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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在睡觉。”李文书撇了撇嘴,很是委屈地道,“都睡了一上午了,午饭都没有吃,我叫了她好几次都不理我。”
冥泽一听,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快步上前,从李文书身边越了过去,直冲明玉闺房。
李文书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迈着小短腿立刻跟了进去。
江嬷嬷靠在桌边打盹,被他们说话的声音惊醒,正想出来看个究竟,眼前一条黑影掠了过去,她立刻身子一闪挡在他面前道:“泽王爷,这不合礼数,容老奴去跟孙小姐说一声,请泽王爷稍等片刻。”
冥泽不耐烦的伸手拨开她道:“哪来那么多狗屁规矩……”他懒得再说,绕过屏风便走进右侧卧室。
江嬷嬷听冥泽一言,微微一愣,李文书小子已经从她身侧越了过去,她急忙跟上,心里已有几分不满,泽王爷也太不像话了,明玉好歹还是个姑娘家,这般直闯人家闺阁。
冥泽几步上前,伸手勾起青色床幔,便见明玉拥着被子呼呼大睡,江嬷嬷抚了抚胸口道:“孙小姐只是太累了。”
李文书趴在床边,已经摸上明玉的脸,皱着小脸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才醒,不要不理文书啊!”
冥泽伸手便拉明玉被子,被江嬷嬷拽住道:“泽王爷你要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明玉向来浅眠,这般惊扰,她犹自沉睡,你不觉得有问题?”冥泽冷眼扫向她道。
江嬷嬷脸色刹那苍白,立刻松手,她真是太大意了,明玉她师从天绝门,就算累极如此惊扰,也不至于一直昏睡?
冥泽飞快掀明玉的被子,伸手按住她的腕脉探了探,似乎并无异常,江嬷嬷见他一脸凝重,出声问道:“孙小姐,她怎么样?”
冥泽想起元潜说过的话,皱眉道:“明玉回来以后接触过什么东西,什么人?”
江嬷嬷细细回想道:“孙小姐是从屋顶上跃回来的,她回来的时候我刚伺候文书起来,见她精神不是很好,似乎有点晃神,文书喊姐姐一起去兰花阁吃饭。明玉说没什么胃口,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就睡下了,应该没跟什么人接触过才是?”
李文书这小子也很精明,他插嘴道:“可是我们去吃早饭,又跟祖父祖母玩了一会,回来就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害姐姐。”
冥泽怒道:“这么久,就没有人陪着她吗?”
江嬷嬷道:“孙小姐不喜欢人侍候,无忧居除了我之外,只有两个贴身侍女伺候着。孙小姐喜欢晚起,索性下午才安排人过来打扫院子,这会让还没到点,一般人是不会进来无忧居的。”
“上次一个小丫头好奇进来看了看,就被莫负哥哥打断了腿,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李文书插嘴。
“刚好也给下手的人腾出了时间”,冥泽冷喝道,“雷克,去请大夫来。”
雷克愣了愣道:“没有大夫可请,所有大夫都去淮江流域了。”
冥泽口气不善:“齐老御医,齐德他爹不是还活着。”
雷克嗖的一下就飞走了,是还活着,不过人家走路都困难,好不好?
冥泽看着昏睡的明玉,如玉的肌肤,微红的眼角,她睡前难道痛哭过吗?他眼中的疼惜尽现,眼角微微泛涩,心疼怜惜这些情绪一一浮上心间。
江嬷嬷见了,也不禁有几分动容,他看向她的目光与夫人是一样一样的,自然对明玉也是真情实意的。
李文书小眼珠儿滴溜溜直转,他觉得冥泽是可以做主的人,他跟父亲好歹是至交好友,娘亲血书求救,说明他与李家还是亲厚的,他觉得应该告诉冥泽门厅里还有苏沫儿在等着。
冥泽微微皱眉,苏沫儿,苏家的人。他略微沉思,衡芜院连太子行踪都没报上来,谁知道元潜那小子还有什么小动作?他看了一眼明玉道:“我去去就回,文书,你看好明玉,不要让任何人接近。”
李文书小胸脯一挺道:“是!”
苏沫儿从早上等到午后,终于见到了人,虽然不是明玉,可她一点也不失望,这人比明玉更有来头,更有背景,重要的是他还是那个人的主子,而且泽王爷对属下向来爱惜。
冥泽跨入门厅,止步,看着横卧在桌子上睡觉的莫负,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有那么一丝隐忧,不知道莫负是否如明玉一般陷入沉睡?
“泽王爷,救……”苏沫儿看着冥泽一脸激动,急切地道,却被莫负打断。
“呦呵,泽王爷醒了啊!不昏了啊!”莫负坐了起来,右手搁在曲起的右腿上,嘲讽道。
冥泽顿觉刚才为他那么一丁点儿的担心真的太他妈的多余,随即想起自己对外宣称是昏迷不醒,拖延时间,一是为了等待黄化成、太医院到来,二是为了冥悠,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若他肯收手,不搞出其他事来,他姑且可以饶他一命。
冥泽冷冷一笑,懒得跟他计较,平白失了身份,对一脸激动的苏沫儿道:“什么事?”
