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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仇,仇教练,你们背地里可以喊我仇人、臭教练、刀疤脸,随你们的便,只是别被老子发现。”
标营校场,新一巡骑兵队站着步兵队形,正接受新教官训话。
“我宣布哨长名单后,各哨跑步去领装备,半个时辰必须在湖泊边军旗前完成集合,就是那个你们所谓的欢乐湖。”
宣布完第一哨人员,仇教练抬头望天有片刻停顿,大家不知何故木桩般杵在他面前,然后校场就传来愤怒的咆哮。
“老子说的不够明白吗!宣布完哨长名单,跑步去领装备,一哨长,你个混蛋在等什么,还不给老子快滚!记住,这是第一次,你再剩下两次机会,当哨长的机会。”
“是,教官!”一哨长脸红脖子粗,答应一声就要带本哨离开,不料仇教练闻声暴跳如雷:“教练,仇教练,不是教官,老子痛恨那称呼,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你再有一次机会!”
“是,教练!”一哨长带着人跑远了,剩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三次机会这就去了两次,这哨长位置看来太不牢靠了。
第二哨的哨长是李子辉,这小子够精灵,总算没有犯错。
“第三哨,卓越,高垣,李长弓,刘新杰,常海,哨长卓越。”
原三队一哨人员一个未变,立志要做神箭手的李长弓,发誓要为重步兵带去光辉的常海,名单宣布后竟然都进了骑兵队,让新一巡所有人感到慕名奇妙,整哨进入骑兵队,从没有先例,还是在有人没有申请做骑兵的情况下全哨加入。
常海和李长弓去找老教官询问,得到的答案让人哭笑不得,又让两人不得不接受结果。弓骑兵也需要神箭手,重骑兵更需要力量。名单是三位总教官和骑兵教练商定,军令如山绝不容更改。
兄弟五人齐聚骑兵队,常海和李长弓很快就将郁闷抛去,老教官说的没错啊,弓骑和重骑也适合两人成长。谁料还是在一个哨伍,五人一个未变,连哨长都还是卓越而非高垣,五人明显有些发愣。
仇教练这次没有咆哮,而是望着五人哈哈大笑:“三队一哨,永远的称号,老子喜欢,以后把第一哨的称号夺过来,哈哈哈,还不快滚!”
“是,教练!”卓越忙大喊一声领着兄弟们跑开,教练没有扣他当哨长的机会,大概是一时高兴忘记了,再不跑就纯属傻瓜。
三哨跑远了,剩下两哨人目瞪口呆,五人同分在三哨,凶恶的刀疤脸教官破例没有惩罚卓越,这算那回事啊,明显不公正,只是大家敢怒不敢言。
“在骑兵队,只有命令,没有商讨,你们觉得不公平,训练完毕有权向总教官举报。现在必须服从军令!”
校场的咆哮时断时续,直到第五哨跑远,仇教练才安静下来,快步走到校场边树荫下,那里拴着一匹健壮的骏马,先摸着马头呢喃几句,仇教练翻身跃上马背,在骏马长嘶中奔驰而去。
崭新的皮甲,光亮的高腰马靴,闪着寒光的制式军刀,还有一堆铜质马具,三哨五人领完装备装进军包,卓越正要发令往欢乐湖跑步前进去集合,高垣小声提醒道:“卓越,要不要回房换上骑兵装。”
“教官没有说要换装啊,再说我们又没看见马。”常海爱不释手地甩动精致的马鞭,不解地看向高垣。
“兄弟们怎么看?”卓越征求大家意见,李长弓不满地骂道:“少来,你是哨长,下命令就是,犯错了我们正好过过官瘾,哈哈。不过我觉得高垣说得对,我们是骑兵了,穿着步兵服不大合适。”
卓越当机立断下了命令:“跑步回房,换骑兵装备。开步——跑。”跑动中头也不回低喊:“加快速度,绝不能落在四哨后面集合!”
欢乐湖边,一杆丈许军旗下,一溜竖着六根木桩,仇教官冷着脸站在木桩前,仇恨的目光一会盯着这个哨长,一会瞪着那个哨长,可就是一言不发,只有手中的马鞭打着旋儿呼啸,一哨和二哨的人真怀疑下一刻会不会就抽在他们身上。
三哨五人一路快跑,总算大家速度不慢,比第四哨早一会在军旗下完成列队。五人清一色黑色骑兵装,上面套着深褐色皮甲,腰间的皮带上悬挂着军刀,刀鞘碰到脚下的高腰马靴,声音虽然不大,在宁静的军旗下却分外刺耳。
仇教练几步跨到卓越面前立定,出口的话让另外两哨人羞愧不已,看着三哨的目光里分明有嫉妒和悔恨。
“做得不错!不过现在不是骑马作战,还是训练期间,马刀你们悬挂在腰间,不能算错,但并不利于拔刀劈杀,做为未来的武士,你们要随时准备战斗。解下刀,按照我的示范,将刀背在身后。”
仇教练先做了一遍快动作,然后分开讲解,两个动作,一个背刀式一个拔刀式,分解开来讲解得细致周到,不时耐心地纠正五人细微的差错,直到五人完全领会,在口令中做了几次再无瑕疵,仇教练才满意地让五人休息,而此时第五哨也早跑到军旗下列队站好多时。
五哨人,只有三哨和五哨的女兵是换好装备跑来集合,仇教练教完三哨,又耐心地给女哨边示范边讲解,有了三哨的前例,女哨没有学多久,练习的动作就整齐划一,纠正了几个小失误,发令让女哨依令背刀与拔刀,看看再无差错,仇教练才转身回到军旗下。
“穿着步兵服参加骑兵集合,嘿嘿,还真让我长见识!今天第一课我已经教导完毕。下次集合检查两式动作,谁要是不标准,趁早滚回步兵队,人少好管理,再说了,后面可有大把人排队想进骑兵队。”
好一阵冷嘲热讽后,仇教练才总算又言归正传。
“带过来!”
