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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零羌首领滇那不论巨细,皆要亲自过问,只为确保统帅之位不落旁人。虽则看似众人相争鸟蛋,却是不同小儿爬树掏窝,也绝非人众便能做得。
鸱苕之悍,力杀廿狼,羌人虽猛却也决计不敢正面对之。众人所能谋策只有一字,“窃!”便是看准时机趁鸱苕大鸟无防范之际窃取鸟蛋;若无良机,别家却又先得,就便只能窃夺别家的。这一偷一夺,虽皆是诡事,却也都是兵家常事。
这便要求带队头领既要把握良机,又要懂得何时用何样之人,更要布置眼线,获得他队情报,以便及时改变策略。因此此番比试虽是貌似儿戏,却是一场精缩的战事,与人与鸟,都是不能大意,轻则出局,重则丢命。
先零羌这传统已有两三百年,便是要选出既猛鸷又要有谋略的勇士。是以羌人自古不睦团结,众多氏族皆是力单,与汉人抗衡,在战场上虽要极其勇敢,却也要头脑灵活、能行诡事方能以少胜多,这不择手段的行为却是被汉人逼出来的。羌人虽是不懂兵不厌诈,却也知晓兵行诡变!
他这羌部传统,早得别羌共识,是以对此比试都无异议。
不过却是不知滇那在开赛之前便做了什么样的准备,竟使滇真坚信必能制胜!
天色未亮,各队伍便帐前集结。除先零自是阵仗最大外,其余羌部索性只派出三、五人参加,做做样子。
董卓、杜震也是连夜反复甄选,从二十名庄勇中选出五人。这五人中,三人自小便在山林中长大,其中两人更是猎户出身。五人皆是中年,在二十人中算是年龄大的。杜震对这五人颇为满意;董卓却是焦心,依他选法,必是要年轻体壮的,这些人却都被义弟留了下来。
衬着曙光,二十二支队伍便向三十里外开拔。都是以马代步,倒也颇快便达鸱苕山前。
这鸱苕大山,远远望去,百里绵延,有鸟之形,峰岩峻极,势不可言;人入山中,更见林间鸟兽,木石香花,芝草众药,瀑流溪涧,美不能话。
百十人于大山入口汇合,二十二位首领面上相互祝愿一番,实则都按自家首领部署行事。除先零滇拓、董家杜震两支队伍继续深入,霍伬北也是带了两人跟在后面,其余队伍都未继续入内,只在山口徘徊。
滇拓队伍在前,杜震队伍在后。滇拓性急,杜震缓稳,一会便拉开距离。不是滇拓不想教训杜震,也非杜震有意避开滇拓,而是此间都要先以正事为要。
霍伬北看在眼里,见他二人并未有交锋,便赶上前来。
霍伬北一向与人为恶,现下却是主动与杜震示好,他与杜震道:“喂,与你知会一声,我家主人本不要我帮你,不过阿者者却要我保护好你,你可要记着她的好,回去后要好好谢过她。”原来却是北宫香暗中要求他这样做。
杜震双手抓着缰绳,侧头朝他笑笑,回道:“多谢北伯伯何阿者者的一片好意。不过我倒尚能保得自身周全。”他这便是婉拒了霍伬北。杜震倒也不是心高气傲,他自然清楚霍伬北身手绝是不凡,若有他在身边,起码能在这凶险之地全身而退,不过若是他在身侧,倒不方便自己行事。
霍伬北冷哼一声,杜震竟有些怕他恼羞动怒。在杜震心里,此人可是平顶丘那死去恶人的兄弟,绝非善士,随时可能一巴掌就呼过来。
不料想霍伬北哼完,只用手揉揉鼻子,道:“小子,你真是狂妄,看我不起吗?我可告诉你,若我助你,你今日必能得胜。”
杜震心道:我怎会小看你?你那死鬼哥哥已是害我不浅。杜震是怕他把好事做坏,虽则这般想着,口上又故意试他,问道:“你有何奇策,能使我赢下滇拓?”
霍伬北“嘿嘿”笑道:“若不是阿者者怕你输了比试,我这妙计怎肯给你用。”他竟是语出惊人,着实害杜震心中一紧:他看似粗野,难道还善懂谋略?
杜震毕恭毕敬道:“请问北伯伯前辈,究竟是何妙计?”
