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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五点,颁奖晚会开始。
钱琼、陆枫跟陈权又换上了之前在欢迎酒会上穿过的晚礼服。其他参赛者也穿得很正式,电视台摄影师跟当地明星也纷纷亮相——可惜钱琼并不认识他们。
男女主持上台,又请了几个名人发言,半个小时后,才终于挨到了钱琼跟陆枫最期待的环节——颁奖环节。
开始的几个奖项都是动画类和纪录片类,陆枫看着大银幕上的提名片花,果不其然,在其中看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几部佳作。
“我肯定这三部片子一定会拿奖。”
陆枫兴高采烈地对钱琼道。
“我也觉得。”钱琼点点头。她今天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状态了。
“我的眼光不会错的!”
陆枫又把影展册子翻到她特别标注的那几页递给钱琼看。那种意气风发、自信张扬的样子,叫钱琼有点感慨。
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这种电影节,也是在陆枫的年纪,当时还是借杨融的光。
接到通知的时候,杨融正在搞她自己的毕业作品,就叫钱琼替她拿着邀请函去厦门了。
当时的自己,也是跟陆枫一样,为眼前更加开阔宽广的世界所惊艳,深信自己能够在这条路上闯出一条路来。
现在呢?
虽然没有像白日梦里那样一鸣惊人夺下奥斯卡什么的,但也算是做出了一些成绩,何况她跟杨融还是白手起家。
不过,等待在陆枫面前的,大约是比她们当年更加宽广敞亮的星光大路。
颁完最佳外语片,终于轮到这场电影节的重头戏码——剧情片单元。
第一个奖项是最佳剧本奖。
钱琼跟陆枫屏住呼吸,看见大银幕上的提名片子里出现了公|司的那部微电影。
“太棒了!”陆枫兴|奋不已。
“别急,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钱琼笑着劝住她。
果不其然,最佳剧本奖最终被另一部片子拿走了。
“没关系,还有最佳剪辑,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角……”
陈权在一边劝慰。
“对啊,再加上金银铜奖,奖项不少的,再耐心等等吧。”
钱琼含笑安慰。
但这笑容等到最后一项年度金像奖颁发给别人的时候,终于没有维持下去。
年度金像奖颁发出去,今|晚的颁奖晚会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主持人叫各位领奖者上台合影留念,然后一起去参加七点的交流酒会。
陆枫的脸色已经沉到极点,终于忍受不住,站起身第一个走出了会场。
钱琼跟陈权只好跟着追出去,终于在场外的人工湖边把人拦住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啊,还有其他电影节可以去参加,以后的机会多着呢。”
钱琼坐在陆枫身边的木板长椅上,是安慰陆枫,也是安慰自己。
这次失利对她而言也是一个打击。公|司的这部作品,是去年她们投入不少人力物力搞出来的。
尤其是杨融,在其中花费了大量心血,那段时间她真的是一心扑在这个项目上,连家都没有回过几次。
今年一月底拍摄完毕,正月初三就立刻投入了剪辑工作,紧赶慢赶,这才在四月底把片子搞定了。
第一个参加的比赛就是香|港的这个,真是出师不利。
“那部金奖的片子真的看不出有什么好!剧本乏善可陈,全是港台青春片的套路!”
陆枫愤愤不平。
“可是人家片子整体非常成熟,技术方面也很厉害,投入资金也很有分量。”
钱琼实话实说。
“好吧,不管这个金奖了,但我觉得咱们至少能拿到一个吧!最佳剧本或者最佳剪辑什么的。”
陆枫追问。
“嗯……怎么说呢,这种电影节,不是你想象中那么——。”
钱琼斟酌着用词。
“——这个影展,不是号称全球性的吗?”
陆枫瞪大了眼睛。
“别说全球了,就连那些最简单的学|生影展,里面的也有很多事情的。”钱琼尽量委婉地说,“本来我认识一个影展委|员会的人,可惜她这次没有跟着一起过来,不然我们也可以努力一下。”
陈权在一旁听着,联想起自己刚来上班第一天,被钱琼拜托把参赛资料送给余子世的事情,心中了然。
“为什么钱姐还要找|人托关系呢?——我觉得我们公|司片子的质量已经在那儿摆着了,主办方再怎么过分,也不会连这点差别都看不出来吧!”
