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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祝寿完了,虞崇德便派了下人过来,请老夫人去隔壁,让众位大人见一见,贺一贺寿。
老夫人应了,看了两个孙女一眼,嘱咐王氏和林姨娘照顾好这些来宾,由刘妈妈搀扶着过去了。
等老夫人回来,下面的人就开始嚷着要去看戏了,王氏向老夫人禀告,老夫人笑着搭着刘妈妈的手,停下来往座位上走的脚步,点着头:“好,好,这就去吧。”
“你去让他们准备吧。”老夫人吩咐了王氏一声,王氏领命笑着离开,林姨娘则上前来扶住了老夫人,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握紧了她的手。
虞茗和虞茜落在后面,感受到虞茜的目光,虞茗转头看向她,疑惑地问:“大姐,怎么了?”
“没事。”虞茜摇了摇头,眼中掩饰着什么东西:“去看戏吧。”说完率先走了,虞茗落后她几步轻皱了下眉,随即慢了几步,等两个舅母和两位嫂嫂走上前与她们同行。
“大舅母,二舅母,大嫂,三嫂。”虞茗顿住脚步,向着四人福了福身子。
张氏虚扶了她一下:“快起来!”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很喜欢她。
“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张氏看着她,瞥了一眼前面的林姨娘,幽幽地问了一句,她对林婉清的感情更像是姐妹。
那时的她是多么的让人喜爱,现在却过着这样的生活,一个尴尬的……
“茗儿不苦。”虞茗摇了摇头,小声地说道:“最苦的是姨娘。”
“是你联系的你三哥四哥?”张氏突然问了一句。
虞茗点了点头,“嗯,姨娘她……还在介意当年的事情。”说的是老爷子的说过的那句断绝关系话。
几人听了,都是一阵皱眉,高氏和黄氏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她们是后进门的,对其中的事情不是很明白。
“姨娘心里还是很记挂林家的,希望两位舅母以后能多多和姨娘联系。”这样她才好安心离开这里。
张氏眼中闪过了什么,和杨氏一起应了,“以前我们一直以为是妹妹不想和我们接触,看来是我们误会妹妹了。”她们也试着和林婉清联系过,但都没有得到她的回信,后来渐渐地这事儿便不了了之了。
杨氏略一垂眉,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虞茗,惊道:“茗儿,你……”
“怎么了?”张氏侧头看着杨氏问,虞茗亦是疑惑地看着她。
杨氏愣了一瞬,摇了摇头,“没什么。”兴许是她想太多了。
张氏看她凝重的面色,很快反应了过来,她曾听老爷提起过,那事儿该不会是真的吧?不然茗儿为什么要这样,像是要离开妹妹身边似得叮嘱她们呢?
多看了虞茗几眼,两人对视一眼,一致地没说出什么,不到最后圣旨下来,这事儿谁也说不准。
“太子殿下还没来吗?”虞茜停在一颗海棠树边,向深厚的翠萍急切地问道。
翠萍摇了摇头:“没有。”
“你去门口盯着,看见太子殿下来了,立马过来通知我。”
“是。”翠萍应一声,躬身退了两步,然后转身疾步往门口走去,虞茜看着她的背影,手上不由自主地抓了一下腰间的荷包,心脏紧张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深吸了一口气,虞茜松开手,看向前面的大院子里陆陆续续走进去的人,吩咐翠桃道:“你去看看表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是。”
“大姐?你怎么在这儿?不去看戏吗?”虞茗缓缓而至,看见虞茜一个人站在海棠树下,上前喊了一声。
虞茜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二妹啊!你没陪着舅母她们吗?”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只有碧珠一个人跟在她身边,不见花红和柳绿。
“舅母她们去找舅父和哥哥们了。”虞茗淡淡地看了一眼她头顶的海棠树,叶片枯黄,几近凋落了,一丝明媚的正午阳光自那树顶照射下来,在虞茜身上洒下一片斑驳的金影,她身上的重紫飞花纱裙闪耀着一片金碧又灿烂的光芒,“二妹,我们去看戏吧?”
说着走过来亲密地挽住了她的胳膊,一起往前面的院子走去。
“大姐,怎么不见翠萍她们?”虞茗疑惑地问了一句。
虞茜的脸色僵了一下,“我让她们回去拿东西了。”眼神闪了闪,盯着虞茗,突然非常凝重认真地问她:“二妹,你知道太子殿下没来吗?”
