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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被夹断了你不招，喂了你碗饭你就要招了，你说你这人是不是贱呐！”黄景佑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和他不相符的邪笑。
他一扬手，手下的兵将把乌图克抬到椅子上坐下。
“红柳沟的守将是康宁军大将洪都……”乌图克干呕了两下，被竹筒刺激到想要吐出来。
“多少人马？”
“八、八千。”乌图克又干咳了两下，身体每一处的细微震动都牵扯着伤处痛彻心扉，“红柳沟是、是威胁下峡关的要塞，洪都选在在那里驻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下峡关失守后重新夺回。”
“重新夺回？”黄景佑一声轻笑，道：“下峡关落入我手已经四月有余了，怎么不见有人来夺？”
乌图克斜躺在椅子上，身子僵硬难捱，却不敢动一下，仰望着房顶，大口喘息着。
乔舒念轻声道：“这四个月来大将军接连攻下四个关隘，康宁军哪里还敢来啊。最近我们也的确没有见到有康宁军的人，但沙匪土匪见得多，所以康宁军是勾结沙匪土匪试探我们？”
“你是谁？”乌图克对房中突然出现的女声提高了一丝警惕。
黄景佑道：“是我们大将军的夫人，朝廷封的伏波女将军，乔氏商行掌门人。”
乌图克眼睛一亮：“乔舒念？”
啪！黄景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吼道：“我们少夫人的名号是你叫的？”
“少夫人？”乌图克喃喃自语。
乔舒念道：“你知道我？”
乌图克道：“我父亲曾卖过棉花给乔氏商行，所以我知道你。”
乔舒念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给我们说说你知道的事，就是说康宁军和你们胡族勾结之事。”
乌图克痛苦地皱皱眉，脸上的横肉跟着颤动，“据我知道的除了红柳沟，还有元山关外头的沙地湾和中槽岭下的苦水泉，都有康宁军的秘密驻军，人数都不少。”
乔舒念一边听着，一边在地图上把乌图克提到的地址都打上圈，又问：“他们的粮仓在哪？”
乌图克闭眼长叹一声，既然选择了背叛就背叛彻底吧，不然里外都不是人。
“在青山道和照东山。”
“照东山？在铎州？”乔舒念敲了一下地图，青山道离中槽岭不远，照东山可就远了。
黄景佑又追问了一句：“只这两个地方吗？”
乌图克道：“我知道的大粮仓就这两个，其余的都是小粮仓，一般都在关隘。”
乔舒念道：“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都交代清楚。”
乌图克摇摇头，“就这些了，其余的我不知道了，这些是几个月前的信息，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变。”
黄景佑见少夫人沉默，便压低了声音问道：“少夫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了，先关起来吧。”
乌图克被人像拖麻袋一样拖了出去，断脚拖到了地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撤去了屏风，乔舒念将地图摊开给黄景佑看。
乔舒念一边指着地图，一边分析道：“下峡关和元山关现在已经在我军手中，红柳沟和沙地湾就像一把匕首一样，正对着这两个关隘，他们没有即刻对我军发动报复性攻击，而是选择隐匿，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密谋？”
黄景佑道：“有没有其他密谋本将不知，但这两个地方已经暴露，我即刻差遣人到红柳沟探查，元山关距离此处骑马要三天时间，待派人秘密通知元山关的守将才行。如果情况属实，得想个办法挖掉他们才是。”
“大将军现在在什么地方？”
“先前探马报信，已经攻下了赵虎岭，按照大将军的行军速度，应该到了这里，”黄景佑点了点地图上的字，“白头沟。”
又道：“末将会将今日得到的消息快马通知大将军，请求他的指示。”
“嗯。”
乔舒念有些想不明白，既然红柳沟和沙地湾都秘密驻军，那为何在孟遥临攻打下峡关和元山关的时候，康宁军的人却没有来营救和接应呢？他们在谋算什么？
此时已经到了卯时，乔舒念决定亲自去一趟最近的红柳沟。为了保密，乔舒念只从自己的随从里挑选了手脚功夫稍微厉害的五个人，再加一个青燕，她是死乞白赖也要跟着去的。
一行七人，装成沙匪往红柳沟去了。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骑在马上慢悠悠走过去的，到了附近后已经是戌时了。
他们没敢靠近对方营地，只埋伏在山头上悄悄地观察。离得近了会被人发现，离得远了天暗又看不清他们的布防。
“好奇怪啊！”有人叹了一句。
乔舒念回头看他，“奇怪在何处？”
那侍卫虚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会，道：“少夫人，他们这个小人觉得不像是个军营，倒像是个武器库。”
青燕瞪了他一样，骂道：“见过武器库吗？就这样说？”
另一侍卫也道：“小人也觉得有些奇怪，是营地的话应该有帐篷和练兵场，这里看过去都像是土坯房，那空地里一排排的更像是大火盆。”
乔舒念是没见过大规模的武器生产，但骆州的铁匠铺她是见过的，打铁的火盆就是这种。
正好有巡防队伍打着火把，这下乔舒念看清了一点。他们走过的地方，高高地像个草垛，火把照映下，乔舒念发现是成捆的羽箭堆放在那。
现在可以确定这就是个武器场。难怪在下峡关沦陷时红柳沟没有任何兵力接应，他们只负责锻造武器，而不负责打仗。那乌图克口中的八千人驻守在此处是什么意思？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又或是这是康宁军为了保密故意这样散播的？
“你们两个下去仔细摸摸情况，莫教人发现了。”乔舒念道。
两个侍卫像松鼠一样灵活，顺着土坡悄悄溜了下去。戌时正是他们换防休息的时候，守卫应当较为松懈。侍卫大概摸索了一番，半个时辰后回到了乔舒念的身边。
禀报道：“里头人数不多，大概七八百人，但里头是个武器库，刀剑、弓箭不计其数，有几个库房门是锁死的，小的没有仔细看。”
一行人借着夜色又把周围环境摸索了一遍，是防守并不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