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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至向和冯启山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时,钟浩正在和鲁天阳告别。
本来钟浩是想让鲁天阳带着这海船的海潮帮帮众在这刀鱼寨歇息修整一晚,明天再让他们回隍城岛的。
可是鲁天阳或许觉得这刀鱼寨是官军水寨,而他们是在官军眼中是治外匪类,在这官军的地盘上实在有些不放心。是以,他便推辞了钟浩的邀请,坚持现在率这海潮帮帮众驾船离开。
钟浩见挽留不住,便只得由他离开。
钟浩在送鲁天阳他们走得时候,让他捎信儿给蒋雨涵,说自己一定会向朝廷陈述海潮帮的功劳的。
鲁天阳谢过钟浩后,带着手下的海潮帮帮众驾着那艘海船扬帆远去。
钟浩送走鲁天阳他们后,和金至向等一众高丽使者随着冯启山去了刀鱼寨的寨中。
冯启山说是要替钟浩和这一行高丽使者接风洗尘,还真是搔到他们的痒处。
说实话,钟浩自打那爷徐仁川带着海潮帮少壮派造反,他和蒋雨涵他们一起从隍城岛逃到这辽东以后,还真没怎么洗过澡。主要是在辽东裴多罗部的那些女真人,根本不怎么洗澡,就连一副都不换,常年便是一身羊皮袄,无论夏冬。钟浩在人家那里客居,也就不好胡乱提要求,是以这身上早就难受的很了。只是在寄人篱下,虽然裴多罗部对海潮帮的这些人很是客气,但是人家压根就没洗澡的习惯,自然也想不达到让海潮帮他们需要洗澡。
别看钟浩今日身上穿着长袍,其实他里面也是一件老羊皮袄。这老羊皮袄味道还不小,钟浩巴不得赶紧换掉。钟浩外边罩得这件长袍还是单衣呢,那时他被海潮帮的二狗子和柱子从沙门岛北岛劫持到隍城岛时,还是七月呢,那时天还很热呢,钟浩自然是穿着单衣的,而且是很薄的单衣。
至于金至向他们比钟浩身上还不堪,他们身上没洗澡的时间比钟浩的时间还长。自从被那高丽海盗劫了,他们就被囚禁着,那些海盗自己还不洗澡呢,自然不可能给他们准备洗澡水,让他们洗澡,是以金至向他们身上也是怪味冲天。他们身上的那身衣服穿了好几个月了,也是单衣,早就破烂不堪了,因此在裴多罗部的时候,他们索性也把那衣服扔了,换上裴多罗部给他们的羊皮袄。钟浩身上好歹有身袍子罩着,这金至向他们身上就只穿着羊皮袄了。
这刀鱼寨虽然也算是军营,但是在此立寨时日久了,早就什么东西俱全了,这洗澡的木桶还是有很多的。冯启山给钟浩和金至向他们五个高丽使者每人弄了一个木桶,一群刀鱼寨水兵架起大锅烧水,一桶桶的往屋里抬。
钟浩和金至向他们五个高丽使者直洗了大半个时辰,直到那桶里的水飘着厚厚的一层黑灰,这才意犹未尽的从桶中出来,换上冯启山给他们准备的衣衫。
钟浩和金至向他们五个高丽使者这一通洗漱当真是舒服至极,这一通洗漱下来,当真是浑身通泰了很多。
洗完出来,钟浩和金至向他们五个高丽使者,在两个刀鱼寨水兵的引领下,来到冯启山摆下酒席的那间花厅。
冯启山一见钟浩和金至向他们进来,忙招呼他们两个来正席上就坐。旁边另设了一席,由他的两个副手招呼另外那四个高丽使团的副使和译使。
冯启山先向金至向致歉道:“这水寨里没有高丽衣冠,只能让金老哥穿身我们平日里的便装了,还望金老哥多多海涵!”
