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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日在县试考场所作的立志诗被那些主和一派读到,有的人圣道不稳,导致军心涣散、修为下降;还有的人甚至直接军心崩溃、修为全废,自然要将你列为生死大仇的。而且中书令本人也对你颇有微词,多番阻挠徐大人对你请求的封赏。”季县令叹息道,“唉,说起来也是我和院事大人没有考虑周全;只想着人族积弱,宣扬你的功名可以鼓舞人族心中的希望,忽略了朝廷的反应,这才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两位大人一心为人族着想,若是小生所作诗词能激励人族的斗志,也是小生心中所愿,断然不可能怪罪两位大人。只是,中书令如此位高权重,何苦为难我一介小小武生?”苏仪紧握拳头道。
“先前也说过了,你虽然只是武生,但你还是天择仕子,只要不出意外,日后必成国士。”季县令答道,“再加上你还取得了千古十筹,谁都能看得出来你的前途非凡,中书令又怎能看不出来?你千万别小看中书令,此人的眼光极其毒辣和长远,一眼就能断定他人的未来,而且会在别人还未发迹时及时拉拢或者铲除,手段远非常人可比。他看你天资非凡,还有主战的倾向,已经有足够的理由铲除你了。”
苏仪眼皮一跳,问道:“若是这等大人物想要对付我,那我该如何自保?”
“你不用太担心,这南徐州北有中原蛮族虎视眈眈,东有瀛洲海神族利益牵扯,乃是一等一的前线重地,主和派水泼不进,完全是主战派的天下。”季县令说,“而且,就连州院事仇英彦大人也对你赞赏有加,他昨日甚至放下了狠话,若是有人敢威胁你苏十筹的人身安全,他就屠那人九族十八代;若是京城主和派敢踏入南徐州伤你的性命,他就带领天下仕子杀上朝廷,取中书令项上人头,清君侧!”
苏仪听的心惊肉跳,没想到这个素未谋面的仇院事竟然如此豪迈与果敢,这可是清君侧啊!当着天子眼前“铲除”亲信和奸臣,若非此人胸中有万丈胆略和气魄,绝对说不出这种话、更做不出这等胆大之事来。
但另一方面,苏仪又觉心中安定:仇院事肯如此力保自己,说明虽然主和派势大,但人族绝对没有完全丧失斗志!主战的火苗虽然微小,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同时,苏仪心中又油然生出对仇院事的一抹好奇。
“仇院事是什么样的人?”苏仪问。
“呵呵,说起这个嘛……我只听说仇院事去年孤身渡江杀蛮,杀了整整一年,让北徐州的蛮族闻风丧胆,回来时已经晋升到了豪杰军衔,还救回了上百万被蛮族奴役的北徐州民众回到了江南。”季县令眼中闪过一缕崇慕之色,眉飞色舞道,“比起毫无作为的朝廷和极少出面的镇州老飞将,仇院事才是南徐州百姓心中真正的擎天柱;在我心中,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仇院事:豪情义胆,一代人杰!”
苏仪听的心中振奋不已,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去亲自拜见一下仇院事才行,别的不说,凭着这救回江北百万奴役的功德,就足以让苏仪对仇院事肃然起敬了。
季县令又说道:“所以,有仇院事坐镇,你只要在南徐州一日,就无需担心人身安全……虽说如此,主和派势大,更兼为首的中书令手段百出,他也许不会亲自对你出手,但肯定会暗中布下手脚害你!我明日就会派两名将才在暗中昼夜保护你,皇甫院事也会随时监视全城的风吹草动,必要保你周全!你自己也要多多警觉,莫要被暗中宵小拌了脚踝。”
“小生谨记。”苏仪拱手,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县尊大人,既然您要在小生身边安排人手,倒不如再顺便帮我物色两名经验丰富、人品又可靠的管家婆和门房吧?”
