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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路遇琛看她这样,脸色煞白的失去了血色,视线猛地怔住,死死地盯着她,随后,抱住了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呢喃着。“老婆,你是最乖的,听话好不好,给妈换衣服,你亲自换好不好!妈还要洗身上,你亲自帮她换好不好?”
她怎么就让他心这么痛呢?他的小溪,怎么就让他心这么痛呢!
她明明承受不住了,却还在忍着,她这压抑的情绪,让路遇琛觉得自己身为男人却不能为她遮天的挫败感更浓!只感觉心剧烈地痛了起来,手握成拳在身侧,指甲都陷入了掌心却也没有发觉。
“妈妈,醒来,醒来好不好?”夏溪再度摇了摇张晴,声音很是轻,像是怕吵醒了妈妈睡觉一样,可又害怕她不醒来。
这时,“砰”的一声,门开了!
夏悠然来了。
“妈妈……”她一进门,就叫了一声。
她还不知道张晴去世,李姐打了电话给夏溪,后来路遇琛接通电话,去机场的路上路遇琛又打过去电话让她先不要说张晴去世,他怕夏悠然受不了,自己亲自让陈博然通知了何启然,并让何启然通知夏悠然,以便照顾好夏悠然!
他考虑了很多,也很理智!安排了陈博然去处理,他也放心。
所有人都看她,夏溪也转过头去,看到夏悠然,立刻喊道:“悠然,快点叫妈妈起来,妈妈睡着了!”
夏悠然看到姐姐满脸的眼泪,突然就惊了一下,不好的预感涌出来,她飞快地扑到床边,伸手握住妈妈的手。凉的!凉了!怎么是凉的?再看看妈妈,一脸的苍白,毫无血色,唇角紧闭!
她的眼泪唰得一下流出来,可是却是跟夏溪一样,同样无声抽噎。“妈妈怎么是凉的?何大哥,你不是说妈妈只是生病了吗?妈妈怎么这么凉?”
“悠然,你听我说,张姨她去了,我怕你路上过来胡思乱想,所以没告诉你!”
“不会的,我妈怎么可能去了!不会的!”夏悠然一下子情绪激动起来。“这不可能,不可能的!妈妈,我是悠然,你醒醒,我听话,我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妈妈你快点起来,快点起来好不好?我真的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我再也不让你伤心了,求你起来好不好?”
“悠然!”何启然要抱她。
“不!”夏悠然甩开他。“妈妈,妈妈,醒过来!姐,妈妈没有去是不是?没有是不是?”
“没有!妈妈不会丢下我们的!”夏溪眼神空洞的说道,那样肯定的语气像是告诉夏悠然,又像是告诉自己,她也接受不了,夏悠然怎么接受的了呢?
“妈妈,我真听话了,我拿了奖学金,我快毕业了,妈妈,你睁开眼睛好不好?”夏悠然喊着,声音凄厉,让人心里更是抽痛。
陈博然无声叹息,视线都不忍看她们姐妹。
路遇琛一只手握着夏溪的,想要给予她力量,可是她的手冰凉。
夏悠然跪在地上,脸靠在妈妈的手臂上,泪水打湿了张晴的手臂。“妈妈,醒来,醒来啊!”
夏溪闭上眼睛,那些小时候,小时候的画面,一幅幅在脑海里闪烁而过!妈妈她一辈子脸上愁云不散,却总是强颜欢笑,背后落泪!甚至,她在无人的时候听德语歌,用德语说一些喃喃自语的话,她从来不知道妈妈说的是什么,因为声音太轻,她都听不到。可是她记得一些德语歌曲!妈妈唱过的德语歌曲!
她无法表达悲恸,她闭上眼,说了一声:“妈妈,我给你唱歌,你起来好不好?”
她声音很轻,很轻,透着刻骨的哀伤,如诉如泣般的歌声让人动容。
陈博然别过脸去,走出了病房。
一抬头,突然看到了谁,他一下子呆住了!
门外,听着这首歌曲的中年男子就立在门口处,身影高大,面容剧痛,眼底分明有着一层泪雾,那样的明显,可是却不曾落下。
“路伯伯,您怎么来了?您来医院有事?”陈博然这才想起来打招呼!可是看到路天只带了一个人,想着应该是私事。
这个人是路天,路遇琛的老爸,他只带了一个人,很是低调,看到陈博然,他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平静下来,却没有说什么!
陈博然也看出他的情绪里似乎有刻骨的哀伤。他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一转头看向屋里的方向。
夏溪还在低声的唱着这首德文歌《英俊少年》,那样的曲调从她的口中唱出来,却是如此的悲伤,悲伤地想要让人落泪。
路天身子一晃,他身后的人立刻扶住了他。“部长,您已经连着两夜没睡觉了,撑不住的!”
路天稳稳神,一言不发,就立在门口!
路天如雕塑一般,身影僵直,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她一动不动,她昨天还在他面前落泪的,可是今天却没了!
他看到了他的儿子抱着的女孩,那是安培的女儿吧!她居然教了她的女儿这首他曾教给她的德文歌曲,他突然想起了他们那时在德国的日子,想起了他们一起看过的电影,一起唱过的歌。他上课时,她等他回来总是给他煮中国菜的那四年。
正安培,你这样走了,我该怎么办?路天痛苦的闭上眼睛,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张脸上此刻却是心神剧痛着!
路遇琛一转头看到了自己的老爸,瞬间他的眼神有些阴霾。
夏悠然无声的抽噎,夏溪低声唱歌,何启然默默无言,张晴躺在床上,早已凉透。
路天远远的看了眼突然转身,大步离去,可是,他的背影是那样的凄凉,仿若失去伴侣的白鹤,孤寂而苍凉!
陈博然不明所以,愣愣的看他离去,张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部长……”路天的人跟上去。
“你留下来,等人送到太平间,我再来!”路天沉声交代了一句。“现在不要跟着我!”
跟着他的秘书,只能恭敬地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