陆枫没想到钱琼也早早做了走|后|门的准备,说话有点表意不清。
“现在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钱琼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兼具好作品和硬关系,拿奖就是一定的;只有好作品没有硬关系,能否拿得上奖项就看个人运气了。”钱琼说着,突然有点想抽烟,“再说了,咱们这次参加的影展还算是艺术性比较强的。同样的影展开在内地,估计更要乌烟瘴气了。再往深处想想,艺术片领域都能竞争激烈成这个样子,商业短片那边又是什么个景象?院线电影呢?电视剧呢?”
钱琼说着,自己突然也觉到一些悲哀。
“这、太不——”
“参加比赛就是这么个情况。杨融这次叫你过来,一方面是为了叫你开开眼界,跟其他地区的独|立导演们做个交流,因为她说你一直很想|做类似的事情;再来就是想叫你了解一下影展的内|情……”钱琼说到这里,突然苦笑起来,“怎么样,跟参加影展相比,是不是平日里接广告拍微电影更脚踏实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无须什么人情关系,多么安全稳妥。”
说完,钱琼就不再继续了,陆枫也是一直垂着头。
一时间,周边的气氛好似被阴雨完全笼罩了。
回宾馆的时候,陆枫一直状态不佳。
陈权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散心,却被陆枫很不客气地嘲讽回去:“你心可真大啊,反正你从一开始就是过来香|港旅游购物的,对不对?能不能拿到奖,对你而言根本无足轻重,反正拿了奖也不会给你发奖金,干脆趁港澳通行证没有失效的时候玩个痛快。”
面对陆枫过激的态度,陈权几乎是无衷,只是轻轻说:“……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当然没有这么想过,因为你根本不在乎。刚才上电梯的时候,我碰上了前几天观影时一直坐在我身边的女生。你知道她手里拎着什么吗?评委会特别奖的奖杯。当时我还得按捺住失落向她道喜!你懂那种感觉吗?其他几个经常提问的人,全部拿了奖,只有我,两手空空!”
说到最后,陆枫的声音几乎有点嘶哑了。
“可是,这个片子又不是你拍的,何必这么……”
陈权说着,竟隐隐有些微笑的意思。
这个,更是惹火了陆枫。听这意思,是说自己太玻璃心?好管闲事?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钱琼赶紧插到二人中间劝住了:“得了,怎么的,还要当着上司的面打一架不成?我看你们俩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觉得我平时对你们太宽松,以为我这个上司很好打发,啊?”
“……”
陆枫又不说话了,以沉默抗衡。
不是想用沉默抗衡,是害怕自己一旦开口又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她这个人,一说话就要把情绪发|泄|出来,否则宁可不开口。
“对不起啊陆枫,我是不是说得不太合适啊。你看,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神|经,哪里得罪你了,麻烦你不要放在心上啊。”陈权很诚恳道,“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不如就在宾馆休息一下?”
这番话,搞得陆枫像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骂也不是,合也不是,一腔无名火窝在心头,不知如何发|泄。
“就这样吧。”钱琼把话头接过来,“陆枫你先回去吧。杨融那边我跟她汇报。”
陆枫听了,只好坐上陈权帮忙打好的的士走了。
看着载着陆枫的出租车一路远行,钱琼苦恼地说:“等陆枫下次进了这种项目,要是做出来的片子没有荣誉,还不得闹得天翻地覆啊。”
这话听上去像是自言自语,实际上却是说给陈权听的,颇有帮着陈权的味道。
“她就是脾气直了点,心比较高吧。”陈权在一边附和,“要不要我跟着一起去,劝劝她?”
“得了,叫她一个人冷静冷静。前些时候对她太宠了。”
钱琼说着从手袋里抽|出一盒烟,刚摸出打火机要点上,就被陈权抢走了。
“但我觉得陆枫很有才能啊。”
陈权把钱琼的打火机塞|进自己手包里。
“心高气傲,眼高手低,都是应届生的坏毛病,早晚要治一治。”
钱琼边说边伸手去拿陈权的手包,却被轻|松闪了过去。
“别闹,给我。”
“不行,经|期禁止吸烟!”
陈权义正言辞。
“你还管得住我了?”
钱琼不服,动手去抢,两人就这么在夜景中嬉戏打闹起来,方才沉重的气氛很快就一扫而空了。
考虑到钱琼活动不大方便,陈权提议二人去坐大巴士夜游香|港。
看着从两边楼层延伸到马路中|央的霓虹招牌,吹着湿|润温和的晚风,最后在维多利亚港湾下车。
听着细细滑滑的海水声拥|吻,钱琼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与此同时,孤身一人在宾馆中的陆枫,却已哭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