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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赵惟吉此话一出,倏然寂静一片。就在赵惟吉郁闷的时候,忽闻一声“咯咯……”,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便见到李文韵捂嘴娇笑,欲待他出言喝斥之时,笑声已充满了教室,赵惟吉突然觉得很是刺耳,霍然出声喝道:“闭嘴,都给我闭嘴,很想笑吗?认真点,一点素质都没有!”
狄青其实没离开多远,而是一直候在华姿社的大门外,等候着赵惟吉安全归来,可是却等了近一个时辰,都还未见赵惟吉的身影,一想到以前那些先生被华姿社的姑娘们折磨成那样,狄青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心想:“糟了,要是皇上他真的被捉弄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一想到这里,狄青忙转身疾步朝华姿社内跑去,待离教室莫约一丈之距的时候,教师内突然传出异常响亮的笑声,一听就知道全部是女子的笑声,狄青心一悬,想着,完了完了,皇上一定受伤了。思潮泛起,已由不得他多想,猝然伸手奋力一推,只闻得“砰砰”一声,那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大门就这么脱落倒地,狄青霍然启口,道:“皇上,你没事吧?”
此言一出,乃是最好的消音器,果其不然,堂下又是一片寂静,而狄青还是未曾发现异样,迈步上前,弓身道:“皇上,你没事吧?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赵惟吉闻言愕然,诧异道:“狄青,你怎么来了?你来了就来了,干嘛要叫我!”
伊人们当然已经听到狄青唤赵惟吉为皇上,加上他也没反对,突然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纷纷转眸看向薛箐茹,想从她的眼里得到更加肯定,更加残忍的答案。
薛箐茹低首垂眸,檀口微微蠕动,逸出一句:“嗯,他……他是我夫君!”
这句话就足以证明,赵惟吉的确是大宋的皇帝,伊人们一明白过来,斗然间,堂下的伊人已纷纷欠身,齐声道:“还请皇上原谅我们的不敬!”
狄青的那一句话,赵惟吉已经料到有这种结果,他可不想仗势欺人,忙摆手道:“罢了,罢了,不知者不罪,你们都起来吧,在这里,我不是皇上,我是你们的先生,我们之间没有君臣之礼,只有师生之礼。”说着,微微一顿,转身看向狄青,道:“你小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撤了吧!”
“是,皇上,那狄青不打扰您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记得唤我,狄青就在门外候着。”狄青当然已经知道此刻的他究竟做了什么坏事,他的这个皇帝就有这个喜好,瞒着自己的身份,然后在这群姑娘们中间混的如鱼得水,指不定,这里面还有他看中的姑娘在里面。
赵惟吉见此刻狄青已经离去,忙哈哈一笑,以掩饰尴尬,旋即说道:“怎么,我做你们音乐先生,你们看不上?”
既然已经知道赵惟吉是皇上,她们可没那么大胆,敢如此触犯龙颜。李文韵看见这样,她深怕赵惟吉会真的生气,忙启口打破僵局,道:“你们可别小瞧这位陈老师,那首爱的供养就是他独创的,歌词简单易懂,歌曲朗朗上口,如今可是汴京城内最炙手可热的名曲,好多花魁都想求这么陈老师再创一曲,却是求之无门,而今,他居然在华姿社教你们,你们可是捡到宝了,还愣着作甚,还不拜师谢恩。”
伊人们一听到李文韵这句话,不由双眸发光,心里都在惊呼:“啊……那歌居然是皇上作的……”
薛箐茹忙起身作揖,道:“学生,薛箐茹见过陈先生!”一语方落,其他的伊人们已有样学样,一时间,陈先生这三字已响彻华姿社。
赵惟吉欣然接受,会心一笑,道:“好了,既然你们都已经承认我是你们的先生,那就有本先生教一首新曲,也好让你们知道,本先生的实力!”
听到赵惟吉这句话,最开心莫过于李文韵了,之前的那首爱的供养,她已经反复研究,会唱,会弹,总之有多透彻就有多透彻,只是可惜,只有一首让她研究,对于她这首爱惜文采的人来说,简直是太少了。
“陈睿,你说真的?那快唱,快唱,我很是期待啊。”说罢,她忙踱步上前,来到书案处,摊开宣纸,拿起毛笔,等候着赵惟吉的开唱。
赵惟吉微笑道:“看不出来,李姑娘你这么心急啊,要说这心急是吃不了的热豆腐的,怎么,你们家薛敬没告诉你吗?”
