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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冲出了餐厅一个人盲目地走在英国的大街上此时天上已经飘起了绵绵细雨,十分阴沉就像她的心情一样,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世界艺术协会会长白钊荣会是她的爷爷,白逸寒也真的是她的亲生哥哥。
宋白对她的这个爷爷是心里有恨的,如果不是他当年阻拦他父亲和母亲在一起的话结局根本不会是这样的,并且和她的父亲断绝了父子关系二十年都不管不问。
英国的天气时常阴晴不定,乌压压的天空飘起了细雨,冷风一阵阵的吹来,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宋白一个人走在这大街上冷风吹起了她的发,鼻尖冻的泛红,陌生的
国度显得那般萧瑟孤寂。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跑车慢慢地跟在宋白的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跟在她的身后,那双浅灰色的眼眸里是淡淡的担忧以及幽暗晦涩的复杂之色,虽然他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但是只要宋白在他的眼前他就无法不去注视她,然后,他看到后面跟上来的男人,宫肆轩苦笑,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他比起他,总是差那么一步。
“宋宋……”齐承之他从远处走来,那双好看的眼眸里面泛着淡淡的担忧之色,他立马脱下他黑色的风衣披在了宋白的身上,他从酒店一直到餐厅一直跟着她,白逸寒带着她离开,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宋白会这样的失魂落魄的。
宋白看向齐承之,神色冷静的没有任何端倪,看了看披在她身上大风衣,齐承之只穿着一个单薄的白色衬衫,那双美丽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包容着她,宋白垂眸,将身上的风衣脱了下来放到齐承之的手里。
“不要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说罢,她转身自顾自的继续向前走,齐承之皱眉,宋白的情绪明显不对劲,他怎么能放心的了?刚想继续去追上前,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齐承之回头,没想到会是宫肆轩这个男人,宫肆轩看了看宋白离开的方向,然后眸光幽深的看向齐承之。
“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我有事和你说。”
“不好意思,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说的。”齐承之淡淡的说完,便想去追宋白,宫肆轩又意味不明的出声。
“如果我说……是关于宋白过去十年的事情呢?”
果然,齐承之要离开的步伐顿住,转过身继续等着宫肆轩的下文。
宫肆轩指了指对面的一间咖啡厅,意思到咖啡厅谈,齐承之抿了抿薄唇,一言不发的径直走向那间咖啡厅,宫肆轩随后便跟了上来。
此时,中午时分咖啡厅并没有什么人,二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宫肆轩还仔细的点了两杯咖啡,齐承之双腿交叠优雅的坐在那里,淡漠的眼眸看着宫肆轩,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宫肆轩点好之后才看向齐承之,那双妖冶的浅灰色眼眸泛着一丝冷冽的光芒,唇角邪肆的勾起,声音显得有几分漫不经心。
“我想你应该都知道了事实,晟谦确实是你的儿子。”
“所以重点呢。”齐承之表情淡然,直入主题。
宫肆轩幽幽的一笑,声音低沉悦耳,胸腔微微震动,他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节奏平缓,却像是敲在心口那般,叫人莫名的开始紧张起来。
“十年前你和那个女人订婚,是我带宋宋离开的,去了意大利。”
齐承之这个倒是没有想到,竟然是宫肆轩带着她离开的,怪不得,怪不得他十年里查不到宋白任何的消息,博那罗蒂黑手党家族的能力完全可以把宋白藏的严严实实的让他无迹可寻。
“宋宋她有多要强骄傲我想你很了解,去了意大利没几天她便离开了,她不想把那么狼狈的模样给任何人看她也不想靠我,所以,她独自一人悄无声息的离开。”宫肆轩声音淡淡大叙述着,垂眸,让人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
“一个十几岁大的女孩子,一个人漂泊在异国他乡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她宁愿去一天打几份临工都不愿意回博那罗蒂。”
“她那个时候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因为不知情,过度劳累导致在工作当中晕倒,送往医院的时候差点孩子没保住。”
齐承之骤然攥紧手掌,骨节泛着森森的白,指甲刺入手心一阵尖锐的刺痛,却比不上心脏的痛楚,像是有千万根针扎在他的心脏,鲜血淋漓。
宫肆轩看着齐承之的神色,然后薄凉的扯了扯唇角,话语带刺得刺向齐承之。
“你知道我最后是怎么找到她的吗?”