“噢?你还没聘请到这两个职位的人?莫非那些家丁和婢女你都看不上眼?”季县令惊讶道。
“倒不是看不上眼,只是怕她们太年轻,经验不足,不能分摊诗儿姐的负担。”苏仪回答。
“原来如此,你也倒是个有情郎。”季县令笑着说,“明早我就帮你物色两人,在你登摘星阁结束之后就会到你这家里赴任。”
苏仪连忙拱手称谢。
之后,季县令先是看了看苏仪昨日所答的试策破题,当看开头时,尚还觉得稀松平常,但看到最后一句,双眼陡然一亮,立刻拍案叫好。
“好一个‘将欲攘外必先安内’,就凭这句,我就得给你破题满筹!”季县令说道。
“果真如此?”苏仪虽然昨日因为写下这句而得到了士气量的增加,但此时听季县令亲口这般说,还是觉得振奋不已。
“自然,‘攘外’就是扫除外敌,本是将军的本分,但许多将军只懂得攘外,却不懂得‘安内’,纵有万般军事才华,仍然功败垂成,古之先贤如韩信、李牧、乐毅等等,都是没有做好安内之道,以至于被君主猜忌,下场十分悲凉。”季县令惋惜道。
苏仪点了点头,这几位先贤都是拥有极高军事才华,却被自家人捅黑刀的典型例子,后世的岳飞、袁崇焕等名将也属于此列。
季县令又继续说道:“‘将能而君不御者胜’这题,你答‘将欲攘外必先安内’就是满筹;若是你似多数考生一般,答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一定要给你个零筹!”
“为何?”苏仪顺势问道。
“多数为将者,都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句话推崇备至,几乎将其奉为至理名言,还屡屡用这句话顶撞君主。”季县令酝酿了一会儿,摇头道,“但若是站在君主的角度想呢?国家一切事务,民生、内政、外交、敌情和内部叛军等等,都需要君主亲自操劳决策,君主的压力可比只管军务的将军大的多。”
顿了一会儿,季县令又说:“而军队更是维持国内外所有事务的主心骨,是国家的命脉所在,即使君主将兵权全都交给将军,要完全不过问不插手军务那是不可能的,否则君主一定要被急死。君主一急,就容易心生猜忌,将军就要因此遭殃;所以,为将者,不仅要有军事才华,更应该洞察君主的心意,在攘外的同时,还要‘安内’,想方设法让君主安心,让政敌无隙可乘;这样君主才会放心让将军自己做决策,自然而然地就呈现出‘将能而君不御者胜’的局面。”
“所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不过是理想状态罢了。现实是,君主和将军都应该互相体谅、达到内部团结,才能真正取得对外军事的胜利。”季县令总结道。
苏仪运笔如飞,连忙做笔记,将自己昨夜没能考虑到的一些要点给记下来,一边点头,一边领悟。
季县令见状,心中感叹道:“这苏贤侄不仅博闻强记,更兼敏而好学、一点就通,我这辈子教过上百名学生,却从来没见过如此天资聪颖之人,生子当如苏十筹啊!”
随后,季县令又列了几道取自《孙子兵法》的原章题给苏仪解答,苏仪只消片刻就一一答出,而且十分逼近完美答案,让季县令连连感叹。
一个时辰飞逝而过,季县令约定明日开始讲解通章题,随后起身告辞。
苏仪亲自将季县令送出门,但在走到正院中时,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阵木械的格格声响,苏仪抬头一看,顿觉新奇,竟然是工家的机关信鸽!
这信鸽停在季县令手中,然后吐出一封卷成筒状的信件来,季县令接过以后,立刻开始阅读。
苏仪耳尖,听见这机关信鸽内部的齿轮转动声,随后竟是见到这木质的鸽子竟然活了一般,扑腾着翅膀,飞到了高空之中。
苏仪目瞪口呆地看着机关信鸽飞到一定高度之后,竟然向城外滑翔而去,一瞬间就没了踪影。
“这机关信鸽,竟然还懂得通过滑翔来节省动能,兵锋大陆工家之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苏仪心中啧啧称奇。
苏仪不知道这机关信鸽的运作原理是什么,看到它消失之后就收回目光,看向季县令的侧脸,发现他越是将这封信读下去,神色就越发阴沉。
苏仪心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否则不会用昂贵的机关信鸽来紧急传书。
“果然如此!”季县令看完信件,转回身来,愤然向苏仪问道,“尚书令徐大人在此信中告诉我,今晨他负责监视宰相府的手下回报,中书令的管家已经启程来素水县,恐怕要对你不利,让我好好留意他想要干什么。”
苏仪眉头微锁,没想到危机来的如此之快。
“你放心,在这南徐州境内,即使是中书令也不敢在明面上加害于你,但暗中对你使绊绝对是少不了的。苏贤侄,从此以后你一定要多加警惕。另外,明晨就是登摘星阁的时刻,你今晚一定要养精蓄锐,保持充沛的精神。”季县令叮嘱道。
苏仪点头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