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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熙熙攘攘,惊扰到了还未休息的云卿月,这个时候凤苍栖正在沐浴。
雾雪给云卿月拢上披风,搀扶着她出去看一下。
族人们拿着火把正把一个女人围得水泄不通,府邸被照得灯火通明。
灯火照在女人脸上,映出她狰狞可怖的容貌。
似是长时间没见过光,让她极其不适应,她抬手挡在眼前,披散的长发遮住她大半张脸。
族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这么一个女人,看着又不像是山下跑来的魔人。
倒像是前来索命的鬼魅。
云卿月一眼就认出阿嬷的身份,眼底微微惊讶,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青柚和凤逸尘也听到动静闻声赶来,青柚跑过来挽着云卿月的胳膊,害怕地看着面前的阿嬷。
不一会儿,云牧城也来了,还有秦川和灵婆。
院子里站满了人影,凌啸还没出现,估计是还没到。
灵婆杵着拐杖走过来,幽深的眼眸在阿嬷身上打量几眼,看着眼前女人容貌尽毁,也没看出是何人。
她沉声问:“这女人是谁?”
先发现阿嬷的一个族人站出来:“回族长,我刚才发现她偷偷摸摸地潜到晏晏小姐的房间门口,不知道是不是想对晏晏小姐图谋不轨。”
这么听来,族人们对阿嬷更加有敌意,认定她是不怀好心。
云卿月心下了然,阿嬷应该得知晏晏受伤的事情,想要悄悄看望她一下,但被族人发现了。
没想到阿嬷对晏晏这么牵忧挂怀。
“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啸阔步走来,身边还跟着凌采薇。
听到凌啸的声音,阿嬷浑身一震,她握紧掌心,阴厉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喷涌而出。
凌啸走过来,看了阿嬷几眼,剑眉蹙起,和族人们的疑问一样:“这是哪来的女人?”
“凌啸!”
猛然间,阿嬷朝凌啸扑过去,嘶哑的嗓音像是染着浓浓烈火,想要将凌啸吞噬湮没。
如此猝不及防的变故,让周围的众人都惊愣住,
反应快的族人赶紧上前钳制住阿嬷。
凌啸看着眼前发疯般的女子,疑惑不解:“你是谁?”
“哈哈哈!”阿嬷凄厉大笑,沙哑难听的嗓音刺痛着人的耳膜:“我是谁?怎么,你认不出来了吗?可你化成灰烬我都能认出来!”
女人厉声嘶吼,披头散发怒瞪凌啸,像是疯癫的野兽,瞪大的眼珠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直击凌啸的心脏。
瞬间,他身形一晃,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喉头滚动,掌心悄悄溢出冷汗。
怎么是她?她怎么会还没死?!
凌啸惶恐又质疑地看着阿嬷,那双怨毒的眼睛让他浑身战栗。
那双眼睛让他确认眼前的女人就是她。
她又回来了!
凌啸脸上细微的变化,收入云卿月的眼底。
凌啸认出阿嬷了。
从阿嬷那张千疮百孔的脸上,他认出了阿嬷之前的身份。
秦川不动声色地在两人身上流转一圈,背在身后的掌心微微收拢,眼底深邃一片。
灵婆在阿嬷身上凝视几眼,先是沉思,随即阴沉的眼一凝,看阿嬷的眼神泄出几丝杀意。
她也看出阿嬷的身份了。
“凌啸,我杀了你!”
阿嬷满腔怒恨沉沉滚滚,眼底恨意恨不得把凌啸挫骨扬灰,哪怕有族人钳制着她,她还是挣扎着想要朝凌啸扑过去。
凌采薇上前一步,手里的长剑直指阿嬷,冷声厉呵:“你是什么人,敢在我阿爹面前造次!”
阿嬷停止挣扎,看着眼前的凌采薇,眼里的恨意消退,却覆上了克制的相思愁苦,炙热又浓烈。
看着她手中指着的长剑,阿嬷满目苍凉,只剩悲戚。
两行清泪不由滚滚滴落,她嘴里发出沙哑呜咽的声音,似哭似笑,似悲似痛。
看着眼前疯癫的女人,有一种异样的情绪爬上凌采薇的心头,让她有些难受伤感。
特别是和阿嬷对视的时候,她眼底的悲凉还有苦楚,深深刺痛了凌采薇的心脏,让她手里的长剑有些握不稳。
她突然发现,眼前的女人,和她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就像是复刻的一般。
凌采薇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让她感到胀痛窒息。
阿嬷对凌啸的怨恨杀意,对凌采薇的悲苦相思,全部被云卿月尽收眼底。
鼻尖处萦绕着靡靡冷香,她回头,便见凤苍栖在身后站着,刚才他正在沐浴,这会儿突然出现在背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凤苍栖一手环住她的后腰,对她扬下下巴:“看戏。”
云卿月暗笑,这爷合着是看热闹来了。
转过头,她把注意力又重新放在阿嬷身上。
这时,灵婆开口:“这疯女人想要谋害晏晏,还欲要对我们灵子下手,”眼神一戾,尽是杀意:“来人!把这疯女人杀了!省得再伤到我们族人!”
