,没有办法确认是否是真实。
“你的母亲,夏娃。”
“我的……母亲?”
七夜看着他因吃惊而睁大不可置信的眼睛,说道:“她已经死了,她的灵魂来到了这里。”
“你说什么?”他的母亲死了?
“不可能——!她不会死——!”他不相信!他的母亲怎么可能死!
如果说他的执念是谁,除了他的母亲再无其他人。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应该知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七夜化为光团,“你的母亲死了,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你是你母亲最在意的孩子,她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你,即便那只是她无意间的念想。”
“……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你的母亲不平凡,她本来就是这血之海伟大的主人,你的诞生也和这血之海有关。身为血海之子的你,看到我可是有熟悉感?亲爱的小殿下。”
血海之子,是血之海主人的孩子,他从血之海主人身体里诞生,化为人类。
“血海之子……血之海的主人……”该隐声音压的很低……突然就大笑起来,笑得令人不寒而栗,“那又如何——?!我想要的从来都是很简单,却如此的困难,管他血海之子,管他血海之主,我该隐只要活着一天,就绝对不放过伤我母亲者!”
什么血海之子,什么血之海的主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母亲夏娃在哪里?为何会死,他的父亲亚当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母亲,这些事情,他必须弄清楚。
“你母亲在天堂,神那里。”七夜说道。
“神带走了母亲?”
“不,是路西菲尔带走的,也是我同意的。”
“为什么?”
该隐不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这个七夜,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他看不透。
“因为,只有路西菲尔才可以让你的母亲复活,重新拥有生命和身体。”七夜慢慢说道,“你的母亲虽然是这血之海的主人,却还没有觉醒,只有这样,你的母亲才是完整的,真真正正的夜之魔女。”
“你不明白没有关系,你只需记住你的母亲想要归来,还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
虽然不是过于明白,但是自己的母亲还能活过来,比什么都重要,至于他的父亲,最好不要让他见到他,不然……
“对你的帮助。”七夜又化为“利维坦”的样子,“你的母亲要彻底的得到自由,脱离天堂,还需要你的血,你的生命,即便这样你愿意献上你的生命吗?该隐。”
“我的生命不重要,但你要告诉我!母亲得到自由是什么意思?”该隐觉得所有事情都超出了他的所知,从他背叛神那一刻起,就有什么在引导他,操纵他,让他走上一条好似已经安排的命运。
“这血之海拥有着诞生生命的力量,地界生灵虽说不是从血之海中诞生的,但只要是这世上的生灵,与血之海之间都有着莫名的联系。”
“当然这所谓的生灵里不包括天堂的神,不包括他的孩子路西菲尔。”
“你的母亲,之所以我会让路西菲尔带走那是因为,你的母亲需要一副躯体,一副独一无二且适合她的身体。”
“身体?”
“对。”七夜又化为光团子,飘在该隐面前,“如果你不做出选择,你的母亲将会永困天堂,或者彻底的死亡,永远的消失在这世上。”
该隐虽然是他主人的孩子,这血海之子,但七夜并不全然信任着该隐。
“要如何才能让母亲脱离天堂?”天堂多么美好的地方,所有生灵向往的地方。也许在母亲没回天堂前他还会向往那里,现在他不会,先不说他并不信奉神,单单他与神作对,他就已经失去了机会。
天堂可是他的敌人呢,他又怎么会把他的母亲留在那里,留在那个随时都会有危险的地方。
“告诉我,我该如何做?”
“即便忍受很大的痛苦也不后悔?”七夜边问边退到血海之上。
“我这里没有后悔这二字,既然做了决定,就绝不后悔!”
后悔?怎么可能,即便决定是错的,又如何?他不在乎。
“很好。”七夜身后血之海在翻腾,“那么迎接你的地狱蜕变吧,该隐。”
七夜话音一落,在枯沉林中的魔蝠争先恐后的飞向该隐,等该隐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被魔蝠压在地上,抓着手臂,又有几只落在他的身边,撕扯他的衣服,嗜咬他的肉,吸取他的血……
该隐惨叫着,挣扎着,只是他现在不过是个手无缚鸡的人类,又怎么能从恶魔蝠的手中逃脱?
