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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薰羽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底下,还没有彻底苏醒程池的声音就传进耳里。
原本还迷蒙着的眼瞬间睁大,脑后的钝痛也没有时间再去多想,专注的听着接下来的对话,只怕自己刚刚听见的程池的声音是个幻觉。
“门啊……门是,是我孩子锁上的,那孩子皮着呢,看见我在里面忙活就把门锁上了出去玩了,我还正着急怕孩子遇上危险,不知道要怎么把门打开。”这个声音是之前那个耳后有一片斑的绑匪无疑,只是这一次绑匪说的不是中文,而是另一种张薰羽听不懂的语言。
有脚步声一声一声的传过来。
张薰羽的耳朵贴着地面,听着被放大的脚步声,每一个步子都让她的心跳跟着加快。
是程池吗?至少是易千率派来找她的人吧,不然绑匪怎么会在听见他们来的瞬间就把自己打昏了,绑上手脚,堵上嘴巴扔到**底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张薰羽几乎能感受到程池现在就在离她不到两步的地方停下,呼吸都屏住。
“报告,没有发现异样。”
这一次不是程池的声音,是另一个年轻男人。一股浓重的失望涌上心头。
程池扫了一眼落地的实木**,**底下是没有**脚的,不像是可以藏人的样子:“嗯,去别的地方继续搜查。”
两个人的脚步声相叠着往远离张薰羽的方向走去。
我现在就在**底下!
张薰羽只恨不得能喊出声却不能,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扭动挣扎想要挣开绳索,但怎么可能呢?绳索被绑的很紧,又是专业的捆绑手法,张薰羽根本解不开,只能用力的挣着,挪动着身体重重的撞了一下墙壁。
“砰!”
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
已经走到门口的程池和临时负责人对视一眼,瞬间回身把门拉开,一双冷醒的眼扫向室内——
之前坐在**沿的人现在已经躺在了地上,吃痛的哼了两声,扶着**沿站起来,不妨脚下一歪又摔下去:“不好意思啊警察先生,我腿脚不好容易摔倒。”
**下,张薰羽被另一个绑匪紧紧的锢着身体,动弹不得,心里有漫天漫地的绝望铺展开来。
程池眼里的警惕一点点的退下去,一旁的临时负责人走过去把绑匪扶起来坐回到**上,跟着程池大步离开。
离开的脚步声每多一声,张薰羽就觉得自己全身都脱力一分,最后彻底脱力的躺在**下,再也没有了任何挣扎的气力。
程池和临时负责人应当是彻底的走远了不会回来了,眼前的**板才被绑匪揭开。
这**根本就不是落地的,**底到地面还有一段距离,容纳一两个人进去绰绰有余,只是被绑匪从外面安了一块木板门一样的挡住了这个空间,光线又很昏暗程池和临时负责人看不清接缝而已。
身后的绑匪动作很粗暴,没有半分顾忌的直接把张薰羽推出来。
张薰羽几乎是在地面上滚了一圈直接这样被推着滚出来,惊慌的护住肚子,隆起的小腹还是难免受到按压,一阵抽痛从腹部传上来。
**底下的空气很不好,灰尘很多,张薰羽一从**底下出来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肩膀一痛,张薰羽被绑匪直接抓着肩膀扔到**上,所幸这一次是背部贴**面,不会伤到孩子。
张薰羽疼的低叫了一声,却被布块堵在嘴里,只能发出一声闷哼。
“贱人!”之前还装作腿脚不适摔在地上的绑匪站在**沿,往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跟你说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放你完好无缺的回去,怎么,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
张薰羽只冷冷的看着绑匪,不说话。这样的眼神更是惹得绑匪心头火起。
不由自主的想起程池在黑道上的名声,如果刚才这个贱人真的让程池发现了的话,自己现在估计已经进了土里了吧?
