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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敲门声响起,桑晓抹了眼泪,将日记放好,才转身去开门。
华嫂站在门口,担忧的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夫人,你还好吧?”
桑晓抿唇微笑,摇头道:“华嫂,我没事!你找我有事吗?”
“外面有位姓梁的先生说要见你,你看——”
“姓梁的?”桑晓蹙眉,努力回想,一张带着阳光味道的温暖笑脸跃上她的脑海,微微一笑,她淡淡道:“请他进来吧!”
华嫂应了一声,就要往楼下走,桑晓连忙叫住她:“华嫂,今天我进这屋子里的事情,不要告诉杜天祈,好吗?”
华嫂微笑这点头,让桑晓安心后,才往楼下走。
桑晓锁了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将钥匙搁在原处后,草草的洗了把脸,擦手的时候,对镜子里那苍白的女子轻轻笑笑,然后转身出门。
桑晓下楼时,梁屹然已经坐在客厅,安静的垂眼,品着手里香气四溢的茶。
见桑晓在他对侧坐下,他放下杯子,朝她爽朗一笑:“极品铁观音,好茶!”
桑晓淡淡微笑:“我个人不喜欢喝茶,所以,对茶叶几乎没有一点研究。”
梁屹然的眼里多了抹好奇:“你既不喝茶,也不喝咖啡,那你喜欢喝什么?”
桑晓哈哈一笑,漆黑的眼珠狡黠的眨了眨,提高声音唤道:“华嫂,给我一杯酸奶!”
说完,得意洋洋的瞥了眼有些石化的梁屹然。
梁屹然回过神来,微微摇头:“你还是个孩子!”
“错了!”桑晓正色道:“没有哪个人在二十四岁高龄时,还乐意被人称为孩子!”
梁屹然的眼里有了笑意,几不可闻的叹口气:“可是桑晓,我喜欢把你当成孩子!因为,只有孩子,才能有如此清澈透明的眼睛,只有孩子,才会有坦然面对事情的勇气和纯真,只有孩子,才会得意的对人家宣布:我喜欢喝酸奶……”
桑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断了他抒情般的话语:“拜托,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啦!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梁屹然的眼睛一直一直盯着笑的畅快而毫不做作的桑晓:“我今天来,只是想,请你听我讲故事!”
讲故事?桑晓的眼睛眯了眯,起身:“我比较喜欢在有情调的地方听故事,走吧!我带你去后院……”
将手随意的插在牛仔裤袋里,率先起身,往后院走去。
梁屹然看着她娇小却挺直的背影,暗叹一声,跟了上去。
临近中午的阳光烤的园子里的植物们都耷拉下了脑袋。桑晓领着梁屹然穿过玫瑰花墙,走到绿荫环绕的游泳池畔,那里,树与树之间,绑了两张吊床,这当然,也是她桑晓的主意!
捡了一张,她极自然的躺了上去,用眼神示意梁屹然躺另一张。
梁屹然沉默了许久,才在桑晓催促的眼神下,战战兢兢的爬了上去。
桑晓的唇角诡异的勾了勾,然后闭上眼睛,淡淡问道:“这样的环境下听你说故事,我会比较开心,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梁屹然轻吁了口气,学桑晓的模样在那张吊床上躺好:“我找你,讲这个故事,是因为,除了你,我已经没有人,可以再述说了。”
他淡淡的开场白里,隐隐透露了点点忧伤和轻愁。
桑晓轻笑,眼睛依然没有睁开:“对一个才见过两次的尚算陌生的人,讲述你的故事,不会不安吗?”
梁屹然轻声叹息:“可是桑晓,你是我唯一想要倾诉的对象,就算,我们缘分尚浅!”
缘分?桑晓唇边的笑纹加深,她喜欢缘分这个词语!
梁屹然的声音轻柔的传送过来:“我是一个珠宝设计师,而我之所以会选择这个职业,是因为,我想为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亲自设计一枚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结婚戒指……”
“嗯,很感人!”桑晓接口,叹道:“这个想法真的很浪漫。”
“桑晓,你也许看出来了,我并不是个适合讲故事的人!”梁屹然抬眼,透过密密叠叠的树叶望着碧蓝无云的天空,语气愈发的轻柔飘渺起来。
桑晓点头,附和道:“你确实不适合讲故事,不过,在我面前,你也不必费尽心思去找那些华丽磅礴的词藻,简单的说,我简单的听,就好!”