灵婆动作雷厉风行,有种迫不及待地想要杀了阿嬷。
行事越心急,倒是让人窥探出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似乎灵婆有什么事情瞒着。
眼看族人拿刀朝阿嬷劈下,云卿月身子微动,正欲阻止,岂料有人比她动作还快一步——
“慢着!”
秦川突然从人群中出来挡在阿嬷面前,抬手阻止正欲落刀的族人。
随着秦川抬手的动作,青柚恍然看到他手背上的一道刀痕,还有一圈牙印。
青柚脑子里快速闪过昨晚被袭击的画面,脸色霎间一白,小手下意识攥紧云卿月的衣袖。
小姑娘粉嫩的小嘴褪去颜色,只留苍白惊慌。
看着秦川突然挡在面前,灵婆眸色一沉,染上不悦:“川儿,你这是何意?”
秦川扫了一圈周围的人,不紧不慢:“阿娘,灵子大人,还有各位族人,容我在这里说一句,这女人还尚未知晓她的身份,我们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把她杀了,不如先把她关起来,让人查一下她身份,看看是不是什么坏人,若是她真对我们族人心怀不轨,到时候再杀了她不迟。”
字字珠玑,言之有理。
但族人都一言不发,有族长和灵子大人在,也轮不到他们做主。
云牧城看着秦川的行事作风,不由满意的点点头:“这人倒是个明事理的,起码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要人命。”
他的声音不大,旁边的云卿月恰好听见,疑惑回头:“爹认识他?”
云牧城摇头:“不认识,前日晚上见过他一面,凌啸说他是族长的儿子,之前一直在山下看守着魔人,极少上山。”
原来是这样。
云卿月明悟,怪不得没见过这人。
云牧城往云卿月这边靠了一下,压低嗓音:“当年你娘事情,他似乎知道些什么,那晚我听到他和凌啸似乎在争执,我们不妨可以试着从他身上下手查查。”
云卿月眉梢一凝,想起今天秦川看她的眼神,心底几分豁明,估计正如爹所言,他对娘的事情知道些什么。
可以尝试着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这边,秦川话刚说完,灵婆脸色不由沉下三分,但秦川既然把话说的这般在理,她也不能驳了他的话,不然让族人看了,觉得她这个族长行事不清了。
也会让有心人看出她想杀这疯女人的迫切心思。
心下迂回一番,灵婆抬下手,沉着声音:“川儿说的有理,那就先把这女人关起来,查一下她的身份再做定夺。”
随后,族人把阿嬷带走关起来,众人也都散了。
云卿月和凤苍栖回屋子里,走到无人处,她笑意染眸,瞥了凤苍栖一眼:“这场戏怎么样?”
“挺有趣,”凤苍栖握着她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指尖揉捏,让云卿月又麻又痒,“因为一个女人,凌啸害怕,凌采薇困惑,灵婆想杀,秦川保命,这女人还挺有本事。”
他语气轻悠悠,透着漫不经心的懒散劲儿。
云卿月知道他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事事都在他掌控之中,他那双桃花眼,洞察了不少事情。
云卿月眯眼,眸色深沉:“看来阿嬷身上牵扯着很多事情,”不然她的一出现,能掀起一场风波,“看凌伯父的神色,还有灵婆,两人似乎都知道阿嬷的身份,这般说来,这个凌伯父和灵婆确实不简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静默沉思一瞬,她对雾雪道:“你去暗中查探一下灵婆和凌伯父。”
“她不行,”凤苍栖悠悠接话,鼻息下轻叹一声:“灵婆武力高深,一般人接近不了她,一会儿还是我去吧。”
云卿月想了一下,确实是凤苍栖去最合适。
凤苍栖睨向雾雪,冷言:“你去暗中看守那个阿嬷,灵婆既然想杀她,不可能就这么安心的把她关起来。”
雾雪点头:“是。”
夜色露重,凤苍栖拢紧云卿月身上的披风,送她回屋子里。
两人刚进屋,青柚却急忙推开门:“姐姐!”
云卿月一怔,看她焦急的脸色,笑言:“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凤逸尘在后面无奈的跟着,叹道:“小柚子说有急事要给你说,觉都不睡,非得要来找你。”
云卿月敛下笑意,脸色严肃,拉着青柚坐下:“你先别着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青柚握紧她的手,胆战又心惊:“姐姐,我知道昨晚掳我的人是谁了,是秦叔叔!”
“秦川?!”云卿月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