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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揣测。
这一场刺杀,虽然他们的小主帅安然无恙,却仿佛是一个巴掌打在了这群喵哥的脸上,这些汉子虽然不说,可是却每个人都抿起了嘴角,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双刀,时刻戒备了起来。
大约是球球第一次的出手的确是狠辣,让对方有了些忌惮,之后这一天的行路也还算太平,一直到晚上众人安营扎寨,都再没有旁人在对他们进行滋扰。
宝钗到底是个女子,纵然再是被薛老爷当做男儿教养,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也难免白了脸色。球球虽然很是心疼她家宝钗小姐姐,可是她作为一军主帅,断然没有换马乘车的道理。
看着一脸难掩关心的沈容武,球球眼珠一转,故作严肃道:“沈容武,阿止哪里不用你守着,你便护好县主的马车便是。”
小姑娘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当真是极为严肃的军令。然而在场的喵哥们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还有平素和沈容武交情好的将士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他们平素闹惯了的,倒忘了,那马车里坐着的,都还是姑娘。
而沈容武没有多言,只是护卫在宝钗的马车旁边,低声对她说了句:“我在,别怕。”
宝钗的脸瞬间就由白转红,她和沈容武的婚约从两家商谈道现在,已经差不多过了半年。这半年里,她连嫁衣都打点过了,可是一直到这个时候,宝钗才第一次后知后觉的觉出了羞涩。
先前她只在意这人的身份,在意这人能否带她顺理成章的到东域。至若其他……宝钗总归是相信自己父亲的眼光的,若是这个人真的不行,自己的父亲也是断然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而如今,这人骑马走在自己的身侧,虽然并没有很多话,可是不知怎的,宝钗方才因为惊吓而狂跳的心脏,竟真的就这样渐渐平复了下来。
沈容武骑马走在宝钗的马车外面,一丝不苟的执行着“军令”,对于那些同僚们是不是投来的揶揄目光,他都狠狠的瞪了回去。而没有人见到的是,沈容武虽然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可是他那被头盔盖住的耳朵,却已经红透了。
球球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前头,却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后面的情况。沈君止的马就在球球的身后,被阿止抓住自己偷看的时候,球球还会冲着阿止眨眨眼睛,示意他跟自己一道对不苟言笑的沈都尉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
沈君止看着小姑娘如常的面色,终归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家宝宝面上并无异色,可是沈君止知道,这是球球第一次杀人,虽然不会是最后一次,可是,这样惨烈的景象,她终于要开始面对了。
心里长叹了一口气,却依旧还有一件烦心的事情萦绕在沈君止的心头。
这一次宝玉遇袭,来人虽是偷袭,可是功夫却并不如何。不是说那个杀手当真功夫不济,毕竟若那人刺杀的是个寻常的武将,说不准就已经让他得手了,只是这样的水平,对于球球来说显然是不够的。
沈君止心中已有决断,确定那便是忠顺派来试探他家宝宝深浅的刺客。若仅仅是忠顺的刺杀,其实沈君止也不会如此担心的。真正让他忧心的事情是,那一支羽箭透露出来的讯息。
制作那羽箭的材料全部来源于他国,而且还是如今正在乱起来的东域,沈君止毫不怀疑,那忠顺王爷定然是和别国有所勾结。
这其实正是皇帝想要看见的结果。这些年皇帝之所以放任忠顺,一是忌惮忠顺手中的暗部,第二却是——先帝曾给几位顾命大臣留下遗诏,上曰,若皇帝无故迫害前太子,行无情不义之事,众臣可联手废之。
不得不说,先帝也是个一腔慈父心肠的人。只是他这一腔慈父心肠来得太迟,也太不合时宜。
先帝或许也不会想到,他当初因为一时心软而留给长子的“保命符”,在他去后的许多年,却会成了动摇江山的罪魁祸首。
幸而今上并非无能之辈,在用了多年将那些老臣的势力一一清扫之后,他终于开始动手铲除安庆的这一颗毒瘤了。
对于皇帝来说,若是忠顺老实,他大可赐给他打量的金银美女,让他和他的子女安享一世荣华。可是人心又哪里有知足的呢?这些年忠顺挑衅一样的往朝中安插钉子,收拢自己的势力,而让皇帝最不能忍受的一点便是,他还勾结外族,妄图借外族之手,颠覆他沈家的江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更何况,皇帝和忠顺之间,早就已经不死不休。
傍晚安营的时候,沈君止虽然着急去找他家宝宝,可是他还是干了些正事。在自己的营帐之中,他铺陈开一张素帕,在上面将今日遇袭的事情和他哥说了,又特地提及了那支箭的产地,言说忠顺可能私|通异国,私造兵器,狼子野心。
而那一支用来偷袭球球的箭矢,也被沈君止保存好,作为证据,由人一并带给数百里之外的皇帝。
其实忠顺和敌国有所勾结,这已经是皇帝预料之中的结果了。可是在他真的拿到那支箭的时候,皇帝还是出离愤怒了——这支箭,产自泰岳。而泰岳正是安庆东域最为蠢蠢欲动的小国,每每滋扰百姓,总是手段毒辣。
忠顺此举,和与虎谋皮又有何异,他又将他们沈家的天下置于何地?
