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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相咬牙甩袖子出门,他筹谋多年,跟长公主打个擂台也不是全无胜算,当夜就召开了派系大会。
消息传进风月居,明玉正抱着儿子坐在院中玩耍,这小子整一个夜猫子,白天呼呼大睡,晚上瞪着大眼珠“哦哦啊啊”地吵着他爹睡觉,该打!
雷克说完,掀着眉毛总结道:“蔺相完蛋了!”
明玉眉头微皱,淡淡笑了笑,蔺相也许斗得过长公主,若酒中仙在中间搅合,事情就不一样了,等着看狗咬狗一嘴毛!
冥天赐手脚挥舞了一下,在她怀中咿咿呀呀。她低头亲了亲儿子的脸蛋,看着怀中小儿突然眼角就滚下了泪水,冥泽的精神越发差了,霍深并没有把握,冥泽的生命力每天都在流失。
雷克看着突然流泪的明玉,有那么一丝慌乱,忍不住抬头朝屋内看去,若是主子看到了,还不心疼死!他上前几步,嗫嚅着声音道:“夫人,主子福大命大……”他说不下去,霍深说他只能尽力而为。
明玉挥了挥手打发雷克下去。
雷克不放心退到院门口,在阴影中站住望着院中的抱着小儿的女子,压抑着哭声,双肩不断颤抖。
主子早就吩咐过后事,他眼中有些不忍,任你多么强悍多么聪慧多么无所不能,面对命运的巨轮,也只能无能为力!
雷竹不知道何时提着热水回来,站在雷克伸手,伸手捂住嘴巴小声呜咽着。
朝堂上,风起云涌,向来冷冷清清,三三两两的早朝,已经变成了菜市场,各种吵闹声不断,吵得南天星不甚其烦。
太皇太后觉得机不可失,趁机弄死蔺相,这混蛋她早就看不顺眼了,阳奉阴违,两面三刀,这事又是她女儿闹起来,偏帮的心遮也遮不住。
南天星是愿意他们吵的,就是烦他们没吵出名堂来,那些罪名不足以抄家灭族。不管是蔺相一派还是淑和一派,无非是那些不重要的人物被推出来顶罪,修理掉,根本没动到根本。
南天星不满意,这下半年,他也培养了一些人,一直没找到机会安插。太皇太后自然不满意,蔺相跟她有仇,当初她可没少受她的气,淑和更不满意,她满肚子火气无法发泄。
折腾了小半个月,能拉出来埋汰对方的都挖地差不多了,局面胶着了。
风月居的生意好得一塌糊涂,小道消息更是源源不绝。
明玉贴着一张酷似雷克的人皮面具,撑着下巴坐在掌柜的位置上,食指在柜台上咚咚地敲着。她得到消息:酒中仙居然没有出手,蔺相隐隐还占了上锋。
明玉表示:她很不满意!
“这不是孟少爷吗?”有人嘀咕了一声,“他怎么来了?不怕孟奉常打断他的腿?”
孟少爷?孟奉常?那个两袖清风的,名声显赫的老奉常。
明玉抬头看了一眼,靠窗边坐下一位青衫书生,脸上郁郁,小二拎着茶壶上去招呼,两人交谈了几句。
小二便走过来,跟明玉说了几句。
明玉眯了眯眼,挥手打发了小二哥,走过去在孟少爷面前坐下,热络地道:“孟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孟少爷端着茶杯地手缓缓一顿,有点为难地道:“雷掌柜,孟某有不请之请,还望雷掌柜万勿推却。”
明玉怔了一下,迟疑地道:“孟少爷说笑了,满身铜臭不过求口饭吃,如何能当得起孟少爷所请。”
孟少爷站了起来,一揖到底道:“雷掌柜谦虚了,还望雷掌柜答应风月居出场子。”
明玉早就跳起来让开,连声道:“孟少爷,你真是折煞我也,这这这,这事情太大,非东家不能定,还望孟少爷见谅。”
“哎呀,雷掌柜你就应了吧。”坐在隔壁桌的华服男子出声支援,若是孟家请得动风月居,他绝对是有资格去观看的,最近他做梦都想再见荷花仙子。
孟少爷立刻对那人行礼致谢,明玉连忙解释道:“非雷某矫情,我店里的班子都是自由之身,今天这个不来明天那个不来的,我又推却了上都权贵诸多,此番再出场,怕惹来麻烦。”
华服男子撇嘴道:“切,孟奉常人品贵重,谁不服气,让他跟孟奉常比比啊!”
“是啊,是啊!”大堂内,居然响应者众。
一个店小二拎着茶壶也出来搅合道:“孟奉常是个好官啊,我们家是受了孟奉常大恩才得以活下来的。雷掌柜,你就应了吧。”
明玉微微皱眉,对孟少爷一礼道:“此事,雷某真不能决定,还请孟少爷后堂稍作,我请东家出来细谈。”
孟少爷对着大堂深深一礼,谢过诸位相帮,才微微侧身让明玉先行。
明玉挑了挑眉,果然有风度的紧!孟家名望权势地位俱全,刚好被她利用一下,只要效果一样,她一点也不介意曲线救国,顺便给替孟家女儿讨个公道,正应了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大堂内的人都在等孟少爷的好消息,目睹过那场表演的就有吹牛的资本,听得其他人一愣一愣,半信半疑。
半个时辰后,孟少爷一脸怒容从后堂出来,真正的雷掌柜在后头相送,两人在风月居的门口各自一礼后,孟少爷急匆匆走了。
这算什么?没答应?
风月居的后院。
冥泽看着明玉煮茶,轻笑道:“你胆子真够大的,就不怕把风月居搭进去。”
明玉浅笑道:“总不能白忙活一场,更何况我说的是事实,孟奉常不是一般人,自然会找到蛛丝马迹的。”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皱眉,冥泽越发瘦了,眼眶深陷,一阵风就能吹走似得。
冥泽伸手把明玉掉在额前的头发别到耳后,顺手在她的侧脸上轻抚道:“玉儿,答应我若是力所不及,不要勉强,天赐需要亲娘的照顾。”他很担心,她为了南天星会不顾一切,会置自己于危难之中。
明玉抬头眼中浮起水雾,轻声道:“阿泽,我不会让你死的。”
冥泽嘴角微勾,侧首在明玉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因为放不下她,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所以他活得撕心裂肺,挣扎着多活一刻是一刻。
明玉侧过身子,窝在冥泽的怀里,眼角的泪水不断滴落,她该怎么办?六月二十八号,卧床多时的孟奉常上朝了,颤巍巍跪在朝堂之上,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