这就是你说的痛苦?
该隐模糊的看着漂浮前方的七夜,当真是比死还要痛苦……
该隐暂时的晕了过去,魔蝠们吃着他的肉,喝着他的血,很快的,就剩下森森白骨。
只是除了头,心脏还完好,该隐上下无一点血肉只剩下白骨,即便这样,他依旧活着。
心脏在跳动,灵魂之火还在燃烧,昭示着生命还活着的事实。
血海之上,七夜冷漠着瞧着这一切,不动作,不言语,不作为。
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在他之下的血之海翻腾汹涌,打起很高的浪冲向该隐,却在快要吞噬该隐那一刻,被一道红色的屏障挡住。
“你在阻挡我们!!为什么?!他本来就是我们的一部分!我们要吞噬他!”雌雄莫辨的多重声音质问着七夜。
“你们太心急了,主人还没回来,现在吞噬他还不是时候。”七夜冷漠的说着,“别白费力气了,我是不可能放你们过去的。”
“啊!!!”血之海在狂怒,“不甘心!我们不甘心!!”血之海四下里暴动,地动山摇,方圆千里的魔物迅速退去,再不敢接近。
他们明白,血之海在暴怒,逃的慢的直接化为了血雾,血之海千里之内,成为了血红的世界。
吞噬,吞噬!
不放过!全部!全部!所有!
死!死!死!
我们要血!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恨啊!你抛弃了我们!让我们化为邪恶!
被抛弃,被赋予!
却带走我们重要的东西!好恨啊!
怨气冲天,血煞之气经过的地方生灵涂炭。
“拿走我们的本源!割分我们的力量!!等待千百万年,又布下双局!你居心何在!”
雌雄莫辨的声音在悲鸣,我们也是你的孩子,曾经那么敬爱你,你却抛弃了我们,给了我们可笑的力量,可是为什么带走我们的主人!
不甘心!我们不甘心!
“你恨又如何?悲伤痛苦又如何?我们都是被抛弃的存在。”七夜化为人身,红色的衣衫被风吹得翻飞。他淡漠的红眸看着变成白骨的该隐,“殿下来了,主人还会晚吗?”
“哈哈哈哈!!”雌雄莫辨的声音在笑,“早在那时,就该有此觉悟,我们不过是那之下的踏脚石!”
“踏脚石?”七夜哼笑,“那又如何?总有一天,天堂将不再是天堂,地狱将不是地狱,人界将不是人界,到那一刻之时,便是审判之日,谁又能逃脱?”
“可是我们不甘心!”他们被困千百万年,真实时间不可追,一日又一日的等待,都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是无法完整。
“千百万年都等了,再等上个几天又有什么分别。”
那声音不再作答,翻腾不已的血之海和扩散的血雾,昭示着他的不甘心,却也昭示着他的妥协。
崖上,该隐再起变化,本来变成森森白骨的身体,肉眼可见生出了血肉,顷刻间该隐便完好无损。
魔蝠们看到这种情况愣了一下,下一刻又全部扑了上去撕咬,可怜的该隐刚醒又被痛晕过去。
“魔蝠嗜咬他的血肉,吸取他的血液,你打的什么主意?”雌雄莫辨的声音沉寂之后又说道。
“身为我们的殿下,又怎么能没有族人呢?将来他会成为那个人的手下,那个人的血亲,又怎么能没有属于殿下的势力呢?”