“你***最好给老子本分一点,否则的话……”
重重的拳头带着风声砸下来,停在张薰羽的肚子上方。
张薰羽眼里的情绪霎时起了波动,慌张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向后缩了一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直到真正的感知到了危险,张薰羽才发现,现在她最在乎的就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也许对孩子的父亲没有这么深刻的感情,但这个孩子却是刻入骨血里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东西。
当一个孩子在你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成长,原本就是一种奇异的体验,会催生出某种奇异的感情。
张薰羽咽了口口水,看着绑匪俯下身来拿出她嘴里的布块。
“你不敢的,你也是求财不是害命,我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没了,你也落不到好。”布块刚刚拿出来,张薰羽的嘴还有些发麻,几乎是颤着唇说出了这句话。
“但如果真的到了非常时期,我的雇主不会介意我采取非常手段。”绑匪的眼神冷血的可以。
其实在绑匪那样重的一拳停在她的肚子上方的时候,张薰羽就能感觉到,如果真正逼急了绑匪,绑匪是真的会做出一些毫无人性的事情的,她也不过是在赌,赌绑匪现在还不敢对她动手。
“安排车辆,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在程池找回来之前我们必须再重新找一个地方。”绑匪转身对另一个从**底下出来的绑匪说道。
“好。”
张薰羽听着绑匪给其他人打电话,尽力的克制着让自己心里的慌张一点点的平静下来。
绑匪的电话打完了,大概是安排好了车辆接应,正要拉着她出去,却听见张薰羽被拽下**的瞬间低低的痛叫了一声。
“你又怎么了?”绑匪不耐烦的皱着眉回头。
“我……”张薰羽捂着肚子半蹲下身,只吐出一个字节就痛得说不出话来,因为疼痛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绑匪盯着张薰羽的肚子看了几面,凶狠的目光扫向另一个绑匪:“你刚刚弄到她的肚子了?!”
“我、我……”那个耳后有褐斑的绑匪显然是这几个绑匪的头目,只是一扫就让之前和张薰羽一起躲在**下的绑匪说不出话来,两条腿只打颤。
他的确出来的时候推的用力了一点,但那个时候他也是气了啊,他一个没结过婚的哪里能想到孕妇的身体这么娇贵,就推了一下就能出事啊。
小绑匪略长的头发被头目的手从脑后用力的攥住,狠狠的瞪着他:“你想死是不是,别忘了她背后是谁!真要出了事你有两条命来替我死吗?!”
仿佛要把小绑匪的所有头发连着头皮一起扯下来的力度,让小绑匪惊恐的看着头目,如果不是被头目扯着头发,大概已经跪下来抱着头目的腿认错了。
直到小绑匪的头皮上几乎要沁出血来,头目才松开手,把小绑匪重重的甩开:“去找个靠得住的医生,现在立刻马上!”
“是是是。”小绑匪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木屋。
张薰羽被绑匪有些粗暴的扶着回了**上,捂着肚子向内侧翻了个身,像是痛极了一般,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
事实上张薰羽的肚子的确是有一点疼的,只是疼的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厉害,被绑匪扶到**上躺着之后一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贴在**板上。
张薰羽翻过身看着眼前的木墙,缓慢的伸出手借着身体的遮掩,指甲在微微发朽的木板伤划出几道痕迹。
一笔一笔,拼出“yz”两个字母。
张薰羽的呼吸松了一些,易千率那天晚上用来求婚的戒指内侧就刻着“yz”两个字母,他们姓氏的首字母,如果程池或者易千率再次过来,看见这个至少知道她被掳来这里过。
张薰羽缩回手,安静的躺了一会儿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什么异样,伸出手继续在墙上一笔一笔的刻,这一次刻的是汉字,张薰羽担心时间不够,也担心刻太深被绑匪发现,这一次刻的很浅也很快,只是勉强能辨识出是什么字。
“绑匪一,中年,耳后有褐斑胎记。”
指甲停在“记”的最后一笔,张薰羽敛着眼想了一阵另一个小绑匪有什么特征,才继续写下去。
“绑匪二,青年,脸上一颗肉痣,头皮受伤。”
至于第三个绑匪,张薰羽没有近距离的接触,更没有见过他脱下口罩和帽子的样子,根本无从描述。
“绑匪三……”
指甲还刻在“三”的最后一笔上,张薰羽努力的回想着第三个绑匪可以用什么词语去形容,正在沉思间忽然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老大,医生找到了。”
是之前那个小绑匪。
张薰羽慌忙把手收回来,捂回肚子上,皱着眉作出强忍着痛意的神色。
在这样的岛上找个医生不容易,何况是一个可靠的医生。小绑匪最后带回来的医生显然是上了年纪了,蓄着略长的白色胡须,脚下的步子也颤颤巍巍的。
头目冷冷的瞥了小绑匪一眼。
小绑匪几乎要被头目那样的眼神吓的哭出来,只能凑上去小声解释:“老大,这附近就这一个医生了,我真的找不到了。”
头目没有说话,往旁边让了让示意医生坐到**边,手指向**上的张薰羽,用张薰羽听不懂的当地土话向医生说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