“后来,我真的设计好了预备向她求婚的戒指,可是,她哭着跟我说,对不起,她不爱我!真讽刺啊,我爱了她那么多年,她却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梁屹然的语调渐渐有了无奈之意。
桑晓呼吸均匀,长长的睫羽安静的低垂着,仿若静静栖息的美丽蝴蝶。
梁屹然看了她一眼,接着道:“那个男人,是有名的青年才俊,她爱上他,只花了一秒钟的时间,为了接近那个男人,她不惜放下她千金大小姐的身段,不惜放弃了继承庞大家产的资格,跑到男人的公司,以她的能力和手腕,做了他的贴身秘书……”
“那男人,爱上她了吗?”桑晓静静开口。
“那男人,有一个娇小可爱的老婆,我想,他当时一定很爱很爱他的老婆,才会毫不留情的拒绝她那样美丽性感又自信的女人吧……”
“总之,就是那个男人拒绝了那个女人,是吧?”桑晓睫毛轻轻颤抖了下,语速缓慢的说道:“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没抓住呢?看来,你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那个女孩子吧?”
梁屹然闻言,浑身一颤:“我没有想象中的爱她?不,我爱她,所以,看不得她受到一点点伤害。当她来找我,说需要我帮忙时,我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了……”
“她要你帮忙?”桑晓的眉毛掀了掀,有些讽刺的说道:“是要你帮忙拆散那男人与他老婆吧?”
梁屹然点头,对于桑晓的慧黠,他是早已经领教过了的,所以,他接口道:“我答应她,会无条件的配合她,对那个男人的太太,我们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直到现在……”
桑晓睁开一直闭着的眼睛,扭头看了眼自责悔恨的梁屹然:“现在,你还在帮她?梁屹然,如果真是这样,我不得不说,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笨蛋!”
梁屹然面对桑晓的挖苦,却并不生气,淡淡道:“你说得很对,我们俩,都是傻瓜,拼命的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能这样想就不错了!”桑晓的眼里有了些许赞许的意味:“这世界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呢?爱情,不过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若真将爱情当成生活的全部……天,光想想都觉得可怕!你呢,应该劝劝你喜欢的那名女子,好好爱自己、珍惜自己的身体和感情,那才是王道呢!”
梁屹然震惊的看着桑晓,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如何能想到,困扰自己这么多年的事情,从她漫不经心的语气里说出来,却又的确是那么一回事!
这个世界,谁离了谁不能活?你以为很痛很痛,可是除了你,谁也不知道你在痛!你以为很爱很爱,可是除了你,谁也不知道你很爱!
“可是桑晓,这个世界就有人,将爱情当成了她生命的全部!”梁屹然凄楚的叹息了一声,语气愈发的低沉起来:“没有爱情,或者得不到她想要的爱情,她宁愿死!”
桑晓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惊疑的看着梁屹然:“你不要告诉我说,你现在还帮那女子‘争取着’她那无望的爱情吧?”
梁屹然看着她,神色微变,轻轻笑了笑:“我若不帮她,那么,她即刻就会死去,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所以,他不得不帮她!即便是要伤害,眼前这个美好快乐的女子!
“梁屹然,我只能说,你们都疯了!”桑晓起身,严肃的看着梁屹然:“典型的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样做,即便得到了她想要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就能给她想要的爱情或者幸福吗?她能心安理得的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吗?只怕是稍微有点良知的女人,都不会总想去破坏、去伤害别人吧?”
梁屹然的瞳孔一阵紧缩,漂亮的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却并不拿眼看桑晓。
桑晓轻叹一口气,接着说道:“被你们伤害的那名女子,她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如此无辜的她,凭什么要遭遇你们的阴谋你们的陷害?”
“可是桑晓……”梁屹然垂头,浓浓的忧伤传递过来:“有些事情,我真的,不得不做……”
送走了梁屹然后,桑晓总觉得很不安,那个人特意跑来,不会只是为了跟自己说故事这么简单的吧?还是他其实,想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
那,他想告诉她什么呢?桑晓拍着自己的头,讲故事重新整理了一遍,发现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别人的故事,她听听就算,没必要总记着,给自己添堵吧?
蹦蹦跳跳的蹿回房,她扳着手指头算今天星期几。双眼立刻亮了起来:“哇呀,今天星期五了耶,明天就可以去离岛了,yes,yes……”
想着,她看看墙上的钟,十一点整,眼珠儿一转,不如,今天亲自下厨,给辛苦的老公做爱心便当。
“叮叮当当”,“乒乒乓乓”一个小时,在桑晓几乎要毁掉半个厨房后,她满意的看着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便当,开心的扬起了唇角。
往外走的同时,她还没忘跟厨房里提心吊胆的女佣们打着招呼:“拜托各位帮我收拾一下哦,我先走了!”
终于走了!厨房里的人,包括一直站在暗处的华嫂,都忍不住抹了把冷汗!那哪是做饭,分明就是拆厨房。
望着厨房里不时散发的糊臭味道,华嫂忍不住想,桑晓做的东西,能吃吗?即便先生强忍着全部吞下肚,可是,会不会闹肚子呢?
