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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再次来到曹府,千宿根据现场场景,遐想着曹大人当晚遇刺时的情形:“当时凶手冲进来要刺杀曹大人,曹大人拼命反抗,但还是不敌武功高强的歹徒,被歹徒用利剑刺穿胸膛,一般说来,被人用利剑正面刺胸,要么头朝墙一侧仰面倒下,要么头朝门一侧俯身倒下,为何曹大人确实头朝墙一侧趴在地上?”
景渊揣摩着:“那说明他被刺杀后,还没死?”
千宿继续说:“你们想想他的眼睛和左手,都朝向衣柜的方向,好像在注视着什么,关键是我注意到他的嘴角上扬...”
“嘴角上扬?”尘瑾试着上扬嘴角,“那就是在笑?”
景渊不解道:“笑?他为何要笑?被杀了很高兴吗?”
千宿仔细查看衣柜,轻轻晃动,感觉不对,他和景渊衣柜将衣柜移开,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衣柜后居然遮挡着一间小小的暗室,只够容纳一人!
景渊分析着:“这么小的一间暗室,曹大人临死前仍对其念念不忘,如果不是什么宝物的话,那就是...一个人!”
“你是说璎珞藏在里面?”尘瑾想想仍不对,“不对呀,不管从哪个时间来判断,璎珞都应该死在曹大人前面,她不可能藏在这里的。”
千宿看着墙上的长方形黑印,之前上面覆着一幅画,画下有一把跌倒的板凳,他伸手测量黑印的高度,坚定地说:“璎珞并没有死!”
尘瑾惊问:“没有死?”
千宿说:“就像我们之前分析,三个地方都没有找到璎珞的尸体,可是从闹市出现断手开始,就好像有人在故意引到我们,让我们相信璎珞已经死亡。曹大人在临死前,用尽最后一口气也要看见的人,就藏在柜子后面,曹大人看到凶手离去,璎珞相安无事,自己才安心死去,这个诧异的笑只能这样解释。屋子里的银两和贵重物品都被拿走,排除财杀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璎珞拿去逃命。你们看这幅画的高度,对于正常身高的男子来说轻而易举就能拿到,但是对于女人来说就要站到凳子上才能取下。在那样紧急的情况下,璎珞还要将这幅画带走,说明这幅画对于二人来说肯定意义深远。”
“哦,这就说通了!”尘瑾想想,又生疑问:“不过还有一点,连理桥首饰店的伙计那晚看到曹大人匆匆赶至茅草屋又如何解释?”
景渊接话:“这样说来,曹大人知道有人要杀他们,为了保护璎珞,故意提前制造璎珞死亡的假象来骗过追凶,所以,戴着刻有“璎珞”字样戒指的断手才会出现在闹市,要的就是吸引大家的注意,就如同你说的那样,那种戒指本来是要交换佩戴,之所以戴在断手上,就是为了让我们轻易查出那只断手出自璎珞,官府发出公告,所有人自然会相信璎珞已经死亡。”
千宿点头道:“没错,其实璎珞一直都躲在这个暗室里,这一切可能都是曹大人为了保护璎珞故意安排的,璎珞现在应该已经躲了起来。”
景渊说:“看来我们现在不仅要找到追杀他们的凶手,还要尽早找到躲藏的璎珞。”
“对,不过现在又出现一个关键点,戏班的那位大婶说他们近几日才进的京城,那曹大人经常会面的那位小白脸又是谁呢?”千宿仍然疑惑不解。
尘瑾说:“对呀,还有这个人呢,我差点忘了。”
景渊说:“胭脂铺几人说他们常常在街头茶铺会面,我们可以去那里打探下情况。”
千宿和尘瑾点点头。
——
“小二,来壶龙井!”景渊一声高喝。
“好嘞!”小二热情招呼。
景渊借机问:“哎,小二,曹大人可是你们茶铺的常客,最近怎么没见过他来喝茶呀?”
小二轻叹一声:“唉!你们还不知道吧,曹大人死了。”
千宿装作吃惊的样子:“哦?死了?”