金至向穿上这干净衣服,感觉比那散发着奇怪的味道的老羊皮袄舒坦多了,这些时日的过得太惨了,如今觉得已经是很知足了,倒是没有丝毫介意没有高丽样式的衣服的意思。况且,他现在也没有挑三拣四的资本。他们一行高丽使者,在海上被高丽海盗劫掠,还是靠了人家大宋官员的营救,这才得以脱困。早已是狼狈至极了,哪还有任性的资本。
再说,在这刀鱼寨这么一个小水寨里,让人家淘换高丽样式的衣服,那不是纯属难为人家嘛!再说,高丽和大宋都断绝宗藩关系三十多年了,现在的大宋人估计见过高丽衣衫样式的人都不多。
金至向听了冯启山因为高丽衣衫致歉的话,不由的很是和气的笑着道:“冯兄弟太客气了,这算不得什么事儿。再说,老哥我也是很仰慕大宋风俗文化的,在高丽时也是经常穿着大宋衣衫的。”
冯启山见金至向人家这么高的官位,却很是和气,不由得也是多了几分亲近之感,当下忙道:“这刀鱼水寨简陋,这接风宴只有这些许薄酒简肴,还望金老哥和钟兄弟不要介意!”
钟浩和金至向都是连连道:“冯大哥(冯老弟)太客气了,这已经很好了。”这俩人都是以前吃过很多山珍海味的,但是这几个着实有些亏空了。两人眼见这满桌的硬菜,虽然远不及以前见过的山珍海味,但是相对于他们这几个月吃得来说,已经是令人馋涎欲滴了。
冯启山见钟浩和金至向都没有对着简陋的接风宴表现出丝毫不满,不由的也是很是高兴。当下让在旁伺候的亲兵,给三人满上酒杯。
冯启山当下端起酒杯道:“那老冯我就敬钟兄弟和冯老哥一杯水酒,算是为你们接风了。”
钟浩和金至向忙很是客气的举杯同饮。
冯启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之后,便招呼钟浩和金至向吃菜,最终笑道:“老冯是粗人,也不会说什么场面话,你们别客气就行,没什么好肴,使劲吃吧!”
钟浩和金至向还真没客气,这冯启山一招呼,他们早就下筷子了。
另一桌上的冯启山的两个副手和高丽使团的那几个副使和译使更没啥可气的,早就有说有笑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菜了!
钟浩边吃菜便笑着对冯启山道:“不满冯大哥说啊,这几个月在北海上,就没吃过什么像样的酒席啊,今日见了冯大哥的这桌席面,这早就是食指大动了,你就不用客气了。”
金至向也是笑着道:“文轩说得是,冯老弟你就别跟我们客套了,再客套的话,这桌上的菜就都被我们吃完了,你连盘子底都吃不到了!”
冯启山以前遇到的文官都是文绉绉的、酸唧唧的,在个酒桌上都是拿腔作势的,今日遇到两个如此好爽的文官,倒是也觉得投脾气。他是个粗豪的汉子,还就喜欢这爽快人了。这钟浩曾经在西北军寨里待过,而且还随着狄帅率领的西军大军南下平叛过,可是冯启山没想到这高丽使者金侍郎这文官高官也能这么好爽,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当然,冯启山要是想到金至向虽然是高丽文官高官,但却被海盗在秤砣岛和车由岛足足囚禁了近四个月,没吃好喝好过的话,怕是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冯启山大笑着对钟浩和金至向道:“那老冯我也得赶紧吃了,不然可是真的要连盘子底都没了!”