一声冷喝,声如霹雳炸翻,远处的卫兵听到命令,押着一行戴着手铐脚镣的人走了过来。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无不是蓬头垢面,看上去虚弱不堪,任由卫兵拖曳着绑在木桩上,绝望的眼神无助地看向学兵们。
“第二课,杀人勇气。战马只有身带杀气的勇士才能驾驭,因为勇士才能让自己和战马活得长久。不敢杀人的勇士,没有资格拥有战马,那不是公子小姐寻花问月的坐骑,是伴随勇士征战的伙伴。”
预料到了第二课的内容,骑兵队所有人脸色发苦。选择了武士,选择了征战沙场,迟早总要杀人,或者被人杀死,可当这一幕就出现在眼前,学兵们没有丝毫心理准备。杀人啊,可不是试炼中搏杀野兽,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要被自己亲手杀死,还是当众杀死。
“一哨长,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证明给我看,你的勇气使你具备继续当哨长的资格。出列,杀了他!”
仇教练随手指向一个木桩,那里恰好绑着一个老头,听到命令张口欲喊,可脖子上勒着的皮绳索,使得老头只能呜咽出声。
一哨长,一个浓眉大嘴青年,磨蹭着走出队伍,不情愿地接过卫兵递上来的短刀,走到木桩前,浑身禁不住发抖,迟迟不敢举起刀。骑兵队的伙伴们望望可怜的伙伴,看看木桩上困苦的老头,纷纷垂下了脑袋,几个女兵更是泪眼摩挲。
“抬起头,或者从骑兵队滚出去!”仇教练又一次在咆哮:“这些不过是囚犯,死囚,哪一个都罪该万死,可就算这样,也让你们失去杀人勇气,还是凌波标营的学兵精锐,笑话!”
学兵们抬起头,就见一哨长颤抖的双手终于抬起了短刀,就像举着千斤巨石般艰难,看不见一哨长的脸,只有那瑟瑟发抖的后背和双腿,在诉说着他此刻的挣扎。
“做为第一个出列者,别说教练没有给你机会。”仇教练说着走近一哨长,口中的话突然变得平和:“前两次机会,你失去的有些冤枉,换做是他们也会犯错。为了公平,教练帮你一把!”
话音未落就见仇教练单手握住一哨长手腕,短刀便接二连三地戳进老头胸腹,最后一刀插进老头心脏,仇教练抖手将一哨长甩出,转过身来时,衣衫上染满血水。
有卫兵过去扶起一哨长,他前身几乎让血水喷遍,就连脸上也染上了几朵鲜红的血,泪水无声地流落,将满面的血冲散,更显得可怕和可怜,女兵们见状再难克制,纷纷弯腰呕吐,梅英也不例外。
一哨长木然走回队伍,杀了人,虽然是被迫杀人,可十五岁的学兵一时三刻还无法从恐惧中走出来。
“高垣,出列!”
仇教练话声出口,高垣硬着头皮走上前敬礼,心中还在诅咒,对,是诅咒,我又不是哨长,怎么第二个就轮到了我,该死的刀疤脸,高垣三年来第一次痛恨教官,也第一次在心底咒骂教官。以前训练时教官再严厉,抽在身上的长棍再疼痛,高垣也从没有怨恨。
“在心中把我骂完了?骂完了就干活吧。”仇教练说着亲手拔出短刀,捏着刀尖递向高垣,嘴中的话带着嘲讽:“新一巡第一名,没让你第一个出手都算照顾了,怎么,也要刀疤脸帮你一把!”
木桩上绑着一个女人,看上去年龄不大,长得还算清秀,高垣忍不住猜测,这样秀气的女人怎么会是十恶不赦的死囚罪犯。
“嘿嘿,可别小看她,为了谋夺家产,这位可爱的小娘子,可是接连毒杀了夫家十余条人命,连八十多岁的老爷爷也没有放过,还有——”
仇教练还待继续刺激高垣,就见刀光一挥而过,高垣扔下短刀抽身疾退,少妇的人头过了一会才滚落在地,脖颈血若喷泉,喷了准备给高垣帮忙的仇教练满身满脸,而早就退出去的高垣身上,连一个血点也没有粘上。
仇教练不怒反笑:“哈哈哈,好样的,不愧是猎人出身,自小在残兵院长大,够胆色!够——”教练的夸奖半途嘎然停住,高垣还没跑回队伍就张口呕吐,衣服上没有粘上血腥,却溅上去许多污秽。
“这小子!”仇教练摇摇头,又接着喊下一个名字。
二十五个人二十五个死囚,每人必须杀死一个,最终也是这结局,下不了狠心的学兵,教练和卫兵会出手相助,女兵们都是让女卫兵半抱着双手持刀,五人也先后完成了杀人勇气的课程。
杀完人也结束了骑兵队第一天的课程,仇教练拍拍屁股,带着满身血污骑马扬长而去,骑兵队的人木然随卫兵回营,整个驻地后半响一片死寂,就连吃饭也没见有人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