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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堂中一时气氛变得紧张,原本偌大的厅堂现在变得窄了似得,一些贵妇人们感觉到闷热闷热的,眼前的食物也变得黏糊糊的没了胃口。 尤其是斜倚在椅子上的慕容景铄,带着一身的肃杀之气,目光懒懒的扫过来,只觉得脖颈上冷风一扫。
大长公主算是明白了,他这儿子是在闹脾气呢?可她就不明白了,不是对那丫头有意思吗?又为何拦着自己促成好事?想着摇摇头颇无奈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靖国公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中闪过一抹失落,随即站起身拍拍慕容景铄的肩膀道:“这些日子你受累了,回去沐浴更衣,好好睡上一觉。”
大长公主也连忙道:“是呀,你们爷俩也是十多日不见,怕也是有好些话要说,我这里都是女眷,就不留你们了。”
慕容景铄只好懒懒的站起身道:“既然如此,儿子不打搅母亲的宴会了。”
大长公主干笑了两声心中嘀咕,你就是尊煞神啊,往这儿一座,瞧瞧这些人的面色。忽又有些不高兴,心道‘我儿子有这么可怕!’
慕容景铄走了下去,蓦然又停住脚步,目光落在着艳霞色裙子的少女面上,对着她身旁的将军夫人问道:“这位小姐是哪家的,怎么看着面生。”
将军夫人连忙起身道:“禀世子,这是臣妾的侄女,永郡王的小女儿赵涟。”
赵涟落落大方给慕容景铄行了礼,俏中带着羞涩,声音甜甜的道:“世子哥哥忘记涟儿了吗?小时候姑妈常带涟儿来府上。”
慕容景铄单手支着下巴斜眼打量着着赵涟,只看得她面颊桃粉,不慎娇羞,这才长长的‘哦’了声,然后在赵涟的惊喜中平静的说:“不记得。适才只是被你这身衣服的颜色晃了眼,还以为是打哪儿来的国色天香,呵呵,不过如此。”
砰!
赵涟一颗芳心顿时碎在地上,她不敢置信的抬眼望着慕容景铄从容的离开,杏眼里噙满了泪水,在有人低低的笑声中生生地逼了回去,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紧牙关装作无事的样子。
大长公主脸上很是难堪。
这臭小子明显的护短。
不就是是刚刚赵涟低声嘲讽了沈倾歌一句。
也亏得这赵涟出生郡王府,没有小家子气,若是随便家的女孩儿岂不是要哭死了。幸亏是在风起开放的玉江,若是再京城的哪个宴会上,这小姐的闺誉就受损了,尤其是在贵妇小姐们眼中,怕是再也抬不起头来。
阿寅再一次开了眼界。
他还从未见过主子如此平静的的打击一个少女,尤其那少女的确是个容貌出众的美丽女子!
主子,你真是瑕疵必报!
后来沈倾歌听了这件事后大呼世风日下,这英俊的男人怎么个个比女人还毒舌!然后在京城被赵涟恨之入骨后更气恼慕容景铄为自己树敌。
再说沈倾歌,一路跟着阿远磨磨蹭蹭,东瞧瞧西看看,顺便走累了在亭子里坐一会,半个时辰后终于在阿远灰败的脸色下来到百合苑。
虽说那件事过去了,但一想到当日的危急,她心里还是后怕着,站在月门前不动。
“阿远,你家世子爷真是要我去给世子妃诊治?世子妃难道真的病了?月前儿她还到梧桐书院来看我,怎么说病就病了?”
看着无辜茫然的沈倾歌,阿远差点说出口:沈大小姐,难道不是你的手笔么?
阿远嘿嘿笑了两声道:“世子妃从梧桐书院回来后的第三天就病了。看着身体好好的,却见不得花草,就是远远看一眼立刻就过敏出疹。”
沈倾歌低哼了声“活该”转身往回走,脚步飞快,待阿远跟上来她便走进荷花池的小亭子里坐下,瞪了阿远一眼恼怒道:“外人不知,难道你家世子爷和你不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我沈倾歌没那么大度,世子妃的病另请高明!”
沈倾歌扭过头,微微撅着嘴巴,神情倒是几分可爱。哪知她话音刚落,远远便听到一声低笑,然后是慕容景铄调侃的声音:“丫头,爷可是刚刚替你解了围。”
沈倾歌回头,见慕容景铄缓缓踏进亭子,深沉的眸子里含着淡淡的笑意,目光灼灼的盯着沈倾歌。阳光射到他的铠甲上折射出的光芒耀着沈倾歌的眼睛,让她不由得眯了眯眼。这个男人,就像一头蛰伏已久的猎豹,慵懒的外表下是异常的凶猛。
沈倾歌忽然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偏重于百里玄霁而不是慕容景铄?
在很久很久以后,沈倾歌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为何有所偏向,她也低估了慕容景铄。
这番所思所想并不影响沈倾歌的行动,她站起来茫然的问道:“刚才世子爷不是让沈倾歌给世子妃诊治吗?”
这个小狐狸!
