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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沙似水而泻。风吹水起三千巨澜,有洪水之灾;风吹沙起万丈沙屏,有流沙之祸。
流沙无风不起,流沙之祸归根结底在一个“风”字。
天上有司风的仙,唤之风妃,有团扇为法器,曰“云飞扬”。能开二月花,可解三秋叶。轻,则吹皱春水,驱燕南归。重,则卷千尺浪,吹万仞沙。春天在东,夏天在南,秋天在西,冬天在北。大夏专建有和风堂供奉,香火绵绵。
北方流沙诸事,太后十日前命了那所谓的未来太子夏长意治理,并拨银两、官员之类使用差遣。只可惜啊,这夏长意和他那父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治沙的银两不曾治沙,被他用于修葺和风堂,下拨的官员不曾远赴疾苦,却穿戴礼服进献仙神。
荒唐,真是荒唐。更为荒唐的是,这沿途百姓没有训斥之语,反而夸赞他的德行,一个个都前往和风堂跪拜呢!
花冉冉到时听得锣鼓之声,堂外张灯结彩,且有不少百姓进香跪在门口叩拜。
修的不错,房檐铺成琉璃瓦,墙壁镶成金砖。外面都这般奢侈,还不知里面如何呢?
风妃,呵呵……倒是在天上也不曾有这样的待遇呢!
那守门人要拦她,花冉冉一句:“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正好一路狂奔的小义已跟了过来,在花冉冉脚下“喵喵”叫嚣。
守门人看清容貌,吓得叩拜,又说要去通报之类。
“不必了。”
花冉冉低身抱起小义,进门而去。
和风堂分三层,从此处进门,穿过大院,又经过两道偏殿,这才到了风妃正殿。
听得有钟声,“轰隆隆”如雷鸣,随即是琵琶、箜篌、大阮之类而起。
殿外跪了不少礼官,个个虔诚,殿内有着道士相伴,此刻,那位“太子”正跪在风妃金身前祈祷呢!
草包夏长意,花冉冉这次算是见识到了。
他的声音不低,嘴里念叨的皆是:“风妃娘娘,你要是能帮我除去风沙,当上太子,我给你修个比和风堂还大十倍的庙,每天奉十万香火钱。”
这沿途的大臣皆是压头在地上匍匐而拜,不曾看见花冉冉,倒是有一两个听见脚步声望了眼,花冉冉做个“嘘”的手势,几位忙又低头,不敢拆穿。
“太子有那闲钱闲情,北部风沙早已治了!”
听得有人打搅,本要发怒,转而见到是花冉冉,夏长意忙是起身,和颜悦色的上去讨好:“国师,你来的正好。看我布置的怎么样?气派不?有没有天宫气派?”
花冉冉不屑的望一眼,进来时打量过了,雕栏玉砌,宝石铺地,黄金造身。敢情那救灾的银两都花在这上面了?
“城外的难民见到了吗?”花冉冉道。
夏长意道:“见到了。国师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不让他们进城,皇叔不会知道的。还有,这个……”
夏长意将怀中的一串血红色珠子手链取出来,放在花冉冉手上,道:“这是我专为国师求的,叫“十二冷光珠”,一颗珠子一百万两都不卖呢,这世上只此一串。正好配国师的披风。”
花冉冉细细打量,这红光从珠子射出,犹如婴儿的肌肤透着血,有种狰狞之感,不大像凡物。
唔!倒是想起来了,那披风好像就是这位孝敬的,也该是价格不菲。
“还望国师在皇叔面前为我美言几句。”
花冉冉冷笑将他瞧着。看来这天上人间都是一样的,当初在天宫,孝敬的仙神不少,奇珍异宝也是得了不少,也没一件能带下天宫的?
话说,当年的夏甲乙虽是昏庸无能,但却还念着自己是大夏国君,体恤百姓,情愿为她脱靴已降甘霖。如今的夏长意却是连百姓死活都不顾了?
“你求了这么多天,流沙可退了?”
“目前还没有。不过国师放心,很快就会退。”
这大殿没什么地方可坐,花冉冉走上奉台,倒是挺干净,她一跃坐在香案上,脚翘着,摸风妃金身,问:“你求了她这么多天,可理你了?”
夏长意道:“还没有,不过国师放心,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我相信,只要我等虔诚供奉,总有一日能感天动地,让娘娘显灵。”
“呵呵……”
花冉冉冷笑一声,将香案里的香拔了。
“国师,这……”
花冉冉不理会,又是拿起一根新的竹香在红烛上点燃,歪歪斜斜插进香案,向金身道:“风妃,我亲自上香,还不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