李文韵当然知道赵惟吉这是在报复自己打趣自己,不过她为了能听到新歌,才不把这个放心心上,娇笑出声,道:“陈睿,你该不会是逗我们的吧?你压根就没有新歌?说来也是,这一年来,不是说你得了什么麻疹,不能吹风,不能见光,整天躲在皇宫内,哪里还有灵感作曲作词呢。”
赵惟吉明知道她这是激将法,可是还就是上当受骗,他将头一扬,轻哼一声,道:“谁说我没有,唱出来别吓死你。”说着,顿了顿,旋即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从此残阳烙我心上如朱砂。都说你眼中开倾世桃花,却如何一夕桃花雨下。问谁能借我回眸一眼,去逆流回溯遥迢的流年,循着你为我轻咏的《上邪》,再去见你一面……飞花又散落在这个季节,而你嫁衣比飞花还要艳烈,你启唇似又要咏遍《上邪》,说的却是:‘我愿与君绝。’”一曲终罢,那副有情人各奔天涯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上前般,加上赵惟吉心里想着聂梓萱,唱得更加深情,动人,不仅唱哭了他自己,也让这社内所有的女子落下了泪水。
李文韵抬手拭去泪水,轻声道:“陈睿,这歌叫什么?”
“上邪!”赵惟吉淡淡道。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李文韵旁若无人的沉吟起这首上邪,少顷,堂下所有的女子都默念起来。便是连等候在门外的狄青,都默默的沉吟。
作为郡主的柴丝言对于这首歌更加的深有体会,毕竟曾几何时她也因为那和亲,要远嫁辽国,若不是赵惟吉相求,她或许现在连性命都已经失去,一想到这里,柴丝言霍然起来,径向赵惟吉奔去,扑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住他的熊腰,抽咽道:“老公!我爱你!”
赵惟吉还是第一次见这个刁蛮女这种情不自禁的样子,心不由一荡,想着:“是啊,自己已经一直把他当成小妹妹,从来没有去真心对待。”心思一转,赵惟吉旁若无人般低首亲吻在柴丝言的额头处,柔声道:“别哭,言儿,我一直在这里,一直在!”
“咳咳……”李文韵其实也很不想打扰他们,可是现在是在教室内,堂下还有这么多的姑娘们看着,她也只能做这个坏人了。
柴丝言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捶打着赵惟吉的胸膛,娇嗔,道:“讨厌,都是你,都是你!”一语甫毕,她忙转身回到座位,将整个人都埋进了课桌上。
“哈哈……见笑,见笑!”赵惟吉大笑一声,道。
“陈睿,这歌……真好……”李文韵微一沉吟,旋即接着说道:“你以后能改掉和亲吗?”她知道自己这句话有点冒昧和唐突,可是她却是发自真心想让赵惟吉取笑和亲,毕竟,他是皇帝,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旨意。
“为什么?”赵惟吉有点诧异,怎么这姑娘突然会有这个想法。
“我不想看见这首歌成为事实,不想看见一对有情人这么分开……”李文韵说道。
“皇上,我们求你取消和亲!”说着,伊人们集体跪在地上。
赵惟吉没想到,这些姑娘们这么感性,居然会有这个提议,不过就算她们没有这么说,赵惟吉也不想再看见有人为了国家去和亲,一个国家是否安定,繁荣,不是靠一个女人去维系,就算可以,他也不会这么做,头可断血可流,唯独不能让女子如此,赵惟吉突然想到皇宫里那位一年多没见的辽国和亲公主,这一年来,虽说他都一直在外,不过回来这几天,却从未曾去看过她,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罢了,既然他已经是我赵惟吉的妃子,哪怕自己不爱她,也不能就让一个红颜变成白骨,深宫寂寞,女人应该活得更好。
“好,我答应你们,明天早朝,朕就动易废除远嫁和亲!”赵惟吉自称朕,是为了给这些女子们一个更加确定的回复。
“多谢皇上!”伊人们齐声谢道。
赵惟吉嘴角一扬,笑道:“怎么样,现在觉得我这个先生合格没?”
李文韵看向赵惟吉,说道:“这首上邪比爱的供养更加的好,陈睿,没想到一年时间,你进步了这么多。”说着,她突然从讲台处走了下去,来到薛箐茹的身边,接着说道:“我以后也要做学生,在这里听讲!”既然连李文韵都这么说了,别的伊人们哪里还有二话,纷纷拍手称赞。于是,赵惟吉的另一个身份,华姿社的客席音乐先生就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