慕容景铄对于沈倾歌的故作不知并未生气,挥挥手示意阿远下去。
阿远临下去时示意小桃也离开,小桃无声的一哼杵在那里不动。
慕容景铄已站到沈倾歌面前,刚好挡住她的视线,阿远快速出手点了小桃的穴,小桃只能又羞又气由着阿远将自己扛在肩上一个箭步落到三丈之远的梨树下。
阿远扶着小桃站好了赔着笑脸刚解了穴,小桃抬脚赐了过去,又准又狠,阿远疼的吸了口气弯着腰摸腿,小桃又向亭子走去,阿远咧着嘴堵到了小桃的面前。
“让开!”
小桃鼓着腮帮子双手叉腰。
阿远赔笑道:“主子们说话我们当下人的凑过去做什么?你放心吧,有爷在,你家小姐不会有事。”
“哼,就是因为有你家主子在,我家小姐才危险!”
小桃一把推开阿远,谁知又被阿远点穴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被定了身。
“你……混蛋!”
阿远却摸着下巴嘻嘻笑道:“还是爷说的对,对你这样的刁蛮女人,就不能太怜香惜玉了!”
小桃在沈倾歌身边几时受过这般的欺负,气的白了好几眼,可阿远偏偏躺在她身后的梨树上,只能从地上的影子看到他担着二郎腿在树荫下乘凉。
小桃动不了,只能眼睛巴巴盯着亭子里,远远地她倒能看清楚,只要看着小姐不受欺负就好。
亭子里二人一并站在勾栏处,慕容景铄微侧着头望着沈倾歌说话。
沈倾歌怎么也没想到适才宴会厅里的事不差一字的都落在慕容景铄耳中。
“丫头,你知道今日我母亲想做什么,倘若我来迟了你会怎样?宁愿名声扫地也不愿做我的女人?”
沈倾歌望着荷塘中优哉游哉的红鱼,听到慕容景铄直白的问题似乎吓了一跳,侧首对上慕容景铄似笑非笑的眼睛笑道:“以靖国公府如今的地位,多少王公贵族趋之若鹜。世子俊杰,沈倾歌哪里敢有那般的心思。不过,今日还真是要谢谢世子了,如若不然,说不定沈倾歌一回到京城就是过街老鼠了。”
慕容景铄深邃的眸光渐渐冷却,盯着沈倾歌,犹如冬雪将至。
沈倾歌不躲不闪迎着慕容景铄的目光依然笑意吟吟,好似一江融融春水。
‘沈倾歌,你可知已触怒了本世子。’
‘如若相逼,我沈倾歌宁愿一死!’
电光火石般闪过二人的心绪,沈倾歌突然低低笑了两声道:“对了,听说世子妃是对花草过敏,这病说复杂复杂,说简单又是简单,回去我配一副药让张豹送过来,服用十多天就好了。”
“不用了。她咎由自取!”
慕容景铄收回目光落在远天,毫不收敛他周身散发的冷煞之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面阎罗,又说道:
“你放心,日后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这样的慕容景铄让沈倾歌无由的害怕,她低低的哦了声,顺服的站在慕容景铄旁边安静的犹如不存在。
“世子爷,时间不早了,容民女告辞。”
沈倾歌屈身请示。
“走吧,我送你出去!不用跟我母亲告辞了。”
慕容景铄的声音温和的响在沈倾歌的头顶,沈倾歌愕然的抬起头,见他目光纯然毫无杂色,神情温和。
哎!
沈倾歌心中叹息,她真是跟不上慕容景铄这个活阎罗的变脸节奏啊!
大长公主心中筹谋不成,也懒懒的没了兴致,不停地打着哈欠,眼尖的夫人们很快明白了,忙着告辞而去,很快一园子的殷殷燕语们走光了。
“沈倾歌呢?去看看从百合苑出来了没?”
一个丫头应声离去,不大会儿就回来禀告说沈倾歌让世子送了出去。
大长公主手中正抚弄着娇贵的兰花,手一顿竟折折了娇嫩的茎叶,随即嫌弃的扔到地上擦拭了手语气森然:“沈倾歌一颗经商的头脑,一双轻巧的手,到哪儿都是棵摇钱树!哼,我赵娇娥不信还收服不了一个丫头片子!”
说罢又斜睨着嫣儿问道:“你与那丫头亲近,你说说看这世子爷是什么心思?”
嫣儿心中深深叹一口气,她知道今日后沈倾歌定是恨上自己了,心中竟是一份失落,想起沈倾歌今日的目光,到现在还有些后怕。可是再后悔又能怎样呢?遂回答道:“据嫣儿所知世子爷是喜欢沈小姐,想要沈小姐自愿的嫁入靖国公府。而且她曾对嫣儿说过,不屑于王公贵族家的侧室。”
大长公主听了冷哼一声,目光温凉的落在嫣儿朝霞般的脸上笑道:“倒是跟你之前的想法一致,这不,才几年你不也是转了性子。”
嫣儿浑身一颤,跪在地上伏着身子瑟瑟发抖:“是嫣儿辜负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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