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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福居,下邑县城最好的酒楼。
几个雅间里高朋满座,店小二接连端来招牌菜红烧鲜鱼,放在每一张桌在上。
今天是秀才宋溪请客,受邀之人全都是本县的名流,囊括数十名秀才以上的文士,还有一些擅长诗词歌赋的普通文人。
除了好酒好菜之外,宾客们全都拿到一件小礼物——上品乌木制成的溪兽棋。
大家对溪兽棋爱不释手,顾不上面前的美酒佳肴,先杀上两盘再说。
溪兽棋通俗易学,虽然不能跟围棋、象棋相提并论,却也不失为一种娱乐消遣之物。
宋溪满面红光,面对众人的夸赞,他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
一副小小的兽行棋,不但让他恢复了之前丢掉的面子,反而获得了更多的名气,只要提到溪兽棋三个字,就会跟他联系在一起。
虽说名气这东西虚无缥缈,但是对于一心想要入仕为官的他来说,好处还是很多的。
他已经打算好了,考中举人之后便去往南京府入仕,借着溪兽棋带来的名气,应该能谋个不错的职位,光耀门楣。
一想到以后自己有机会衣锦还乡,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请客吃饭的钱来自秦家,他打算抽时间再去两趟穆阳镇,再敲秦广父子一笔,作为大规模宴请宾客的资本。
突然,他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形,出现在对面的雅间里。
“怎么会是他?”宋溪泛起狐疑,本想着过去找对方的茬,但是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出现,让他不得不放弃这种想法。
秦墨坐在对面的雅间里,还有古孟。
就是因为古孟的存在,让宋溪放弃找茬的想法。
其实今天宋溪的腰杆很硬,大家吃了他的宴请,自然是要站在他这一边的。
县试的时候栽在秦墨手里,他心中不服,但因为秦墨整天待在文道学院,他没有找到报复的机会,只能把火发在秦广父子身上。
既然惹不起古孟,他决定忍了。
可是正当他决定的时候,秦墨突然双眼放光的看着他,高声说:“呦呵,碰到熟人了,这不是咱们下邑县的宋廪生嘛,真是巧啊。”
宋溪恨的直咬牙,心道我不招惹你,你却来招惹我。
古孟开口说:“人家现在是下邑县的名人,溪兽棋的创造者。”
“您说的是兽行棋吧,据说是穆阳镇两个孩童有关,跟宋廪生有什么关系?”秦墨笑着说。
他一口一个宋廪生,其实是在恶心宋溪。
“没错,某些沽名钓誉的小人巧夺过来,以自己的名字进行命名,此种行径堪为文士之耻。”古孟说。
宋溪在一瞬间变了脸色,先是心跳加速,这两个人怎么会知道溪兽棋出自两个孩童?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同时也想明白了事情的缘由,秦墨来自穆阳镇,想要打听到此事并不困难。
他哪里知道兽行棋本就是秦墨所创,所以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在溪兽棋流传之初,他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正色道:“二位一定是误会了,溪兽棋的确是本人所创,前阵子机缘巧合之下去了穆阳镇,见两个孩童因小事大打出手,便送给他们用来消遣,怎么就成了孩童所创呢?”
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最重要的是毫无说谎迹象。
很显然,他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
撒谎的最高境界,是说出来的假话连自己也相信了,别人自然不会怀疑什么。
宋溪每天都会跟自己说相同的话,早已经到达信以为真的地步。
古孟皱眉,心中对宋溪的好感再一次降低。
秦墨面不改色,用不急不慢的语调说:“我来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两位孩童经过高人指点,学会一种消遣的小游戏,玩儿的不亦乐乎。一天,某位文士看到了,认为孩童年龄小好欺负,便将这个小游戏据为己有,而且还冠以自己的名字,以此来获得世人的关注。殊不知,这种窃夺行径早晚会暴露的,孩童当然没有能力与文士抗争,但是别忘了,那位高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加上这个指向性很明确的小故事,凡是脑子没毛病的人,都能听出秦墨是在指责宋溪,而所谓的溪兽棋,也很有可能并非宋溪所创。
宋溪恼羞成怒,指着秦墨说:“你这是指桑骂槐,恶意中伤!”