“你真是打的好主意。”
“彼此彼此。”
“殿下现在虽然是人类,但血脉里可还是带着血之海的血气,魔蝠生在血之海,自然要为我们自己所用。食了殿下的血,就要为殿下做事。”
魔蝠是血之海特有的生灵,他们还有另一个名字,血蝠,专门以吸取血液为生。
地狱一到七层已有两位统治者,血之海虽然不在地狱中,但也是属于地狱的一支,无论是明哲保身也好,还是主动出击也好,血之海都不能避免牵扯其中。
七夜虽然不能随意离开血之海,但不代表他对外界一无所知,位于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势力,又怎么可能被排除在外,总有一天战火会蔓延而来。
他要做的就是规划好每一步,保全血之海,保全他们生活的地方。
“哼!”那声音冷哼一声,打了一个巨大的浪扑向该隐,即便又被挡掉,他也没有不悦,“那殿下可真是可悲。”
“这点苦都吃不了,他就不是我们的殿下了。”身为血之海的殿下,又怎么可能是那种碌碌无为,胆小怕事的生灵。
骨子里的嗜血,狠厉可不是说笑的。
崖上,该隐的血肉又被吃净殆尽,这一次他整个人就剩下骷髅骨头,包括心脏都没有留下。
只是,不到一刻钟,该隐身上又再次生出了血肉,如此反复,该隐不知道这样循环了多少次,他只知道,每一次被嗜咬被啃食,他的忍痛能力以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
创丨世纪562年
路西菲尔寝殿里多了两个不省心的小家伙。
“兄长兄长,为什么我们的天使之翼和兄长的不一样?”一大早小加百列跑到路西菲尔身边开始了每天例行的问题。
还没起来的路西菲尔:……
你们的精力也太好了吧,还让不让他睡个好觉了?
“兄长快起来,说好今天教我们魔法的!”
小加百列拽住路西菲尔的手,把他往外拉。
“不是说好第九个鸣时开始吗?”
“不要,到那个时候兄长又会跑掉,就现在!”小加百列拒绝,每次说好的第九个鸣时陪他们,每次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太过分了!
小加百列鼓起包子脸,不高兴道:“我和弟弟商量过了,我会每天负责来叫兄长的。”
路西菲尔:……
“兄长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和弟弟的天使之翼和兄长的不一样呢?兄长的有三对我和弟弟却只有两对。”
“这个问题,兄长也无法给你答案。”
关于这个问题,路西菲尔没有去探究过,他从诞生起便是六翼,曾经他也这么问过父神,父神只是说:它们代表力量。
“不过曾经父神说过,天使之翼可以储存力量,也是力量的象征。”
“那是不是天使之翼越多力量越强?”
“关于这个问题,力量越强,天使之翼可不会增加,不要胡思乱想。”
“我才没有乱想呢!”他不过是觉得兄长的天使之翼很漂亮,听父神说,那是独一无二的独属于兄长的六翼天使之翼。
怎么办,他也好想要。想要和兄长一样,那样就可以离兄长更近一步!
只是听利维坦说,除非是父神的赐予,否则是不可能拥有六翼的。这句话直接打破了加百列的幻想,为此加百列蔫了好几天。还是米迦勒一直安慰加百列,才让加百列那么快的走出来。
路西菲尔照常教两个小家伙每天的课程,然后就把两个小家伙扔到书录殿让他们自己看书去。
路西菲尔趴在耶和华的腿上,看着手中的水镜,水镜中的画面正是书录殿,小加百列和小米迦勒的身影在水镜下无所遁形。
“加哥哥你在看什么?”米迦勒好奇的凑过去,他们两个人被路西菲尔扔到这书录殿来,无事可做,只好找点书籍看。这书录殿他们二人也算是熟悉的第二地方,第一熟悉的地方则是他们兄长居住的地方。
“我在看一本书。”小加百列神秘的和小米迦勒说。
在另一边第九天上,看到加百列书中内容的路西菲尔,一个不小心,用力量维持的水镜差点消失了。
那本书的内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总感觉会有什么事会发生……
“父神……加百列会不会因此……”
“不必太过于担心,那如果是他选择,也未尝不可。”
“话虽如此……”路西菲尔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放弃没说。
“不去看看?”耶和华问。
“不了。”路西菲尔撤回水镜,“如果那是他的选择,我不加干涉。”
“书?什么书啊?”米迦勒好奇。
加百列捂着不给看,“不是什么特别的书,你还是去看你的魔法大全去吧。”
加百列把书合上,然后混入其他书本中。把书本抱起来,把他们放回原来的书架。米迦勒挠挠头看着有点反常的加百列不解的来了一句:“究竟什么书那么神秘啊?看都不给看……”
看着离开的加百列,米迦勒把书也放回原位,他好奇的去找了一下加百列刚刚放书的位置,找了一圈也不见加百列看的那本书。
“究竟放在哪了?”
