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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氏的话中不难听出,对于荆王做过的悖逆天伦的恶事,她是清楚一二的。李慕儿愈加觉得自己搭对了线,试探问道:“王妃的意思是?”
张氏却戛然而止,推过一杯茶道:“我的意思是,府中如此之大,站对了派很重要。周鑑举荐你为我檩儿的老师,便是为你指明了方向。也为墨恩指了个方向。老师,檩儿的未来,可就维系在你们二人身上了。”
这番话哪像那个只知道围着儿子转的无知妇孺能想出来的?李慕儿心有所悟,也不戳穿她,也不敢再问关于荆王的事。两人的关系还未到可以无话不谈、不加忌讳的地步,李慕儿不能越了界露出马脚,只好似懂非懂答道:“小少爷聪明,前途当不可限量。”
张氏不耐烦地转过了脸,那人教她说的,她都说了,谁料这小媳妇儿与墨恩一样,阴阳怪气的,没个痛快话。
她只好点点头,起身说句“承老师吉言了”便匆匆往门外寻小少爷去了。
李慕儿送至门边,伸手攀在门上,开始考虑该如何更近张氏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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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了?”
墨恩出现的时候,李慕儿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若有所思地望着地面。
他今日一身墨衣,倒衬得麦色肌肤愈发精神,可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啊,李慕儿无论看多少次,还是看不习惯。
“吵架了。”
李慕儿声音里带着委屈,挠得墨恩心头痒痒的。小少爷大闹了王府,把荆王都给惊动了,墨恩怎么会没有听说。只是听到她这半个当事人这样无辜地说出来,墨恩只觉得好笑,走过去摸摸她的头道:“没事儿,他们吵他们的,你别管。”
这样的动作,实在暧昧。李慕儿接受不能,憋了口气道:“闷,想去转转。”
墨恩侧开身,想了想道:“唔,我好像还没带你在这王府好好转转,走吧。”
这么容易?李慕儿不敢相信,抬步跟上的时候还在思索这“转转”该转哪些地方,怎么转?
荆王府确实很大,处处红墙碧瓦,画栋雕梁。她此刻所站的荆王府花园,分东花厅、西花厅。两侧则有儒学、文庙、武庙、守备署、州衙、进膳厅以及三宫、沐浴、更衣、良医所等场所。前面就是前、中、后三座大殿。
这架势,就差照着紫禁城重盖一座了。
李慕儿也是想多了,墨恩说的带她“转转”,无非就是花前月下,黄昏院落,她居然还期望着能借此机会寻找什么线索证据。
如今两个人一前一后逛着花园,倒有些进退两难了。
“你这贱蹄子,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话!你可打听过我是谁?岂是你这贱人可以随意得罪的!”
“那你打翻了何夫人的药碗,我回去怎么交代?”
李慕儿正觉苦闷,耳边竟传进了争吵之声,看来是两个丫鬟在为自个儿家的主子做高低之争。
女人的嘴巴碎,下人的嘴巴大,李慕儿在宫里待过,比谁都清楚这个道理,能遇上这样的状况,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念及此,她故意停下了脚步,装作不安的模样张望了过去。
“嘘,别同她吵了,她是王妃身边的人……”
“王妃身边的人怎么了?何夫人若不是被王爷骗进府来,也还是都梁王妃呢!”
都梁王妃!
李慕儿心头一惊!
都梁王见溥,密疏上说被荆王害死的亲弟弟,难道他的王妃在他死后被荆王骗进了王府?!
何夫人……李慕儿面上还须装得镇定,偷偷瞄了眼墨恩。
他对这些女人之间的弯弯肠子显然毫不感兴趣,可她们若是再说下去,恐怕要将整个荆王府的丑事都给抖出来了!
唇亡齿寒,荆王的面子,他还是得顾着。上前几步,他正正地立在三个丫鬟面前,什么话也不说,淡淡地看着她们。
丫鬟吓得魂不附体,脸色煞白地鞠了个躬跑开,各回各家。
李慕儿心底暗骂了句,踢踢草尖儿假装无意识地道:“她们都怕你。”
墨恩闻言蓦地回头,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你呢,你怕我吗?”
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怕他怕得要死。
“不怕。”
违心的话,墨恩却听不出来,他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轻声道:“你不怕,就好。”
李慕儿没有听见,她的注意力,全被对面走过来的一群女人吸引。
花园果然是招蜂引蝶的地方,这一群,看穿着打扮之体面,想必地位不同于刚才那三个丫鬟,应当算是各院落的主子。
墨恩厌极了脂粉俗气,拉着李慕儿就要走。
李慕儿却并不想走,所以由他拉着快速往前一跨,假意装作崴到了脚。
“哎呀……”
墨恩被她的呼痛声吓到,第一反应便是蹲下身来为她检查痛处。
“咦,这不是墨恩吗?”
“那这娘子,就是最近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墨恩的夫人吧?”
“是啊,墨恩,都说你是个冷面金刚,看来也只是对外人,这碰到了自家的软玉啊,也会变成颗玲珑心呢,啧啧啧……”
确实是主子了,居然敢这样调侃墨恩。
李慕儿不由地揣测起当头几个贵妇的身份。
墨恩表情动作丝毫未受影响,连正眼都没看她们一眼,惹得几位夫人互相使着眼色,不高兴起来。
“听说墨恩家的娘子在做小少爷的老师,这可不容易啊!”
“谁说不是呢,连咱们府上最顽劣的小少爷都能教上一二,看来娘子也是个人才啊!相请不如偶遇,今日不如让我们几个夫人见识见识,娘子这文采,是徒有虚名呢,还是货真价实啊?”
她们这是看墨恩对“自家女人”温柔,想要趁机挑衅墨恩?
眼看着墨恩的脸色越来越黑,急于留下来与她们套几分近乎的李慕儿赶紧答应道:“不许讽刺墨恩。见识就见识!”
墨恩皱着的眉间微微放松,只觉得心底的一个角落,突然被她三言两语填了个满满当当。
往来不过片刻,笔墨纸砚被摆满石台,李慕儿用崴了的脚尖轻点着地面,提笔就是一篇诗作立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