齐承之眼眸深沉的看着宫肆轩,他知道,接下来的话他可能会无法接受。
宫肆轩仿佛没有看到齐承之的反应,视线看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他仿佛看到了那年……
人来人往的医院,一个年轻的东方女孩子怀里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冲进医院,她不管不顾的冲到医生的办公室,眼泪唰唰唰的掉。
“医生,拜托你,救救我的孩子!”宋白手颤抖的抱着仅仅几个月大的晟谦,那小脸蛋儿一片烧红,红的不正常,孩子呼吸出来的气息都一片滚烫,晟谦发烧了一天一夜了,都没有退烧,喂他奶粉都不喝,她的一些钱全部用来买奶粉了,根本没有钱给晟谦买药,她本来想着应该会退烧的,结果越烧越厉害了,一天一夜的不哭不闹,她心慌了,所以才来求求医生。
医生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到宋白这样冲进来很明显是不悦的,尤其还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穷酸的东方人,所以对宋白的态度也并不会很和善。
“小姐,如果要看病的话请在外面挂号排队。”
宋白脸色苍白,听到医生的话直接跪到医生面前。
“求你,求求你医生,我的孩子他已经高烧两天了,求你救救他好不好?求你……”宋白唇瓣颤抖着,眼睛血红一片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掉个不停,不论她多么的坚强,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而已,面对这种的事情她怎么能不慌?晟谦是她的唯一了,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失去晟谦!
医生很显然的不耐烦了“小姐,这是医院的规定,你先去挂号交钱我才可以给你检查啊!”
“对……对不起,我现在没有钱,但是!我会很快筹到的!拜托,医生你先看看我儿子好不好?求你了!”她怕,晟谦才不到四个月,高烧两天,如果再不医治的话,真的就抗不过去了,可是她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她只能卑微的去祈求。
医生以为她是无理取闹,烦躁的立刻打电话给外面“喂,这里有个闹事的女人,你们过来处理一下。”
宋白绝望的瞪大眼睛,这就是所谓的医者吗?!眼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危在旦夕却冷漠的不管不顾!
很快就有几个女护士来到房间想要拉宋白,宋白气急,看到一边桌上的一把手术刀,立马拿了过来把晟谦放在那医生面前,手里的刀子放在手腕上,激动的大吼“我要你救他!否则,否则我就死在你们医院!我看你们还能不能做下去!”
说罢,她手上的刀子已经划开了手腕,猩红的血立刻流了出来,这里的动静很快引来许多人围观,医生也慌了,想要夺下宋白手中的刀子。
宋白后退一步,死死的瞪着那医生,眼眸赤红“别过来!我问你救不救?!”说着,那刀子割的更深了一些,血不要钱似的流个不停,白色的地板很快就滴滴答答的染上了血红之色。
外面的那些人也都吓坏了,都在让医生救人,医生也怕闹出更大的事,这事传了出去影响了医院的声誉的话,那么他的饭碗也保不住了啊!慌忙点头“救救救!你别冲动!放下刀子,我立刻医治你的孩子!”
宋白终于冷静了一点,然后看向那边的晟谦,唇角勾了勾,便陷入失血过多了黑暗。
当医院的这个闹剧被上传到网络上的时候宫肆轩找到了她,已经是两天后,他在医院的
最顶层天台找到了她。
她抱着晟谦坐在天台上,脸色苍白的吓人,手腕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比一年前瘦了很多几乎一股风就能把她吹跑,那一刻,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他至今记得那种痛彻心扉的感受。
她目光悠然的看着远方,无悲无喜,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被黑暗所渐渐浸染,再也没了光亮。
她说“人生为什么会这么的无奈呢,所有不好的,绝望的,黑暗的,似乎都与我特别有缘呢。”
“我输了,最终还是输了,输给了现实,输给了命运。”
“在生活面前,我的骄傲我的自尊不值一提。”
她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却让他心脏紧缩,心疼愤怒几乎将他溺毙。
“所以……我来了,以后,不论谁放弃你,我……都不会离开你。”
最后一句话他压低了声线,说给她,却只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着,然后她被现实击的粉碎,不得已,她终是向命运低了头。
……
宫肆轩淡淡的叙述着这痛彻心扉的曾经,每每想起,都是疼痛,所以,他是恨着齐承之的,把他二十年里虔诚又小心翼翼保护着的人伤的这般体无完肤,他也恨着自己,为什么迟来了那么一步,就那么一步,如果是他,宋白会不会要幸福很多?
齐承之桌下的手颤抖着,这些过往被重新揭开,全部都是深入骨髓的伤疤,有些伤或许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愈合,但有些伤,却只会在时间中慢慢溃烂,光鲜亮丽的是表面,这些伤却依旧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肆虐。
“你应该没有注意到她的手腕上的伤疤吧,也对,她怎么会让你知道。”宫肆轩垂眸勾唇,显得那般悲凉。
齐承之没有说话,瑰丽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周身的气息更加薄凉冷漠了几分,他站起身没有理会宫肆轩,迈着大步子快速离开,有几分急切之色,他想见她,非常想。
宫肆轩目光转向窗外,他看着齐承之急切去寻找宋白的身影,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他置身于这里,却空寂的仿佛只剩下他一人,他在奢望什么?从一开始不就注定了吗?他有资格争吗?争得过吗?他并没有输给齐承之,他是输给了她。
二十年的执念,他……这辈子都恐怕无法放下,既然已经成为一种痛苦的折磨,那么……请继续痛苦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