提笔疾书,皇帝给他家弟弟写了回信,信中也无非是嘱咐他们小心而已。而搁下笔,皇帝眼中却划过了一抹暗芒。
而沈君止,在安排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他作为副将,便很“假公济私”的走到了主帅的帐中。
球球作为主帅,又是一个小姑娘,然而行军在外却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和其他喵哥的帐篷比起来,球球和沈君止的帐篷也至多是宽敞一些罢了。甚至,比起她随行带的那些大丫鬟的营帐,球球的营帐还要更简陋一些。
喵哥们本就佩服他们的小主帅的功夫,在知道小主帅有意和他们同甘共苦之后,这些喵哥简直是感动了。于是……这些人打野食的劲头就更足了。
毕竟行军艰苦,大多时候,他们还是用干粮充饥的。他们这群大男人啃点儿凉干粮也就罢了,小主帅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还是要吃些好的才是。
沈君止走进球球营帐的时候,球球刚从洗过了热水澡。她湿了一头长发,坐在木凳上晃荡着自己的一双莹白的脚丫,而以婵之则在帐子的另一旁收拾着球球的用具。
见到沈君止进来,婵之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对着沈君止行了一礼。
沈君止摆了摆手,忽然对她道:“如今这里不比京里,宝玉的双刀也不必你们平素带着了。既然如此,你们便去找容卿一趟,领回你们自己的双刀吧。”
婵之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了一抹喜色,却很快就收敛。对沈君止深深一揖,婵之道:“属下谢过王爷。”
球球听着沈君止和她身边的大丫鬟的对话,也并没有表现出一点儿惊奇——毕竟,婵之和娟之两人已经在她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她们三人时常互相喂招,这两人也没有刻意掩饰,若是连她们二人的武功路数的看不出,那球球未免也太过稚嫩了。
阿止往自己身边放人,这却也是球球默许了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上,若真的有人分明没有血亲,却值得她全然去相信,那便只剩下了沈君止了。
挥手让婵之下去,沈君止找了一块柔软吸水的帕子,一点一点的给球球擦干还在滴水的头发。
他来之前已经沐浴过,脱下了白日里的一身铠甲,换上了平素在家的时候的穿的白色宽袍。远离的盛京,周遭还都是自家兄弟,沈君止难得的没有戴覆盖在眼睛上的白纱。这一路而来,他遇见了不少自己的属下,这些人看到他一蓝一黄的两只眼睛,目光中除却敬佩,再无其他。
——如今,在这支由喵哥组成的队伍之中,能够稍稍改变瞳孔颜色的,也不过一手之数。而这五个人,都是功夫极为出众的。渐渐的,喵哥们也开始明白,凡是修习了徐将军的功法的人,瞳孔的颜色变化就能代表功夫的深浅。
沈君止给球球擦干一头湿发的动作很是娴熟,他的五指稍稍用力,却控制着力道,绝对不扯痛小姑娘的头皮。一直到掌心感受到一点濡湿,沈君止才放下了已经潮湿的白巾,改用手指开始帮着球球梳理长长的头发。
球球惯用茉莉味的香膏,茉莉有些冷冽的味道和小姑娘本身的味道混合起来,变成了一种甜暖的香气。沈君止俯下身,将小姑娘整个人抱了起来。行军的床并不宽敞,沈君止自己坐了上去,而后将球球放在自己的腿上,仅用一只手便轻松的拢住了球球的小脚丫。
蹭了蹭小姑娘柔软的发旋,沈君止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个蛋孵出来了,仿佛是只雕。我让擅长御兽的人养着它了,宝宝得空去看看?”
“这么快?!”
球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猛地抬起了头。
沈君止早就预料到了这幅场景,所以他只是略微向后移动了一段儿,躲过了撞向他下巴的小脑袋。因为计算得很是精确,小姑娘柔软若春花一般的唇瓣也轻轻扫过他的下巴,带来些微的痒意。
愉快的勾起了嘴角,沈君止捏了捏球球还有些肉肉的小脸,无奈道:“我又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阿止最好了~”
比起沈君止暗搓搓的偷吻,球球这个小姑娘反而更加坦荡一些。脆生生的说了这么一声,话音未落,球球便勾住了沈君止的脖子,讨好似的在他的唇角响亮的亲了一下。
这是她最近喜欢的表示亲昵的动作,可是小姑娘却从未想过,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一种怎样的撩拨。
这一夜,整个帐子之中只有他们二人。对于沈君止来说,他的怀里抱着的是他最喜欢姑娘,他们即将生死相依,彼此托付。而此地,只有良辰良夜,再无任何阻碍束缚。在某种情绪的煽动之下,其实他很难自持。
可是没有办法,还不是时候。
艰难的闭上了眼睛,沈君止却依旧将怀中小小的女孩儿扣进了怀里,一点儿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男主:终于能撸猫了,好想哭肿么破?#
#球球:阿止被我占便宜了都不知道,好傻好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