“不会是哥哥拿走了根本没放回去?”米迦勒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把翻的乱七八糟的书归位,米迦勒也离开了书录殿,接下来他们该开始魔法对战了。
下午加百列和米迦勒来到试炼场上,利维坦和栖枝已经等在那里。
加百列看了一圈也没看到路西菲尔,不由得问,“兄长呢?”
“和弥尔斯下界去了。”利维坦说道,“今日的魔法训练由我和栖枝负责。”
“……”又下界……下一次一定要逮住他!
不约而同的,米迦勒和加百列想法一致。
灰色的天空,破败的城池,这里似是经历了一场战争,而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这一幕。
「哥哥!」红发之人唤前方头也不回离开的人。「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们,背叛神!」
前方的人停顿驻足,只听他说,「米迦,你不懂。」男人停顿不过一秒便继续走,独留身后红发青年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无法前进一步。
只因男人一句话,「米迦,你已经成年了,所以替哥哥照顾好他还有自己,这是身为兄长最后的请求。然后,当我们再见之时,我们之间便是敌人……再不是兄弟。」
米迦内心一震,终究还是未追过去,甚至再不说任何挽留男人的话,因为米迦知道他再挽留他不得。
「哥哥……」看着越走越远的人,米迦脸埋在红发下,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不多时在看不到男人后,米迦转身离开。在离开前,他看到那红发之人脸上的泪痕,以及伴随着一句话:「若那是你所愿……我接受……哥哥……」
路西菲尔听了,只觉得心口那里闷闷的,说不清道不明那是什么感觉。特别是之前红发之人说黑发男子「背叛神」之时,他可以明确的感觉到心脏一阵抽痛。
他究竟怎么了……
看着黑发男人的方向,又看了看即将消失的红发男人,他犹豫了一番,还是追着黑发男人而去。
他不知道他如何来的这里,但是男人口中的米迦他却是推测出来是谁,他不知道那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所站的地方和自己有什么关联。
路西菲尔走了一个启辰,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站在那里,头微扬,眼睛看着天空某一处,眸中带着他非常熟悉的复杂情感。
他停下步子,在那人的不远处,他觉得那人是在等他。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人可以看到他,甚至知道了他的存在。
果然下一刻他的想法被验证。
「你不该来的。」男子说。
他微微歪头,不明所以,“为什么?”他问。
男子转过身,暗红的眸子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令他无处遁形。
「你不该来的,现在这个时候……」男人低沉的声音响彻他的耳边,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可以……时候还未到……」男子还在继续说,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路西菲尔愣愣的看着男人,眼中带着明显的困惑。
他走进男子,仰着头看着那俊美的容颜,他最喜欢的是男人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很美。
看到男人的眼眸,令他想到那个人的眸子,不过不是红色,而是银色,一样的美。
他伸出手碰触男人的眼睛,蓝色的眸子里是很直白的痴迷,“真美。”他说。
男人看着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少年,而眼前的少年才到他胸口。男人的眼中有着另一种令少年看不懂的东西,他想问那是什么,然而他只是张张口,最终还是放弃询问。
男人拿下少年放在他眼睛上的手,握在手里,拉着他向前走。少年任男人拉着他,朝不知名的地方走去。期间男人说:「你同他说了一样的话,他说我的眼眸很美,然而……」
路西菲尔不明所以的看向男人,他追问:“然而什么?”其实他想问男人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但话到嘴边,他又不想问了。
直觉告诉他,他不能去问,也不能去问。
「然而……」男人只是重复了一遍“然而”低笑起来,到最后男人也没有继续说然而之后的事,路西菲尔也没有询问。
只是路西菲尔却觉得,男人在悲伤,至于为什么悲伤他却不得而知了,不过他猜想是和男人口中的“他”有关。
男人带着他走过破败不堪的战场,来到一个已经被毁坏的看不到它原来面貌的宫殿前。宫殿已经坍塌,四周已经没有遮挡的墙壁,只有倒塌的建筑,唯一算完好的,就是那八根柱子所在的圆台。不高,一尺左右。上面的八根柱子断了三根,只剩五根完好。
他看到,一面镜子立在那八根柱子对应的中间。
他看向男人,男人只是把他推到镜子前,只要一步,他就碰到了。
他转过身,去看男人。想问他这是什么?带他来这里做什么?但在看到男人的那一刻,他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只因为男人此时的样子,已经不是他之前所看到的那样一身白衣。此时在他眼中的男子,一身黑色衣袍加身,黑发下俊美的容颜左半边被刻上黑色的纹路,甚至还有一道淡金色的六芒星状的图案。在男子身后,是巨大的羽翼,六翼,黑色的,很美。
恶魔……这是他所能想到的。
「你该走了。」
路西菲尔被男人低沉的声音唤回神志。
他不带任何厌恶情绪的眸子看向男子的眼睛,直视。就怕错过男子任何一个情绪。“走去哪里?”他说。
男子飞身少年面前,低头眼眸看着少年金色的眼睛,同他对视,「回到真实的世界。」
路西菲尔非常坦然的看着那美丽的暗红色。“那这里又是什么?虚假中的真实吗?”
