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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没什么病症,只是过于劳累,休息几日就好了。”几个太医诊治下来都是一个说辞,不由看向南生。
“各位大人可别看我,这是我家世子爷吩咐的,我哪儿敢问。”南生无辜眨眼,道:“您们还是好好候着吧,要是世子爷回来看不见人,可又得砸一回太医署。”
“好好好。”老太医们面面相觑,对那个霸王实在没招,索性都侯在外堂,这倒让院子里的仆役们有些紧张。
虽然陆家也曾出太医,但那是当年,现在老爷故去陆家已经走上下坡路,而可眼前那可个个都是五品衔的太医。
陆平也是诧异,这世子爷还真敢,而且还真能弄出来这么些个太医,看来他心里对大小姐还是很在意的。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啊!你再敢打我!我就,我就下毒,我毒死你啊哟!不许再打我脑袋了!”
“昭宁?”陆平一只脚跨过门槛,却耳朵比谁都灵地现听见了,赶忙回头看去,那跟个小乞儿似得男孩正被叶幼清夹在腋下,狼狈挣扎着被强行带进门的,不是陆昭宁还是谁,“昭宁!谢天谢地,可算找到你了。”
“平叔!”陆昭宁没想到第一个看见的竟然会是平叔,顿时红了眼眶,“平叔!阿宁好想你哇!”
叶幼清瞥他一眼,随手将人扔到地上。
陆昭宁顿时惨叫一声,捂着本来就痛的屁股跳起来,却不敢跟叶幼清争执,一头扎进陆平怀里喊道:“平叔!”
由着他们亲近,叶幼清早几步跨到堂内,暮色渐浓,堂屋里已经掌了灯。
“她怎么样?”小霸王往里间张望,太医们赶忙打包票说没问题,估计明早就能醒。
“要是明早不醒,小爷就拆了你们的太医署烧柴火!滚滚滚!”不耐烦地将人往外扒拉,叶幼清自己却要进去。
绿绮有些拿不准,小姐说了要休夫,那她该不该拦着世子爷啊?
“快走。”绿乔第一个拉住绿绮往外走,“你道女儿家真能休夫啊!小姐若真回去了,那以后可就是弃妇,要去庙里当姑子的!”
绿绮********地听陆昭锦吩咐,现在可想起这茬来了,自家小姐怎么能去当姑子!
“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那我们明天可得好好劝劝小姐,别再跟二爷置气。”
绿乔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扯着绿绮躲到廊下窃窃私语,“那当然,对了,你今儿干嘛去了……”
绿绮立刻得意洋洋地说了起来,有小丫鬟到廊下挑上灯火,两个丫鬟时不时尖叫嬉笑地私语起来。
不多时,主院的正房里响起了叶夫人的喝声:“她真是这么说的?”
叶夫人眼睛一挑,拍案而起,“果然是那个贱婢,她忍了半辈子,终于开始动手了。去,封了院子哪儿够,就说她们母子突然得了恶疾,不能见人!”
“告诉她做得不错,让她把人给我看紧点儿,不要出什么纰漏。”叶夫人吩咐给传话的婢子,才问道:“二爷呢?”
“二爷、二爷在……在桐音楼呢。”
叶夫人冷哼一声:“欲迎还拒,手腕还真是高妙,那个陆昭锦果然也是个下贱坯子,净会些上不得台面的装病手段,偏欺我儿心善。”
“都这个时辰了,看来我也该去一趟了。”叶夫人看了天色,单挑一边唇角,长袖划成半圆弧线,起身便往桐音楼去。
桐音楼主卧内,随着堂门关上,屋子里顿时安静很多。
叶幼清扫过一圈熟悉又陌生的屋子,漂亮的眉峰不知何时皱成丘壑。
原本贵气十足的梨花木衣架衣柜全搬到了椒叶馆,屋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扇四扇开立地屏做内外堂隔断,两个简单的檀木高架与一个大香樟木的箱子放着她常用衣饰,妆台也是新的,铜镜中映出自己紧蹙的眉宇。
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想必这几日一定很难熬吧。
大医陆若在,她必不会是现在这样。
她也不需要这样,不需要这样辛苦地算计,不需要为了地位、名利、权势去拼命挣扎。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缺少了依靠。
叶幼清转头看向床上,少女搭着薄被安谧得不食烟火。
轻手脚踏上床前木阶,叶幼清单手推开碍事的纱幔,将女孩子的睡颜看得真切。
原来她睡着了是这幅模样,那晚和她同居一室,虽然好奇,但碍着脸面他还真没好意思偷看。
她机灵得跟只狐狸似得,谁知道会不会突然睁开眼,再冒出一句:“二爷不是讨厌我吗?”问得他哑口无言。
不过,还是像只小猫,还是只小野猫。
只不过睡着了,就不张牙舞爪地挠人了,那丰润粉嫩地小嘴也不再一开一合地不饶人。
唇角上扬,叶幼清想着想着,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虚抚在陆昭锦脸颊旁,那骨节微凸出优美弧线的拇指刚好停在陆昭锦微抿的唇上。
摸一下能怎么样?反正她又不知道。
小爷只是想看看,这张小嘴有什么不一样的,怎么就那么厉害,什么道理都是她的。
名动京城的叶霸王犹豫不过三秒,那只白皙的拇指就按在了红润的唇上。
并不如想象中那样滑腻,反而凉凉的,还因主人的虚弱微有些干燥,可那柔嫩的触感却让人终身难难忘。
不自觉地将拇指在那嫩红的唇上摩擦滑动,看着少女月牙似得睫毛投下扇阴,鼻头小巧精致,叶幼清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喉结微动,人便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
陆昭锦的意识苏醒时,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的人平山填海,几乎无所不能,飞禽走兽,俱能幻化成人。
“我这是在做梦吗?”不明情由地揉了揉眼,就见到了另一番毁天灭地的景象。
无所不能的人,幻化为妖的兽,都如同雪峰脚下的蝼蚁,被皑皑白雪摧枯拉朽地吞没,那是一个大世界在崩塌、碎裂、破灭。
苍凉,莽荒,原始,所有的一切犹如沙漏里的最后一粒沙,终于滴落下来,归于尽头。
一滴水珠落入湖面的声音,陆昭锦被惊醒了。
她的心神竟在碎瓷空间正中的小水池中缓缓飘荡,每一滴水珠似乎都在推着她浮出水面。
那是一种凉凉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酥软起来。
陆昭锦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她记起来自己应该是晕倒了,难道是平叔在为她诊病?
不管怎样,她还是决定先睁眼,让大家放心才好。
圆杏儿似得大眼刷地睁开,晶亮亮的黑褐色瞳孔骤然缩起,屋子里立刻传来两声大叫,直破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