“对呀,就在他的家里被人杀死的,死的不明不白,唉!可惜了一个大清官喽!”说着,小二气从中来,“这帮歹徒,为非作歹、无恶不作,难道就没人管得了他们吗?”
千宿感觉有戏,继续问:“你难道知道是谁杀了曹大人?”
小二瞅瞅四周,坐下来,和他们悄声细语道:“还能有谁,就是门头沟煤窑那群杀千刀的。”
景渊好奇地说:“门头沟煤窑?哎,说来听听。”
小二顿时兴致高昂起来:“说起那座黑煤窑,真是人人得而诛之。他们雇佣凶匪拐骗路人充当窑奴,窑内阴寒气盛,工作条件极为艰苦,窑奴们轮班车水,昼夜不休,饥寒交迫,只要倦乏懈怠就会遭受鞭打,要想逃跑,可能连命都保不住。我叔家的小表弟去年被拐骗至窑里,每天都是非人待遇,遍体怜伤,重病缠身也不予医治,直接丢弃荒野,当我们家里人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气绝身亡,唉,可怜了我那还未成年的小表弟呀!”说到这里,小二不免哽咽,三人也禁不住同情他们的遭遇。
景渊再问:“可这与曹大人遇害有什么关系?”
小二擦擦泪水,继续说:“曹大人是京城派来的巡检,肯定调查到了黑煤窑的事情,遭到了他们的迫害。之前曹大人来我们茶铺喝茶,经常和一长相俊朗的公子哥见面,两人神秘兮兮,我也就是好奇,凑近一听,他们就是在谈论门头沟煤窑的事情,这黑煤窑牵扯甚广,他们绝对不会放过曹大人的。”
千宿又问:“那你对这位长相俊朗的公子哥了解吗?”
小二摇摇头:“不了解...”
“干嘛呢!不干活儿了吗?”掌柜一声怒吼,小二立即起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尘瑾说:“看来这小白脸还是个神秘人物,谁都不了解他。你们说璎珞现在会不会和小白脸在一起?”
千宿说:“也有可能,不过这起案件又牵扯进了门头沟煤窑,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景渊却说:“我看未必变复杂了,门头沟煤窑之前我就听说过他们的种种恶行,但一直都没人管理,这其中定会牵连出大大小小许多官员。你们不要忘了,之前我们调查的几起案件,幕后的大人物还都没浮出水面,这件事情恐怕也会与他们有关,说不定还会帮我们得到新的线索。”
千宿点头道:“景渊说的对,只要涉及煤窑之类的事情,肯定牵扯甚广,说不定会对我们有所帮助,天快黑了,我们可以摸黑去煤窑探探风,不要打草惊蛇。”
“大人,陆德彪有动静了。”捕快急忙禀报。
景渊问:“怎么了?”