「是的。」男人羽翼微动,直起身子。他指着那面两米高的镜子,「那是回去的路,走进去,你的梦就醒了。」
路西菲尔看过去,却不急得离开。他看着镜子问男子,“我还能再来吗?”
「你还是不要再来的好。」男子说,「等你回去之后,这里你再进来不得。」男子飞离少年身边,他继续说,「时候还未到,你本不该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时候到了,你自会到这里。到那个时候你就明白这里是哪里,这个地方,我,还有你的关系。」
路西菲尔不再去问其他的,他看着男子,说道:“你是谁?”他想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但他知道男人不会告诉他。
只是眼前这人,让他有种就是自己的错觉感……
只见,男子食指放在唇边无声的发出「嘘」的声音,并说道:「这是秘密。」
路西菲尔定定的看了男子三秒,笑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路西菲尔转身,不再纠缠。在最后进入镜子里,只听他的声音传来,“我期待着。”期待着再见。
男子看着路西菲尔的身影消失,无声的笑了。「总会见到的。只是到那时你能承受真相吗……」他说。
镜子在路西菲尔离开后,只见它慢慢的缩小,直到越缩越小,到最后消失。
男子看向天空某一处,眸子里依旧是不懂的复杂,「我同样也期待着。」随着话落,下一刻,男子化为发光的星子消失。
随着路西菲尔和男人的消失,周围也恢复了寂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一个梦的结束往往是另一个梦的开始。
路西菲尔离开那里之后,并没有回到现实,而是又到了另一个或者说真实的空间里——地狱第九层。
路西不知道他在这黑暗里走了多久,在他眼里,周身的黑暗比之他从镜子里出来之时更是浓密,就像沉的滴水,黑的如墨。那种实体化一般的液体。
路西感觉自己一直在往下走,即便方向没有变过,他能感觉出来,他在向下。不知走了多久,他听到了像是在呼唤他的声音。
「来……过来……过来这边……王……见……」
伴随着声音,路西的前方发生了变化,黑暗像是活了,在蠕动。黑暗散开,在路西面前的是一个阵法,六芒星状的阵法。
阵法中间躺着一个人。那人双手两开放在胸前,双手中间是一个闪着红光的六棱形的黑色水晶。
「王……」
路西没有贸然上前,他也听到了那再次出声的声音,是从水晶中发出的。他无比肯定不是那沉睡的人发出的。
那人是谁?路西很想看清楚沉睡之人的样貌,于是他走进,还未等他看清,路西整个人恐惧起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封印……莫名的路西想到了这两个词。
路西紧握心脏前的衣服,他的眼中留下泪水。他不懂为什么那么痛苦,为什么?路西想发出声音,却像个溺水的人,声音无法传出。
「王……归来……封印……」
什么?归来什么?封印又是什么……
「……命运……未来……」
什么意思……说清楚……为什么,心会痛……
路西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那个理性的他,而是疯狂的。就像心智被迷惑,心爱的东西被重要的人抢走一样。
一道红光射向路西,路西感觉脑中一阵清凉,逐渐安静下来,恢复了清明。
路西莫名的触碰脸上的泪,刚刚……我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路西有些愣愣的,他流泪了。父神说过,天使的泪不会轻易流,很难流泪。若不是悲伤刻骨的感觉,是不会轻易流出眼泪。
而现在他却流泪了,刚刚我……究竟怎么了……
「封印……打破……回归……」
那声音又出现了,封印,打破,回归?打破封印?谁回归?那阵法中的人吗?