霍伬北依然是飘忽的有些忘北,他道:“你是非只在如何取得鸟蛋上费了心思,却是从未想过从滇拓手上抢吧?”
杜震愕然回道:“这自然是没想过,我们人少势寡,他们人多势众,如何明抢于他?”
“嘿嘿,此事便要看谁做。你做不得,霍某却是能做!”霍伬北极是自信以自己能为,虽滇拓身边有三十名猛士,却也是毫不足惧,重点便在于这些猛士都是男人!
他更是明道:“小子,依我看,你还费什么气力自己去寻鸟蛋?我可听说那鸱苕猛禽不仅食狼,还吃的人呢。你不如回到山口等我,我定能给你从滇拓手里抢得蛋来。一来你也剩力,二来也不至涉险,回去我也好于阿者者回话。”说到底,他还是为了北宫香,才使杜震避开险事。
杜震如何不知他的本事,他这般帮忙倒是更能成事,不过,若是霍伬北出手,便是羌胡相帮董家庄,这恐怕只能激化几方势力之间的矛盾,也便是阿者者如此任性,便叫霍伬北强来,北宫玉却是绝不能这般莽撞。
杜震回道:“北伯伯,你便是换了衣装,蒙上脸面,这身材也是一眼便能被人认出你是北宫首领身边要人。”
霍伬北身材极大,又是肌肉横生,在那小兵伍之中确实惹人注目。
杜震推托道:“方才你也说过,北宫首领并未要你插手,此事若是被他知了,恐怕你不好过,所以,晚辈还是谢过。若我真不能赢过滇拓,也是自己实力不济,我便认了。”
霍伬北想了一想,觉他有理,便道:“小子,你可别死在里面,回去后阿者者可饶不了我。”他说完便转身打马离去。
杜震笑道:“我还没嫌命长。”
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山中慢行小半日,眼前却是来到一“丫”形岔路口,滇那队伍择右手山路而去。杜震看的清楚,心中诧异:滇拓在这岔路口竟毫不迟疑便选了右边,有些蹊跷。他叫来身边两名庄勇,对他们嘱道:“你二人跟上他们,有何事便到山的东面寻我们,路上我会给你们做标记。”
这二人领命,便寻滇拓队伍而去,杜震则选了左边山路行进。
滇拓队伍人众,行进异常缓慢,他正焦心,便有探子前来禀报:“二少主,董家庄择左路而行。”
滇拓对他说道:“再探!”说完他又叫过一名兵丁,问道:“还有多久能至?”
那兵丁看看位置,回道:“二少主,小的也不清楚,夜里我们到了之前的岔路口,我便留在了那里。”原来滇拓选择右侧山路,却是有人早就侯在哪里引导他们前行。
滇拓听了生怒,气道:“你们怎不选的近些?”
那兵丁极是委屈,回道:“这大山百里之广,鸱苕大鸟又是栖身山林腹地,后面道路更是不能骑马前行,实在不是我们愿意多跑路啊。二少主,您再坚持一下,应该快了。”
果然如这兵丁所说,山路越行越窄,众人也只好弃马改步。又是两个时辰过去,还是未见大鸟栖身之所,滇拓看看空中艳阳落西,约莫着已是快过申时,这一天骑行劳顿,步履艰辛,他哪受过这般恶苦,正要找那兵丁发作,忽然从路边灌木丛中钻出一人。
众人赶忙戒备于他,只听那人喊道:“二少主,自己人,我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之前等在岔口那兵丁即刻上前,与滇拓道:“是他,咱们要找的正是他。”
滇拓一下竟是坐在地上,叫道:“终于让我找到你了。那大鸟在哪颗树上?赶快取了鸟蛋回家,这地方以后再也不来。”
那人缩手缩脚,支支吾吾回道:“我……等等。”
岔口那兵丁见他紧张的样子,骂道:“昆跋,你干什么?二少主问你话呢,怎么说话吞吞吐吐?”
“无妨,他在此处守了一天一夜,肯定是饿的紧了,给他写干粮吃,再回我话,大事已定,咱不必太过心急。”滇拓竟是体恤起人来。
有人拿了水囊与干粮给他,昆跋叹口气,心道:死也做个饱死鬼吧。他也不再说话,大口大口嚼起饼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