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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豫从未想过陈娇会与别的男子相谈甚欢,他若是没有看错的话,陈娇甚至握了身边男子的手。这样的亲密无间,原来以为只是对他一个人如此,如今看来他并不是特殊的存在。
他忍不住想,陈娇应该是舍不得他,只是因为生气才没有搭理他。
如今看来没有他的日子,陈娇过得很开心。她终于甩掉他这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人,欢喜来不及,又如何会不舍呢?
葛郎中慢悠悠地来到他身边,再添一把火:“小后生,你看看小慎长得多俊,一表人才。小丫头长得也很水灵,标致,两个人坐在一块多般配啊。
你姨母喜欢小丫头,恨不得带回家做闺女。你也舍不得小丫头,毕竟在一块相处好几年,早已在心里将她当做家人。
正好小丫头救了你,又救了小慎,这救命之恩得以身相许。小慎是你的表哥,让他连你的那一份恩情一块儿报了,迎娶小丫头过门。她成了你的表嫂,你们可以做真正的家人。”
谢豫面如寒霜,双手握成了拳头:“陈家只有陈娇一个独女,陈父、陈母从未打算将她外嫁,只想要招上门女婿。韩家只有韩慎一个独子,偌大的家业等他继承,他们不合适。”
“小慎不合适,那谁合适?”葛郎中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一只老狐狸:“你合适吗?”
谢豫心口一跳,眉心紧拧,缄默不语。
葛郎中心里哼哼一声,小样儿,没否认,那就是有这个心思咯?
“表弟,你回来了。”韩慎率先发现站在门内的谢豫,从石凳上起身,他缓步走向谢豫,声音温和道:“小阿娇说你不会回来,我正准备去书院找你。”
小阿娇?
谢豫紧抿着薄唇,他们何时这般熟悉,熟悉到可以叫得这般亲昵了?
“你见到我了,我身体无恙。你的身体虚弱,出来得够久了,早点回家,改天再去书院找我。”谢豫只觉得韩慎不如小时候顺眼,只对见过几面的女子叫得亲密,可见是个极为轻佻的人:“养病的时候多读点《礼记》与《弟子规》。”
“???”
韩慎懵了,他才刚来没有多久,正好给陈娇把了脉,话都没说上几句,谢豫回来了,表哥都不叫一声,直接让他回家也就罢了,叫他多看书也没有问题,可看的书……
他有些无奈地说:“表弟,我身体虽然不好,但是五岁开蒙便已经读完了《弟子规》。虽然时隔多年,但是倒背如流不是问题。”
谢豫冷声道:“既然已经读过,还会倒背如流,为何不懂礼教?”
韩慎:“……”
他回顾一番,自己并没有做有失礼教的事情,反倒是谢豫这个做表弟的,见了表哥没有先打招呼,很失教养。
韩慎不由得看向陈娇,怀疑谢豫的脑子被毒坏了。
陈娇摊手,她也不知道谢豫抽得哪门子疯。
谢豫看到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双目一沉,脸色变得不太好。
韩慎有心想与谢豫多说几句话叙叙旧,瞧见他脸色阴郁,心情不好,以为是他是学业繁重,受了齐院长的刁难,便没有再留下来打扰他。
“齐院长很严苛,对待学问一事,从来不马虎,你学业繁重,要注意好自己的身体。”
韩慎如今身体好了,脾性儿跟着转好了些,只不过这和善的一面只是对待家人而已。
谢豫微微颔首,似乎疲累至极,不想周旋应付。
韩慎习惯这样的谢豫,从小便是寡言少语的人。
他转向陈娇,态度和煦:“小阿娇,我半个月后再来找你。”
“好啊。”陈娇起身送韩慎出医馆,经过谢豫身旁时,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陈娇挣扎一下,男人越抓越紧,她恼火地瞪过去:“你松手!”
谢豫看着她凶巴巴的模样,他眉心一拧,放低了声音说:“那日是我说错话,向你道歉。”
陈娇板着脸,掰着谢豫圈住她手腕的手指。
谢豫抿紧了唇角,不知道想起什么,他的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地转开脸,没有正视陈娇的眼睛:“陈娇,书院的斋舍很狭窄潮湿,毒有些压不住骨头疼。住在隔壁的人,每夜都会发出鼾声,我睡眠浅,每日都睡不好,引发了陈年头疼症。”
刚刚赶来的齐院长,听到谢豫的话,差点一个趔趄。
谢豫说的是啥玩意儿?
院长的居所是独立的院子,有几间睡的屋子,每间屋子都是朝阳的,里面有大书架,咋就狭窄逼仄了?而且住在隔壁的人是他,他咋就打鼾吵得谢豫睡不着了?
别人都说他睡觉的时候,屋里好像没有人。
陈娇有些傻眼了,谢豫与她说这些话是在示弱?
他浑身上下,那张嘴特硬。
大概就是那种病得难受死了,他也只会云淡风轻的说没事,只是没有睡好而已。
现在居然在卖惨?
“你自己不愿意解毒,疼死你也活该。”陈娇冷漠无情地说:“寒窗苦读的意思是要吃苦受冷,你是去念书,不是去享福,若是这点苦都吃不了,你干脆卷铺盖走人。”
谢豫眼睫一颤,并没有松开她的手,继续低声说道:“我荒废几年学业,有些跟不上来,便想早已跟上进度,大概是身体吃不消,这两日来隐约有些腰痛。”
齐院长:“……”这臭小子是在学他吗?
葛郎中:“……”
陈娇:“……?!”
这狗男人戏加得太多了。
陈娇根本不吃这一套,冷笑道:“你又是头疼,骨头疼,腰疼,这倒像是不治之症,找我也不管用,你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情,尽早去做了。”
谢豫:“……”
今日说的这些话,在谢豫看来十分难以启齿,可却在韩慎的刺激下他说出口,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说不出来。
他慢慢放开陈娇的手。
齐院长见气氛有点僵硬,暗斥臭小子半点用都没有,连一个女娃娃都哄不好。
他的肚子唱起空城计,想起来此的目的,笑眯眯地说道:“谢豫想要啥,我比他清楚多了。这些天吃午饭的时候,便在门口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望妻石呢。我琢磨着,他是想念丫头做的鱼圆、蘑菇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