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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觉在跳高之际,所有人都在期待他上场,他环视了一圈,那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可偏偏没见着他同桌的丁点影子,就连她小姐妹身边都没影。
那一刻的心情挺难形容,但绝不止是失落,甚至他都不愿承认这点情绪。
他拖延着时间,让一群校领导等着他做热身运动。
不为别的,他在较劲。
到最后,他收获的掌声和尖叫里还是没有他同桌的。
他喘息着平复,眼神却冰冷,他缺的不是她那一份掌声,而是臣服,那总是无所谓,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的高高在上的同桌,正眼向他投来心悦诚服的眼神。
可惜没有。
他长时间的别扭情绪终于找到了原因,那一刻他承认了他对她有征服欲。
但他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在重复训练与身体复健之间游走,自我消化和平复这种欲望,他就是这么个人。
就像人们总看他站姿懒散和坐姿懒散,却不知他的腰曾受过伤,以至于后来不能长时间挺直。
腰受伤时,那时他还未成名,后来成名,更多的,人们说他是放浪的跳高之神。
他就当这么个人。
他的同桌跟他一样,是个假人,或者说是冷心冷肺的人,他很高兴,今天见到了个又糗又难堪但很接地气的同桌。
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一次,不嘲一句他不爽。
—
期末考七班进步了,终于挣了一口气,放了一个星期假后开始补课。
赵越越的生活里缺少了赵卓卓变得索然无味,连那条叫果果的小狗,她依旧没找到。
竞赛获奖名单里没有陆程,学校里热议了好一阵,相比之下,宋靖珉回归后又霸榜了年级第一,追求者还是那么多。
陆程只来学校里补了一个星期课,之后就再没出现,尚林和尚源觉得生活很无聊,前面一下子就空了两个人。
赵卓卓的位置陆程没说动,他性格冷也没谁敢问怎么处理,包括所有老师,后来空课桌上就逐渐堆满了他的书。
他是全班唯一一个独占两桌的人。
生活逐渐被学习填满,加上六班有了尊宋靖珉,七班更加不敢掉以轻心,尚林拿着从赵卓卓那复印来的练习册去办公室找数学老师问题,班主任很欣慰。
尚林笑道:“那也得谢谢您,赵小爷说是您给她的资料。”
班主任一头雾水,说自己没给过她资料,不过没谁纠结反而都开始想念起赵卓卓。
尚林马秦毅他们还是从赵越越那得知了点赵卓卓的消息,寒假里几人约着去看赵卓卓,尚源巴巴的拉了拉他哥的衣角,尚林看他几眼,转头道:“可不可以坐火车去?”
大家才知道尚源有先天性心脏病,几人坐了三天三夜火车去霖城。
他们发消息问了陆程去不去,陆程没回应,其实从竞赛回来后陆程就很少出现在学校里了。
学校里有很多流言,有很多人揣测他因为没获得保送资格而消极沉沦了。
甚至新学期里有很长一小段时间谁都联系不上他,像人间蒸发了。
新学期赵越越努力考到了级组第二,和宋靖珉紧挨在一起。
每一次紧挨在一起的成绩单她都好好收藏了很多年。
一次次周考月考的压榨,离高考越来越近,在那个关头,马秦毅却打架退学了。
李明觉顺利通过单招考试,拿到了最高学府的入学资格,学校里可来可不来,他也确实很少来,不想瞧他同桌虚假的嘴脸。
但往往越逃避的反而越先找上门来,他当时在二楼台球室的窗子边抽烟,见着他同桌鬼鬼祟祟的飘在路上。
他看了会儿,直到人消失在巷子口。
可能有病吧,他最终还是逛着逛到了那,天将黑不黑的,前面的少女背影单薄得像一片纸,肩膀微微发着颤。
他越过少女的肩膀朝前看,是一对正在接吻的男女。
无聊的场景,他不耐烦的想转身离开,脚步却是慢慢朝前移动,走到少女身边,不是很惊讶少女脸上胡糊满泪水。
皱着眉很不耐烦的从兜里抽出一只手挡住了少女的视线。
后来他甚至愚蠢到跟着她进了酒吧,结果就不得不收留一个醉酒发疯的神经病。
他靠在一边吧台上抽烟,听她倒苦水说自己追逐一个人有多不容易。
疑问为什么是那个女生,为什么不是自己,是因为她妖艳吗?是因为她穿得少吗?凭什么?
少女发疯了哭着脱自己衣服,李明觉叼着烟摁住整个人,酒吧里所有人都频频朝他们张望,他桎梏少女在怀里骂:“理智点,傻逼。”
少女在他怀里哭,问他为什么,很不甘心,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承认,突然抢了他嘴里的香烟猛吸一口,说自己也可以。
李明觉从愣怔中回过神时只听见少女的呛咳,伴随着决堤的眼泪。
她想冲破桎梏要去谈判要去摊牌,她哭累了瘫在李明觉怀里碎碎念,大颗大颗的掉眼泪,心里面抽痛。
“身高185,高三三班,年级第一,斩获过五大奥林匹克竞赛全奖,座位永远靠窗靠后,三分永远百发百中,食堂只去三号窗口,吃土豆过敏,会跟环卫工大爷聊天很久,会给流浪猫买猫条,走路喜欢戴耳机,习惯右手揣兜,放弃保送就读浙大法学系…”
眼泪更加止不住的流,她哽咽着呢喃,“宋靖珉,他是宋靖珉啊…为什么?”
赵越越太不甘心了,心里刺痛得疼。
李明觉咬着牙操骂了声,妈的疯子,把女孩扛上肩膀带走。
开了房后甩床上用被子裹住又拿外套勒死了,少女踢踹了几分钟后睡过去了。
第二天赵越越跟李明觉身后问他,“我昨晚是不是很丢脸?”
李明觉没什么情绪回她,“不止,还精彩。”
赵越越低头,问他,“你可不可以全忘掉。”
“忘不掉。”
“那你能不能换个星球住?”
“不能。”
赵越越还想说什么,却一脚踩他拖鞋上了。
李明觉木椅里睡一晚上全身都是痛的,简直脾气上来,转身挥起手臂就是一巴掌。
赵越越吓得抱头,疼痛却没降临,而是听到了爆响的浴室关门声。
她坐回床上发呆,最后脱力的躺倒在床上,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心里盾疼。
她跟自己说,暗恋就好像,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却比一个人时更苦。
由此,更汹涌的眼泪决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