当下冯启山和钟浩、金至向两人觥筹交错、杯来盏往,一边吃喝,一边聊天,倒是着实痛快。
以前冯启山和那些文官一起吃酒,都是听他们聊着什么酸唧唧的诗词文章,实在是难受的紧,弄得他是对与这文官一起吃酒够够儿的。但这次他跟钟浩和金至向两个文官吃酒,桌上谈得却都是些钟浩经历的海潮帮的少壮派造反的武事、海潮帮和裴多罗部一起去攻击车由岛的事情,还有那高丽使者金至向所经历的他们那高丽使团的护卫船队与秤砣岛高丽海盗、倭人海盗的战斗事情。
这些事情,在冯启山听来,自然很是津津有味。总之比那和大宋那些文官们谈些酸唧唧的诗词文章强多了。
今晚冯启山喝得很高兴,也很尽兴,因为酒桌上钟浩和金至向这两个文官,一句诗词文章都没聊,冯启山觉得光是为此,就应该浮一大白。
这一场接风宴不但冯启山这个地主喝得很尽兴,钟浩和金至向这两个客人也是吃喝得很尽兴。以前天天锦衣玉食时不觉得怎么样,这等到受了苦造了难后,再有一桌美食,又能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钟浩和金至向都觉得当真是人生幸事,满足至极。
这接风宴直喝到圆月高升、银辉洒落,众人这才尽兴的散去。
钟浩晃晃悠悠的走到冯启山给他安排的一间干净的营房内,倒头便睡。虽说这营房内没有一丝奢华,但是钟浩依旧睡得很舒服,因为他这里有床。话说,钟浩很久没有睡床了。在辽东裴多罗部落时,那裴多罗的部的族众都是在帐篷里铺张羊皮睡得,钟浩自然也是在地上睡羊皮的。
………………
第二天醒来,睡了一晚上舒适的大觉的钟浩,感觉是浑身舒泰。
钟浩起床伸个懒腰,刚打开房门,便看到门口站了一个刀鱼寨水兵。
门外已是旭日高升,红彤彤的太阳挂在中天,似乎最少也得是辰时了。那个刀鱼寨的水兵已经等了钟浩很长时间了,眼见钟浩终于睡醒,忙先钟浩抱拳道:“钟大人,我们巡检请你过去用餐呢!”
钟浩心道:这冯巡检倒是挺细心啊,这早餐等等着自己一起吃。
钟浩来到昨日吃接风宴的花厅时,冯启山已经和金至向早就坐在这里了,两人似乎是在聊着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是传来一阵大笑。
那个刀鱼寨的水兵领着钟浩一到这花厅,冯启山立即便看到了,忙招呼钟浩道:“钟兄弟快来入座,我们等你好长时间了!”金至向那日和钟浩在海边垂钓时,得知了钟浩是富相公的女婿。冯启山今早在和金至向的闲聊中,无意中从金至向口中得知钟浩竟然是富相公的女婿,这对钟浩的态度不由的有比昨日热情了很多。
钟浩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好久没有睡这么舒服了,这起来晚了,让冯大哥和仁方兄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冯启山拿出一副老成的模样,笑着道:“年轻人嘛,觉多点也是正常!”
钟浩大汗,苦笑道:“实不相瞒,小弟一个多月没睡过床了,这一睡到床上,觉得实在太他娘的舒服了,所以就睡得太死了!”
冯启山听钟浩这么一说,不由得正色道:“哎呀,原来钟兄弟这次吃了这么多苦啊,这你当真是受累了!”
金至向也在旁很是感激的道:“唉,文轩这次受这么多苦,都是为了找我们啊,为兄承你情了,只是现在无以为报,只能先记在心里了!”
钟浩忙道:“两位兄长实在是太虚了,哪有那么多客套,这点苦算啥,再也休提了。来来来,咱们赶紧吃饭吧,昨夜这只是喝酒吃菜了,没吃点主食,这真是有些饿了!”
冯启山听了钟浩的话,当下让亲兵们端上饭菜来。
这冯启山准备的早餐,虽然算不上景致,但是样数着实不少,四碟八碗十二样菜肴,外加各色糕点吃食外加好几样粥食,而且分量也都很足。这不比昨天的接风宴席面差多少,唯一的就是没有酒水,而是多了几样粥食。看来这冯启山也是诚心诚意的接待钟浩和金至向他们啊。
钟浩还真是有些饿了,当下也不客气,两碗二米粥外加一堆各色点心吃食,很快便被钟浩就着桌上的菜肴下肚了。
金至向和冯启山他们起来的早,估计是在等钟浩的时候边喝茶,便吃过了一些茶点,是以吃得都不算多。
待吃完早餐,撤了席面,冯启山又让亲兵泡上一壶好茶。
冯启山让亲兵给钟浩和金至向倒上茶水,微微有些尴尬的道:“呵呵,那什么烹茶、点茶之类的我这些亲兵也不会烹制,钟兄弟、金老哥你们就讲究喝些清茶吧!”冯启山知道文人好雅,吃茶讲究,一般都是吃这烹茶或是点茶,但是他的这些亲兵也没那手艺烹制,是以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