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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历过三次夏轻寒之死,如今的幂篱面对亲人之死已十分坦然。
也不知在何处,总之不是桑田山,也并非箜篌山。相同的是,此处同处北方,风雪严寒。
他用手挖着雪,雪开,又挖向雪下冰封的土壤。
花冉冉在他身前蹲下,一边帮她挖着,一边道:“真没想到,他与你竟有这样的渊源。唉!又是我杀了你的亲人。这样吧,你再杀我一次,就当是为他报仇,怎么样?”
幂篱继续刨坑,一捧一捧的将冻土从坑中挖出。
“唔,我死了他也活不过来。不如这样,我们现在上天去寻司命,看他下辈子所在?再不去地府,将他魂魄抢回来,为他还魂?”
幂篱停目将她望着,花冉冉略显不自在:“怎么了?他复活你也不开心吗?”
他摇摇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搓着她通红的小手,道:“我何德何能,竟能让你逗我开心,为我操心。”
他的怀里毕竟温暖,一头栽进去,软绵绵的,话也不想说,只抬头呆呆一问:“那你还救他吗?”
他摇摇头道:“生死之事,命中注定,不可强求。天不必上,地不必下。一陇黄土,此生事毕。幸而还有你在身边,足矣!”
这话说得她红了脸,话说,即便她不在幂篱身边,也必定幂篱在她身边。即便日后回了魔界,即便幂篱不情愿,她也定要抓来留在身边才是。
心下这般想着,不觉得飘飘然,突然间一个雪球砸来,正正好好砸中她后脑勺,只“哎呀”疼着,随后听得一句:
“你一个三岁的小姑娘跟自己爷爷辈的谈情说爱,脸红不红啊?”
寻声望去,只见白雪堆叠之中,一位头发雪白的孩童钻出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箜篌山上戏弄她的北辰沙。
“可恶!”
顿时间火冒三丈,她将地上的雪揉起成团砸向北辰沙,奈何他身法灵活,三四次都不曾砸中。
“有本事,抓我呀!略略略…”北辰沙向她做着鬼脸勾引。
在幂篱面前,怎么也丢不起这个人。她恼怒:“等着,这次非将你烤了吃。”
“然然!”
幂篱没将她叫住,转眼时已追去远处,回头时,只见北辰沙玩弄着尸体:“唔,是个死人呐!”
那刚才花冉冉追的是……不觉得震惊,刚才无声无息,竟连他也不曾察觉。
“他怎么死的?”北辰沙问着。
幂篱回答:“被我打死的。”
北辰沙道:“别骗我了,看这样子一定是催命符催死的。”
幂篱眉头一皱,惊愕望着眼前这位。一是为他,这白雪之中,他不仅仅是个孩子那么简单。二是为欧阳仪的死因。
他回想当日的情景,以欧阳仪的修为,那一掌加之那一刀根本不可能丧命,若是有神符……
上官礼居心叵测,若提前种下神符后引他上钩,也不无可能。可是,欧阳仪是上官礼的亲师兄啊,再怎么说,他们也百年的兄弟情,他如何能下得了手?
一切只是猜测,不得而知,唯有眼前这具尸体。
只是尸体如何会讲话?
转眼北辰沙已到他耳边,道:“他死是命,你救他也是命,我听说凤首仙篌可死而复生……啧啧啧!”
言之有理!
幂篱向北辰沙:“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咳咳…本前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北辰沙是也。”
幂篱不曾听过这个名字,要再问时,只见白茫茫一片,他已不见了踪迹。
想必是什么世外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多谢前辈!”
幂篱向半空拱了拱手,又低身去望欧阳仪的尸体。
或死或救皆是命,他如今正好拿了凤首仙篌,这便是缘。许是上天注定,要先祖得救的。
幂篱捏了捏脖颈上的凤首仙篌,它如今似吊坠般挂在上面,谁能想到那矗立在雪原峰上的庞然大物如今成了他脖子上的饰品。
轻拢,他将欧阳仪的尸体收进仙篌,随后低身继续扒着黄土。
需得九九八十一日,九九八十一曲箜篌引,魂魄归来,神体复原,便可死而复生。到时上官礼的阴谋,也可不攻自破了。
找寻无果的花冉冉气喘吁吁跑回来,此刻正背靠幂篱喘着粗气。
“怎么样,抓到了吗?”幂篱问。
花冉冉道:“当然抓到了,我给他揍了一顿,他跪地求饶,我念着你说什么不可伤人,故而大发慈悲,将他给放了。”
就算是没见到人,她也总不能在幂篱面前丢了面子,自是要随意自夸几句的。
幂篱道着:“然然以德服人,佩服,佩服!”
“不用佩服我,应该的。”她略有口渴随意抓了把雪塞进嘴里解渴,“对了,欧阳仪呢!”
“埋了。”
“埋了?”
目光回转,她正瞧见眼前一块墓碑,上刻“先祖欧阳仪之墓。不肖子孙欧阳幂篱立”。
“刚就西面寻到块青石,以法术磨成石碑,又刻了碑文。先祖可入土为安了。”幂篱道。
他抢回尸体,本是为引欧阳小三寻来,兄弟相认的,如今另作他用,暂且就当尸体入土,他暂且受这不白之冤。待得欧阳仪归来再言其他。
花冉冉安慰:“他入土为安,你的心也安了。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我会陪着你的。”
他点点头,望向东面的阳,正向西方爬去,随后忽的,从风雪中抓住一根云丝。
“你拿的什么?”
花冉冉去扯幂篱的手,却是什么也没扯到。
“箜篌山传音之术,以云丝为媒介,称之为云丝传音术。云丝需得以法术才能抓住。”
“哦!”
一个传音的法术,她花冉冉才不稀罕。
幂篱将云丝放置耳边,听得一句:“箜篌山正蒙大祸,幂篱,归来!”
这是沧溟的声音。
“箜篌山出事了,然然我们走。”
赶忙向天空吹哨,凤凰在天边盘旋,他拉着花冉冉一跃向凤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