捕快回:“据探子来报,陆德彪召集护院,不知道要做什么。”
千宿说:“尘瑾你先回客栈,景渊我们带人去看看情况。”
尘瑾点头道:“好,你们小心。”
——
夜深人静之时,陆德彪带着护院出动,千宿和景渊一路跟踪,直至郊外的一所小屋。
小屋内早有一群人等待,千宿和景渊透过窗子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捕快趁机包围整座小屋。猛虎刺青!千宿心想:这是虎山帮的人。模糊中,两帮人争论不休,好似为了曹鹏达和璎珞之事。千宿和景渊这才明白,原来门头沟煤窑是由虎山帮管辖,德彪镖局和虎山帮也算有些交情,陆德彪听到曹大人之死可能与门头沟煤窑有关,特地与其相约,质问缘由。两帮人态度强硬,都不示弱,眼看争论变成争吵,捕快的一声轻咳,两帮人迅速警觉地冲出屋子,捕快立刻将他们包围。
“好呀,陆德彪,想我云镇山对你如此信任,你却带着官府的人来抓我。”虎山帮二当家云镇山狠狠瞪上陆德彪一眼。
陆德彪全然不明所以,不知如何解释。
云镇山带着兄弟挥起大刀,杀向捕快,虎山帮的弟兄各个都是骁勇彪悍的山野汉子,小县衙的捕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濡弱地耍着花拳绣腿,即便千宿和景渊一马当先,也实在不敌众喣之力。陆德彪悄悄绕路逃跑,云镇山虽见占了风头,却也不想与官府冲撞太多,遂即带领手下逃离而去。
——
洛湛深夜会见沈云天,向他禀报近日之事。
于千裘说:“虎山帮为了帮助青川帮运送银两,居然不听沈大人的指示,真是无法无天。”
洛湛说:“沈大人,虎山帮由您一手扶植起来,现在势力壮大,翅膀硬了,已经愈发难以控制。
属下本想借陆德彪之手灭了虎山帮,至少消消他们的锐气,谁知那陆德彪也是个窝囊废,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居然不敢和虎山帮火拼,像个娘们一样去争论,居然还惊扰了官兵,也不知道这些年他都是靠什么让德彪镖局壮大起来的。”
沈云天说:“新机营已经注意到了虎山帮,这些年,他们和我们一起共事,知道的太多,虎山帮要尽早除掉,陆德彪也不能放过。”
洛湛回:“是,属下一定亲自灭掉虎山帮。”
沈云天却摇摇头:“不,不用我们亲自动手,还有一人可以利用。”
——
一大清早,千宿和景渊便带兵闯入门头沟煤窑。
云镇山上前相迎:“各位官爷别来无恙呀。”
捕快壮起胆子:“少废话,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没了结,你们打伤我们那么多兄弟,这笔账该怎么算?”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是一时冲动,得罪之处还望各位官爷海涵,医药费我们虎山帮全权负责。”云镇山示意手下拿来银两。
景渊却说:“这件事情可不是这点银两就能解决的。”
“我懂,官爷嫌少,来,拿上来。”云镇山又示意手下拿来更多银两,双手奉上,“官爷,这些总够了吧。”
景渊将银两打翻在地,手下纷纷举起大刀,云镇山却淡淡一笑,挥手示意他们放下武器。
景渊侧目道:“云镇山,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来是为了曹大人和璎珞的事情。”
云镇山继续装傻:“曹大人是哪个曹大人,这曹姓官员我倒是认识几个,璎珞我还真没听说过。”
千宿呵斥道:“你不要再装傻了,曹鹏达曹大人一直都在调查你们煤窑,你不会不知道吧?”
云镇山拍拍头:“哦,原来是这个曹大人呀,他不是死了吗?”
景渊质问:“你敢说他的死与你们无关吗?”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你不能单凭这一点就说我们杀人吧,任何事情都要讲究证据,你说我们杀了人,拿出证据来呀。”云镇山诡辩道。
景渊说:“好,你要证据是吗?来人,将煤窑里里外外搜查清楚,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是。”捕快立刻四处排查。
片刻之后,捕快报告:“大人,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璎珞姑娘应该不在这里。”
云镇山傲慢不羁地向他们耸耸肩,好似在示威一样。
景渊怏怏不服:“拿出你们的采煤执照和窑工名册。”
云镇山示意手下递给他们,千宿和景渊细细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疑异。
云镇山睥睨而视:“大人,我都说过,我们这是合法经营的煤窑,你们可以随意检查。”
景渊随手拉来一名窰工问:“你是如何来到这里?”
窰工怯怯回道:“回大人,我是自愿来这里工作,这里待遇很好。”
“听到了吗,大人?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云镇山自得大笑。
千宿和景渊无话可说,只得带领捕快离开。
二人回到客栈,愁山闷海,压抑异常。
景渊咬牙切齿道:“看云镇山那嚣张的表情,这件事情他一定脱不了干系。”
千宿无奈道:“可是一切都讲究证据,只能像监视陆德彪那样,先派人监视着他,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唉,好累呀,也不知道蝶城在皇宫里怎样了。”尘瑾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