她还是先准备些肠胃药比较妥当,想着,她加紧步子往外面走去……
桑晓坐计程车到达“帝成”广告公司的楼下,刚下车,就看见杜天祈一脸冰霜的从公司里出来。
他一个人,身边没有往常寸步不离的大周!一个人?他心情很坏,那样冷若冰霜的表情,她已经许久都没见到了!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吗?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躲了开去。
远远的,看见他上了一辆绿色的计程车。桑晓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也坐进了一部计程车,远远的跟了上去。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桑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到底要去哪里?”
司机从后视镜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小姐,照前面那辆车的行驶方向来看,车里的客人目的地也许只有一个……”
桑晓的心“咯噔”一下,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上的便当袋子:“是什么?”
“精神病疗养院!”
司机的话吓了桑晓一大跳,精神病院?那杜天祈去那里,做什么?
车子在青山绿水间穿行了许久才到达司机口里的疗养院。桑晓目送着杜天祈高大的身影走了进去,才付了钱下车。
“小姐,这个地方,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毕竟,这里面可没有正常的人!”好心的司机说完后,一溜烟的跑了。
“什么没有正常的人?”桑晓抱着便当袋朝不高兴的朝车屁股吼着:“我家老公就很正常好不好?”
跺跺脚,她转身望着大门上大大的“疗养院”三个字,低喃道:“杜天祈到底跑这里来干嘛啦?”
她抱着便当袋遮遮掩掩的跑了进去,双眼好奇的望向整洁干净的环境,有三三两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楼与楼之间穿行,可是,已经看不到杜天祈的影子了。
桑晓有些发慌,站在树荫下很是不知所措的样子。想了想,她沿着楼梯,一间房一间房的搜寻着杜天祈的身影。每间房都有透明的大玻璃,方便人一眼便看见里面的情形,每扇门上,都挂着大而沉的大锁。
桑晓头皮发麻,在看见有个疯女人狞笑着将脸贴在玻璃窗上望着她时,她险些站不稳,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一眼。
可是,不看的话,怎么找得到杜天祈?她索性睁开眼,恶狠狠的看向疯狂狞笑着的疯女人,直到近乎麻木,才抬起灌了铅般沉重的大腿,往前走去。
疗养院里住着各色各样的病人,躁狂型的,安静型的,傻笑型的,忧郁型的……
从二楼一直找到五楼,桑晓都没有发现杜天祈的影子,她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死死盯着走廊尽头最后一间房。
若还是找不到他人,她准备立刻撤退。这个阳光普照、鸟语花香的地方,却让她如履薄冰般,阴森诡异的气氛让她湿透了后背。
可是,远远望去,她就认出了背对着走廊的那抹身影,正是她亲亲老公杜天祈!他来这里,果然是为了探视人的。可是,什么样的人?是不可以告诉她的?
猫了腰,她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怕被里面的人发现,她也不敢明目张胆朝里面张望,只将耳朵竖起,贴在门上偷听起来。
屋子里很静,半天都听不见人说话的声音。
许久,一抹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桑晓听见杜天祈的冷笑声,接着,他冷冷的说道:“不是你叫我来的吗?”
言下之意便是,你以为我想来啊?
那把尖锐的声音果然激动起来:“这么说来,你原本是不想来的?”
杜天祈冷冷道:“我的确不想来,如果不是被你威胁的话……”
桑晓一惊,杜天祈那样无所不能的完人,居然也会被别人威胁?难道那人手里握了他什么弱点或把柄?
“哼!”桑晓听见那尖锐的声音冷哼道:“如果我不拿桑晓来威胁你,恐怕你一辈子也不会想要见到我……”
桑晓大惊,这个人能成功威胁杜天祈到这个地方的,凭的竟然是她桑晓?她究竟何德何能啊?能成为别人手里威胁杜天祈的利器!
“你到底想要怎样?”杜天祈的耐性磨尽,冷冷看着她。
杜天祈这句话,让那人的情绪立刻失控,大吼道:“我想怎么样?我以为你四年前就该知道了,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桑晓拼命捂了自己的小嘴,才没发出声音来。眼睛瞪得老大,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升。里面那人脸皮也忒厚了吧?这样的话都能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呃,虽然那人看不到门外的她……
这个女人,真的是疯子吗?疯子怎么能逻辑分明的说出条理清晰的话来?可若不是,她又为什么会住在这个疗养院里?
杜天祈冷得没有半点温度的声音响了起来:“丛书媚,不管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我都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
桑晓的心立刻活了过来,又蹦又跳的在她的胸腔里翻着筋斗:“杜天祈,好样的!”
丛书媚冷冷的笑了:“天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桑晓已经离婚了。如果我的调查没有出错的话,桑晓直到现在都还没记起你们早就离婚的事情,你说,我要不要挑个时间去拜访拜访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