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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恰逢朔月,没了月华的加持,白栀音神体更弱,而且也不知道江夫人给她和江律吃的到底是什么药,药力难以散除。
白栀音坐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还是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沙发上的江律用余光瞄着她。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僵持大半夜,她不会打算现在离开江家吧。
白栀音伸手晃了晃落地窗,锁的纹丝不动。
白栀音轻轻叹出一口气,闭眼,将额头抵在窗户上。
江律瞧她穿的单薄又难受又倔强的样子,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刚要开口时,却见白栀音突然屈膝,底盘下移,一双修长纤细的手臂仿若有力拔山兮的气势,硬生生把一扇窗户给卸了下来,墙皮簌簌直掉。
看到这一幕,江律眉心狂跳,他赶紧重新闭眼装睡。
白栀音扯着半扇窗户放到一旁,然后迈进阳台,坐在摇椅里盘膝归元。
屋子里太暖和,又有江律在一边,她始终没办法完全凝神,总要分出一丝精力来盯着他。
阳台的冷意正好能激醒她昏沉的意志。
躺在屋里的江律看到她在阳台上不打算进屋的样子,眼神更冷,脸色更臭了。
难道他是洪水猛兽让她避之不及么。
跟他呆在一个屋子里,就让她那么难受?
江律掉了个头,毯子蒙过头顶,尽量不去理会阳台上的白栀音。
白栀音在阳台坐到天亮,身体里万蚁噬心的麻痒感才完全褪去,她才回屋子里洗了把脸,重新扎起长发,穿好衣服拎着行李,拿出手机看了看。
六点五十八分。
江家吃早饭的时间是七点半,一般七点钟佣人们就会叫他们起床,风雨无阻。
白栀音把手机揣回大衣兜里,静静地等着时间。
江律好像还没醒,躺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白栀音忍不住嫌弃的朝他翻了个白眼。
果然,七点钟到了,门口传来脚步声,熟悉的滴滴两声,门锁开了。
白栀音拉起行李箱,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少奶奶,您……”女仆还没敲门门就开了,她吓了一跳。
白栀音看了她一眼,错身离开了屋子。
女仆愣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紧接着,江律也冷着一张脸从屋子里出来。
女仆震惊的看着一前一后出门,脸色却都不怎么好的两人,感觉情况不太妙。
白栀音拖着行李箱去主宅,跟江夫人告别。
“栀音,真的要走?其实阿律他只是刚刚醒过来还不适应,你再给他一些时间,阿姨也会帮你的。”江夫人对白栀音的离去十分不舍。
白栀音摇了摇头:“阿姨,当初结婚协议我签的很果断,现在离婚协议我也签的没犹豫,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值得阿姨挽留。”
江夫人心里更难受,她拉着白栀音的手:“说的什么傻话,再没有比你更好的孩子了。你让阿姨怎么舍得啊,江律那个混蛋……”
混蛋江律走到门口刚好听到这句话,他脚步一顿,在门口没勇气进屋。
白栀音拍了拍江夫人的手表示安慰,然后从兜里掏出手链来给江夫人套上:“阿姨,这串手链保平安,阿姨要一直戴着。”
江夫人抬起手对着亮光看了看,七彩的颜色,分辨不出是什么材质,但对着阳光一照,里面流云腾雾,像活的一样。
“阿姨一定戴着。”江夫人爱惜的抚摸着手链,十分舍不得白栀音:“就算你和阿律离婚了,但你永远都是阿姨的孩子,想回来就随时回来,你房间阿姨会一直给你留着。”
白栀音感慨不已:“谢谢阿姨。”
“谢什么,再说了,小弈那孩子跟你处的也不错。”
“嗯。”
两人告别几句,白栀音婉拒了江夫人派车送她,她拉着行李箱离开了。
出屋的时候正好撞见在门口杵的跟杆子一样的江律,白栀音看他一眼,实在无话可说,她掠过他,拖着拉杆箱离开了江家。
顺着人行路前行,早上的万华庭区更是没什么人出门,路上除了白栀音清脆的高跟鞋声,就只剩拉杆箱的轮子在地面摩擦的声音。
走到路的尽头,白栀音猛的一阵头晕,周围也没有扶着坐着的东西,她走过拐角,慢慢蹲了下去。
昨晚在阳台给江夫人做手链时还是动了她体内本就波澜起伏的灵力,又用神元加持了半宿,早饭也没吃,现在白栀音真的有点晕。
但江夫人对她很好,哪怕是耗费点精神也是值得的,那东西能保她一世平安。
蹲了一会儿,白栀音觉得差不多了,她慢慢的扶着墙想站起来,可惜腿麻了。
就当她天旋地转的时候,一双极有力的铁臂抱住她,把她扶了起来。
白栀音闻到熟悉的气息,她知道是江律,也只有修为高深的人,才会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边而不被她发现。
她也不矫情,扶着江律让自己慢慢稳定下来。
江律垂首看着倚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忍不住开口:“既然难受,又为什么坚持要走。”
白栀音自己直起身,缓缓推开江律,“我们已经离婚了,不走留下来干什么。”
白栀音拉起一旁的行李箱,继续往前走。
她可不想让江律看出她的虚弱,更不能让江律看到她此刻苍白的脸色。
“我送你。”江律在身后跟了两步。
“不必。”白栀音没有回头:“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公开离婚消息,咱们两个今日之后,不必再见了。”
很快,白栀音的身影渐行渐远,路上只剩下高跟鞋声和寂寞的滑轮声陪着她前行。
她永远这么干脆,不拖泥带水,来时痛快,走时利索,没有半分留恋。
江律依旧单手插兜站在原处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藏在兜里的手指还是轻轻的蜷了起来。
回到泛泛给她的房子之后,白栀音不用再伪装自己,她先是脱了个精光进浴室洗澡,然后一头扎进柔软的大床里,舒展身心。
其实能顺利离开江律,她是庆幸的,毕竟她现在的身体处于极度不稳定的边缘,在江律身边一旦被他发现式微,恐怕白白惹出祸事。
但她也开心不起来,总有种无从说起的失落感和莫名其妙的名为愤怒的情绪在萦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