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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如烟顿住脚步，转身惊讶的看着她。
祝选侍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嫔妾知道一个消息，贵妃定然感兴趣的。”
话是这么说，可她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像是故意卖关子，引得沈如烟迫不及待询问一样。
很常见的套路，要想在谈话中占据上风，最好将谈话的主动权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叫对方失了方寸，主动露出弱点，或者说是诉求和欲望。
沈如烟只是脑子简单，并不是蠢，她唇上勾起一丝嘲意，并没有回话，转身就要离开。
“贵妃不想知道吗？”果然，最先沉不住气的事祝选侍，她咬了咬牙，“关乎您自身的。”
沈如烟并未接话，而是反问她：“你想要什么？”
“嫔妾想出宫。”
祝选侍毫不犹豫的话叫众人都大吃一惊。
“放你出宫？”沈如烟也微微挑眉，“看来你的诚意不是很足，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她作势要走，祝选侍忙道：“嫔妾不过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同贵妃自己的性命比起来，您当知道孰轻孰重……不过放嫔妾出宫罢了，这对您来说不过一句话的事，不是吗？”
“你高看我了，再者说……”沈如烟淡淡开口，又打量她几眼，“放一个曾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活路，我有那么大方吗？”
“嫔妾从未想过置您于死地。”祝选侍紧咬牙关。
“是，你只是想我生不如死罢了。”
祝选侍脸色白了一瞬，转而打起了感情牌：“可无论如何，嫔妾手里的消息是实打实的，贵妃若错过，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了，而嫔妾想要的，也不过是与父母共享天伦，正常的嫁人生子罢了，这对您来说并没有分毫影响，而嫔妾早就不能伤害到您了，远走宫外后，就对您更没威胁了，不是么？”
闻言，不知是沈如烟，连一旁对她的提议稍有心动的沉香她们都不由冷笑起来。
出宫也就罢了，还想回去穿金戴银，奴仆成群，再做回太仆寺卿嫡女的身份，以曾经的后妃身份光明正大嫁人？
想的可真美。
简直异想天开！
在场众人无不这样觉得。
沈如烟也笑了：“你想的可真美。”
祝选侍脸色红了又白，坚持道：“这对贵妃来说并不是一桩赔本买卖，不是吗？”
“当然赔本。”沈如烟毫不犹豫的接话，“叫你如意，就是我的不是了。”
祝选侍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与我性命相关……是关于你当初那次下毒？”沈如烟瞥了她一眼，“你还有同谋？”
祝选侍眼底震惊之色一闪而过，虽然掩饰极快，但还是叫一直盯着她的沈如烟看到了。
她眉梢微挑，只不过因为玥贵妃的同谋没查出来有了些猜测，没想到是真的。
“你知道那人的身份？”她不太相信。
果然，下一刻就见祝选侍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沈如烟毫不意外，要是她真的知道，现在也不能混成这惨兮兮的模样，背后那人也绝不会任她守着秘密活下去。
毕竟在后宫，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那你有线索？”
祝选侍张了张口，但沉默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这回沈如烟是真笑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敢来谈条件？”怎么以前就没发现祝选侍这么天真呢？
祝选侍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精彩的很。
但她始终没有再说话，或者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最大的筹码已经被沈如烟三言两语试出来，她没有底牌了。
本就是打着利用陈年旧事隐含的不对劲与那位“同谋”对沈如烟的恶意叫她大吃一惊，在此之下自己的条件虽然过分，可在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下，也能被对方看在眼里，借此出宫的机会很大。
毕竟谁会想到昔年自己经历过的事中，还有另一个藏在暗处的人默默窥伺，以待给她致命一击呢？
也是她运气不好，若换作平常时候也就罢了，可沈如烟刚被玥贵妃那位“同谋”刺激，方才又被禧嫔提醒，有了心理准备，她再说出这个消息，沈如烟不能说是免疫，可着实不算惊奇了，相反还淡定得很。
沈如烟见她不说话，也没了兴致，转身就要离开。
可正在她转身之后，却听身后“咚”一声传来，接着就是祝选侍语带哀求的声音：“嫔妾年少无知，自知曾做过对不起贵妃的事，可冷宫三年，嫔妾早已悔改，往后更不敢再做出针对贵妃的任何事，更愿日日为贵妃祈祷，求佛祖保佑贵妃和两位小皇子平安喜乐，百岁无忧，嫔妾真的知错了，求贵妃放嫔妾出宫吧……”
祝选侍这番话也算情真意切，她对沈如烟当真没什么怨怼了，冷宫三年早就磨平了她的棱角，她如今最希望的就是出宫回家，一切从头再来。
她说着说着，眼角当真流出了眼泪，瞧着颇为可怜。
她还想抬手去拉沈如烟的衣角，却被小白先一步拦住，转头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凉凉盯着她，当真是野兽盯死了猎物一样，叫人胆寒不已，直吓的后者忙住手低头。
“我长的善良吗？”面对她涕泪连连又情真意切的忏悔和乞求，沈如烟脸色却冷淡极了。
她又不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再说就算是曾经的她，也不会选择原谅一个曾对她满怀恶意更险些造成不可挽回伤害的人，更别说还放她生路。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祝选侍还不死心：“嫔妾真的知错了，贵妃也有亲人，您有皇上垂怜，尚且不能随心意与亲人常相见，更别说嫔妾这样的人，思亲之苦，贵妃应是同嫔妾感同身受的啊，父母年老，若子女不能承欢膝下，何其悲凉……”
沈如烟低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应该知道，你是被家族放弃的人，其中也包括你的至亲……即便如此，你也仍旧心无芥蒂，愿意侍奉双亲？”
祝选侍脸色僵硬一瞬。
还没等她回话，沈如烟又道：“还是说，你思念的不是双亲，而是从前锦衣玉食，呼前唤后的日子？”
“嫔妾当然思念……”
“若送你回家侍奉双亲，却再无嫡女身份，你也愿意？”
没有身份，侍奉父母……那不就是丫鬟？
祝选侍咬着牙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