不对,不是阵法中的人,为什么我会这么努定……
莫名其妙的梦,莫名其妙的一切。路西是这么觉得的。
路西重新去看阵中人,那人的身形他觉得有点熟悉,真是奇怪。他目光向上,眼眸不由睁大。
眸子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是……!!
路西失魂的呢喃:“怎么会……”
他又看到了那一面两米高的等身镜。在那镜中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样貌,金发蓝眸。然后他看见自己的头发在下一刻变成了黑色,眸子变成了红色,又转为黑色。
路西睁大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镜中的人。他张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然后他又看到,镜中出现了一个成年男子,黑发黑眸,一身黑衣加身。背后是黑色的六翼天使之翼……就如他刚刚看到自己时一般。
路西看着镜中男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眼前的男人正是在那战场废墟中看到的样子……路西菲尔看着男子的面容,隐隐猜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男子像是活的,他的目光看向了路西。路西不由得后退几步,失魂道:“你是谁……”为什么和我那么像……
只是他还没有等到答案,这个梦结束了。
镜子啪的一下碎了,裂了。四周的空间崩塌,梦破了。
路西的身影再次消失之后,空间再次发生变化,变成了当初耶和华创造的九极地狱。那阵法也隐匿在第九层地狱最深处的混沌界域里。
破碎的等身镜重新拼凑,焕然一新。周边为黑色,黑色的天使之翼装饰镜子。华丽的架子与之镶嵌,上面有不知图案波纹。
在那镜子里,路西见到的那个成年男子,从镜子里踏出来。
黑发黑眸的男子,唇边弯起一抹漂亮的弧度,低沉的声音在这方空间里,“你所看到的还是忘了吧……忘记所看到的一切……”
男子看着路西消失的地方,眸中是说不出的暖意,“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他的记忆居然是我消去的。你早料到了?”
男子身后又走出一位男子,白色在他身上极为适合。黑发男子任那人从背后抱住他,只听那男子唇边带笑,在黑发男子耳边轻道,“见也见到了,可还有不明白?”
“不,没了。只是感叹,原来在那么久之前就已经发生了。”黑发男子向后轻靠在那人肩膀上。
“巧合,真实,现实,以及突发事件构成了所有的真理。”白衣男子在向男子简述他理解的事实。“合理的,不合理的,造就我们要经历的,任何人都无法从其中置身事外。”
白衣男子低头轻吻男子的唇,道:“即便是你和我。”
“呵呵……真符合你的性子。”黑发男子不由笑倒白衣男子怀里,把自身的重量都给了白衣男子,“所以,见到他之后,我依旧选择了消去他的记忆。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黑发男子牵起白衣男子的手,“时间到了,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恩。”
话音落下,二人化为了漫天星子消失不见。而那梵古拉之镜也消失不见在第九层地狱里。
它去了它该去的地方,等待它的有缘人,它命定的主人。
“路西,路西醒醒?”
“我怎么了?”他坐起身。
“你突然昏睡不醒,怎么叫都不醒来。”弥尔斯担心的说道。
“是吗?”路西抚着头坐起来。“我没事了,走吧。”
“好吧。”弥尔斯看路西菲尔明显不想说的意愿也不强求,“那我们继续出发吧。”
“嗯。”路西站起来,披上外衣,“走吧。”
“嗯。”二人继续前往地狱交界边缘的地方去布结界。
略在弥尔斯身后的路西菲尔紧锁眉头……我究竟遗忘了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是无论路西菲尔怎么想,他都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亦是不记得所见到的一切……
他唯一记得就是,唯有那立于地狱第九层的那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