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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自作孽者

作者:五花马换酒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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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何文鼎走到了眼前,李慕儿才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

    “文鼎!你来找我吗?”

    何文鼎又要恭谨行礼:“小的……”被李慕儿出声打断:

    “别这么拘束了,我从来不爱这些繁文缛节。况且你还是我的恩人呢!快来坐。”

    何文鼎抿嘴,在她身边坐下道:“说起来我也该答谢女学士呢。”

    “哦?为什么?”李慕儿撑着脑袋,分明在想别的事情。

    “我本来只是一个负责清路引道的长随,那晚被人排挤派到乾清门内清小石子,没想到就看见了你。我看得清楚,是那郑氏引你进去的,而你两手空空,是以我猜她要害你。我曾在殿上见过你一面,看得出来皇上很,额,看重你,所以就斗胆偷偷向皇上报了信。不料皇上居然特地查到了我,还叫我到御前侍奉。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让我得了这份好差事啊?”

    李慕儿听了后又是一番窃喜,他定是希望她在乾清宫能够安心,才找了个愿意帮她的人与她共事。

    心中温暖,开心道:“你这是好人有好报!宫中就需要你这种敢于做出头鸟的人!”

    “公道在人心,我只是不想做个虚伪之徒。”何文鼎的语气听上去却有丝无奈。

    李慕儿转头看了眼他,拍了下他肩膀,笑道:“说得好,衷心正直,我交你这个朋友了。从今以后,我们在这宫里,相扶相持,对抗一切恶势力!”

    话毕还挥掌耍了几个花招。

    何文鼎笑了几声,也是颇为欢喜李慕儿直来直往的性子,和他有的一拼。想到她的遭遇,他又不免有些疑惑,支支吾吾问道:“那个,莹中啊,你这次遇难,是郑金莲一手策划,你没想过给她点颜色瞧瞧吗?”

    李慕儿听到这个名字就不由自主地皱眉,“若是换做以前的我,是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她转了转肩膀,“可如今,她已经得到最好的处置了。”

    “处置?”何文鼎不能理解,她明明在太皇太后宫里,啥处置都没有啊。

    李慕儿苦涩一笑,“是啊,你不明白,她现在回了太皇太后宫里,便是最大的惩罚了……”

    ……………………

    清宁宫。

    朱祐樘正坐上位,含笑望着眼前郑金莲奉上的茶。

    郑金莲神色复杂,半是惊喜,半是慌乱,“皇上,太皇太后去吴太后宫里念佛经,很,很快就回来。”

    “哦。”朱祐樘的声音无波无澜,听得郑金莲愈加紧张起来,“皇上,要留下用膳吗?”

    “不了,反正,朕也只是来找你说几句话。”朱祐樘拿起茶杯抿了一抿,冷冷开口。他终于肯与自己说话,郑金莲脸上闪过一抹兴奋,急忙接口:“皇上请说。”

    “呵,”朱祐樘冷笑,“金莲,如今朕同你说话,都要趁着太皇太后不在。免得你又搬出太皇太后,真真好大的气魄。”

    郑金莲脸色骤变。

    “怎么,朕说得不对吗?”朱祐樘摆弄着茶碗,又问一句,“金莲,你应该知道,莹中她回宫了吧?”

    “奴婢,知道。”郑金莲的拳头不知不觉攥紧,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那你也该知道,朕要同你说什么了?”

    郑金莲跪下,“奴婢清楚。皇上让奴婢不再招惹女学士,奴婢记着了。”

    “嗯。”朱祐樘收起了笑意,“不过朕今日在乾清宫见到她,决定收回这句话。”

    郑金莲不解抬头。

    “不是别再招惹她。是以后,你都不要再接近她,一步,半步,都不要了。”

    朱祐樘一字一句,分明也不带任何懊恼或敌对的情绪,只是那样淡淡得从口中吐出。可在郑金莲看来,却是针针见血,成了杀人于无形的剧毒。

    郑金莲想哭,发现自己根本连哭的资格都没有,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自作孽,她又该怪谁呢。使劲憋住上涌的眼泪,她低声笑了,“皇上,奴婢真是不明白,你做这一切,究竟为了什么?”

    朱祐樘没有回答她,反而继续放狠话,“朕的意思你懂,便是从今以后,你也不用再靠近朕半步了。”

    郑金莲嘴唇颤抖,也顾自说着:“究竟有何意义?皇上再怎么护着她,可皇后那关呢?皇上难道忘了吗?”

    两人各说各话,突然尾声一收,四周变得无比安静。

    直安静了半晌。

    朱祐樘掀衣而起,冷漠地绕过跪在地上的郑金莲,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皇上,您越是护着她,皇后就越不会放过她。您能不顾多年情分,如此对待奴婢,不知道能不能,也为了她,如此狠心对待皇后呢?”

    她的声音越行越远,朱祐樘渐渐听不真切,可这已足够搅乱他的心头,切中他的要害。

    让李慕儿回宫本非他本意,他开始有些迷惘,这个决定,到底是否正确?

    …………………………

    李慕儿与何文鼎聊了半天,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意味。一片欢笑声过后,李慕儿问道:“对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差点耽搁正事,何文鼎拍了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皇上要你晚膳后去乾清宫。”

    “哦,怎么他今日不宿在坤宁宫吗?”

    “皇上好几日没宿在坤宁宫了,”何文鼎又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道,“好像是和皇后闹别扭了。”

    李慕儿蹙眉,“怎么会呢,他们夫妻感情一向很好,天下皆知。”

    “谁知道呢,”何文鼎站起来拍拍衣服,“这一年来大臣明里暗里不知道参了多少次了,让皇上纳妃,皇上都一概回绝了。照理说不会在这个时候闹别扭啊?难不成其实皇上想纳妃,是皇后不肯?”

    李慕儿想到今日朱祐樘问自己的话,突然感觉整个人烦躁起来,“文鼎,别在私底下讨论皇上家事,难不成你也想跟着上奏吗?”

    何文鼎闻言正色道:“我正有此意啊,天家无小事!何况皇上与皇后结为连理已近四年,还尚未有所出……”

    “打住!”李慕儿喝止他,“这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事。你听我的,这事儿别去掺和,皇上自己有分寸的。”

    何文鼎本也是随口说说,听她一阻挠便没再继续,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