啪的一声,莫负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横声道:“相府何时轮到你做主了,我呀呀呸,要问也是我问。”他扬了扬眉道:“明玉呢?”以她的性子,肯定是会见这女人的。
冥泽冷冷看向莫负,这个人越来越碍眼:“本王曾为青阳母女守孝三年,以夫君女婿的名义,说起来,本王在相府还是有地位的主子,你算哪位葱?”
莫负愣住,续而气得脸色通红,闷不吭声,什么好事都是冥泽的,就连名分都有了,尼玛,老天爷真不公平!
冥泽看向苏沫儿,微微挑眉。
苏沫儿立刻道:“泽王爷,齐全他们危险了,救命啊!”她伸手入怀,取出齐全捎来的书信恭敬地递了上去。
冥泽接了过去,暗骂元潜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他并未拆开,神色淡淡地道:“还有其他事吗?”
苏沫儿摇头。
冥泽道:“本王知道了。”他转身走人,心思全在无忧居上。
苏沫儿连忙伸手去拉他的袖子:“泽王爷,齐全他们?”
“本王自有安排。”冥泽手指在衣襟上一划,断了一截。
苏沫儿抓着一截断了的衣襟风中凌乱了,她傻眼了,这算答应还是没答应?算是派人救还是不救?
“给小爷我滚蛋!”莫负气冲冲跳下桌子,就去追冥泽。
苏沫儿呃了一声,暗道:相府的人真恐怖!
门厅的丫头已经客客气气请她滚蛋了。
苏沫儿走出门厅,侧首看着通往后方的辇道,辇道尽头才是仪门,她微微叹了口气,青苏两家嫌隙太深了,她这还在门外呢。
冥泽一回到无忧居,立刻拆开了书信,齐全除了说些儿女情长的话之外,还说了些决绝意味的话,看来是遇到极大的麻烦了,为何雷一没有传消息回来?
明玉昏了,雷一他们显然遇到了极大的麻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元潜,这个时候出幺蛾子,他觉得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要网住他和青家,把他们一网打尽。
莫负得知明玉状况,两只手抓住李文书的胳膊来回摇晃道:“你小子笨得跟猪一样,一直叫不醒,就要叫醒为止,还有江嬷嬷你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吗?”
李文书委屈的双眼通红,莫负抓的他两只胳膊好疼,生生要拽断似得。
莫负大棒子乱抡,打到一个算一个,气得暴跳如雷,这都什么事啊!天底下还有这么笨的人。
这真的是冤枉江嬷嬷了,青阳素来贪睡,经常日出三竿不起,三催四请才懒洋洋勉强坐了起来,还要在床上赖上个把时辰才算完事。她是青阳的女儿,她才觉得这般睡法一点也没有问题。
冥泽被他烦的要死,啪的甩了一套茶具,冷喝道:“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吗?再气,再怒,有什么用?”
冥泽浸淫战场多年,他的怒意裹挟着极度的不满,似乎整个卧室温度都下降了几分,整个空间都弥漫着强大的杀气。
李文书咬着嘴角,小脸缩成一团,两只手拽住衣摆,双肩微耸,抑制不住微微颤抖,最后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冥泽更烦,他伸手很没形象的撸了撸脸,烦躁不已。
莫负这才摸摸鼻子,在他对面坐下,伸手就去捞桌子上的信笺,仔细看了看,才道:“真是多事之秋!泽王爷大人,你觉得你抗得住吗?别连累相府。”
冥泽冷哼一声,出手极快抽回信笺道:“本王与相府向来休戚与共,你一个外人多什么嘴。”
李文书小脸上挂着眼泪,被江嬷嬷拥在怀里,好奇看着他们两个,这两人这奇怪,争着当相府的人。
雷克抓了一名老大夫脚不沾地的赶了回来,那人眉须皆白,老太龙钟,尽管被雷克一路提了过来,仍然不断的喘气。
冥泽无奈,只得等他平复了呼吸再说,齐老御医真的老了!
江嬷嬷连连施礼道:“招扰齐老御医,实在是事非得已,还望多多海涵。”
齐老御医喘着粗气,连连摆手,伛偻着身子靠近床榻,对明玉一番诊治下来,歪着脖子,神色凝重。
冥泽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手指掐在掌心犹不自知,想问的话梗着喉间始终未曾出口。
李文书小脸上全是紧张,在他小小的心里,只觉得这世上只剩下明玉一个亲人,实在是忍受不了她会死去?
江嬷嬷老脸皱成一朵菊花,若是孙小姐出了任何万一,她该如何跟青相夫妇交代?
莫负才不管这些,他瞪着白发老头道:“她到底怎么样?会不会死?”
齐老御医摇了摇头,众人刚松了一口气,他又点了点头。
“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负跳脚,怒目圆瞪,“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齐老御医懒得理他,伸手去拉过李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