秦墨针锋相对:“兽行棋到底是不是你所创,别人不知道,你也不清楚吗,敢不敢拿自己的文宫发誓。”
宋溪的气焰明显下降一大截,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他梗着脖子说:“溪兽棋本就是我所创,根本没有必要发誓。再说了溪兽棋只是一种简单的玩物而已,未曾得到文位圣石的认可,发誓有用吗?”
“不敢就说不敢,找这么多理由有意思吗?”秦墨继续步步紧逼,说:“有没有用,你发誓不就知道了。”
宋溪当然不敢,万一文位圣石真的显灵,结果必然是文宫碎裂,继而失去秀才文位,同时还要落个窃夺的骂名,得不偿失。
但他也很清楚绝不能示弱,否则会遭受大家的怀疑,结果也不会太好。
他深吸一口气,怒道:“秦墨,你三番五次与本人作对,到底是和意图?”
旁边,一个宋溪的狐朋狗友开口说:“我看他,他一定是眼红宋秀才所创的溪兽棋,所以才故意来找茬。”
马上有人附和道:“没错,谁能想到堂堂双甲童生,竟然如此的小肚鸡肠!”
古孟火大了,明明是宋溪在县试中故意刁难秦墨,现在倒成了秦墨的错,你们还敢再无耻一些吗?
秦墨先一步把他拦住,微微一笑,说:“博士您是有身份的人,犯不着跟些许无耻小人生气,一个被革了廪生功名的家伙,为了重新获得文名,什么龌龊事情做不出来。别说只是窃夺他人之物,就算是杀人放火,我想他也会做的。”
“秦墨,你把话说清楚!”宋溪怒气冲冲的说:“你当众污我文名,如果不能给本人一个解释,我将与你对付公堂!”
殊不知,他的这句话正中秦墨的下怀。
秦墨乐了,说:“好啊,上次你在考场上污我身世不清、来历不明,就是请县尊大人做的评判,咱们现在就去县衙。”
说完,他站起来欲走,古孟也做出相同的动作。
宋溪脸色再变,谎言是经不起考验的,面对这种局面,他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去就去,有什么好怕的!”狐朋狗友并不知道内情,只懂得在一旁起哄。
大多数宾客也都是类似的看法,因为吃了宋溪的请,下意识的相信溪兽棋就是他所创,既然是这样,用得着害怕对付公堂吗?
秦墨迈步之前瞄了一眼宋溪,用嘲讽的语气说:“怎么,宋廪生……错了,应该是宋秀才,你不敢去吗?”
宋溪额头上满是冷汗,心道对付公堂又能如何,就算秦墨能把穆阳镇的两个幼童找过来,孩童之言是不能成为呈堂证供的,我不能证明溪兽棋是自己所创,你也无法证明我是从他人处窃夺而来,最后无非是相互扯皮的结果。
而宋家经过这些天的运作,很多人都已经接受了溪兽棋这个名字,只要不是彻底输掉官司,其实是没有什么影响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有了底,脸上很快恢复自信,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好啊,那就请县尊大人代为评判,徐县令是出了名的公正廉明,定会给出令人满意的结论。各位贵宾,可否跟晚辈一前去。”
“我等愿意!”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再加上看热闹的思想作祟,众人当然愿意同行。
这么多名流作为旁听之人,徐灏当然没有偏袒秦墨的机会,只能公平断案。
宋溪越发觉得去见官是个好主意,不但能保住自己的文名,还能顺带的解决秦墨,报县试时的一箭之仇。
污人文名,在大宋是绝对的重罪,诬告者会被革去功名,最低也要判流放充军。
众人浩浩荡荡的去往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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