虞茗转头看着她摇摇头,“不知道,大姐,怎么了?”迷蒙地看着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啊?”虞茗笑着问,纯真的表情令虞茜十分怀疑她是在和自己装,“太子殿下会在宴席上宣布谁是他的太子妃。”
虞茗惊讶地看着虞茜,轻喃了一声:“是吗?那大姐你怎么办?”
这个时候了还在担心她?“二妹,你真的不喜欢太子?”虞茜又问她,锐利的目光直视她的眼底,想要看清楚她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确定她不是在说谎。
虞茗突然低下头,很羞涩的样子:“不瞒大姐,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李贺?”虞茜追问道,信了几分。
虞茗低着头良久,然后轻轻点了一下,“嗯。”细弱蚊蝇地声音似乎非常害羞。
“可姨娘说我会成为太子妃,大姐,你帮帮我好不好?”虞茗突然抬起头,求救地看着虞茜。
虞茜犹豫不定,无法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大姐,母亲是不是想把我嫁给表哥?”虞茗又给她下了一剂猛药,不让她相信自己是真的对太子无意,她是不会放手大胆地去做,反倒是一直分了心思来对付她。
原本她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后悔给虞茜出那个主意,但看虞茜的态度她也不是那种拘泥的人,刚刚看舅母的态度,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太子的意图,以此看来,她成为太子妃的事情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她只剩下最后这一个机会可以一搏的了,为了不重复虞茗前世的命运,只能牺牲虞茜了。
不过虞茜本来喜欢的就是太子,倒也说不上牺牲利用她,顶多是各取所想,她若是成了太子妃,也免了以后她那么费心思地想要伺候在太子身边了。
“你知道了?”虞茜表现出了一丝惊愕和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解释。
“大姐,你帮我在母亲面前说几句话吧?”虞茗渴求地看着虞茜,虞茜看着她,“我……”
“大姐,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虞茗紧抓着她,想用这个来逼一逼她,她不知道虞茜计划了什么,但是拉她一起下水的话,她才会更有把握地践行。
思索了良久,虞茜为难地应下:“二妹,我会帮你在母亲面前说的。”顿了一下,“不过大姐也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
虞茜看了看四周,靠近虞茗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虞茗听了,笑着道:“没问题,大姐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
阳光下,两人彼此心照不宣地露出一抹笑容,谁也不相信谁,都在利用着彼此。
两人相携而去,在戏台子下老夫人后面的椅子上落了坐,虞茗旁边便是两位嫂嫂,舅母她们则和舅父坐在了一起,她的几个哥哥也坐在另一边,和一群青年才俊坐在一起,所以两位嫂嫂才没有过去打扰他们吧。
虞茗想着坐下后和两位嫂嫂打了招呼,“大嫂,三嫂。”
“茗儿妹妹。”高氏和黄氏回了一句,接着便聊了起来,主要还是高氏在说话,黄氏垂着头,不时地说上两句,偶尔又看两眼戏台子上,略显得局促,不太会说话。
不一会儿,高氏看虞茗和她聊得不错,有说有笑,也有那么几分亲切,突然把她拉近了,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问道:“茗儿妹妹,听说今天太子殿下会来?”
虞茗惊讶地看着她,高氏便道:“是真的吧?”往林钧那边瞅了一眼,“我还问了你大哥,你大哥什么都不说,但我早就猜到了。”颇有几分得意。
虞茗微微后倾了一些,仔细地打量起她这位大嫂子来,高氏单名一个茹字,她的父亲曾在京城为官,是老太爷的弟子,后来擢升出了京城,便把高茹交给了老太爷,最后成就了她和林钧这门亲事。
高茹看着是个心性活泼,有些清傲的性子,话多嘴也甜,比较好动,而大舅母则出身名门,甚是知书达理,喜欢那种安静知礼的女孩子,大哥娶了高茹,想来大舅母心里必定是不高兴的,难怪她对高茹的态度还不如对黄氏,或许她更中意的也是黄氏那样的小女儿姿态的媳妇儿。
原本大舅舅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倒不知为什么却硬是答应了,或许是真心喜欢高茹,才坚持了要娶她,至于里面的许多事情她记得不太清了,前世的虞茗也没有过多去了解这些,她在宫里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齐炎身上,想着如让他高兴,讨他喜欢,帮他解决麻烦了。
虞茗顺着高茹的目光看见了她的四位林家的哥哥们,视线里却蓦地多出来了一道清瘦的身影,一身青蓝色的长袍衬出他颀长的身形,有些瘦削了的脸上洋溢着一种从内心绽放出来的笑意,不知道他遇见了什么开心的事,笑的如此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