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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仗义的李家沟乡亲

作者:意大利肿马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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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桃花坡是李大用教书育人的地方,狗剩之前来过一次,那是李父紧着催自己跑来找先生蒙学,不过那日先生不在,李狗剩也只是在这学堂门口站了一会儿这就又丢丢当当的回去了。

    学堂上的李大用颇有些师道尊严的意思,手里掐着戒尺来来回回,碰到交头接耳插科打诨的一准儿得抽上几板子,严厉的一塌糊涂。

    冷不丁的瞅着窗外有一个孩童在低着头做什么,李大用寻思或许这是没钱蒙学的好学孩子跑来旁听,再或者是哪家孩童累了过来玩耍,倒也没太放在心上。

    实际上窗外的李狗剩此时正在练毛笔字。

    那日抢山头的比试自己虽说赢了,可这毛笔字写起来实在是吃累,手腕颤颤巍巍的,别说力透纸背了,笔尖都在一直打颤,写到最后真的感觉自己手腕和手掌都要分家了,那叫一个痛苦!

    而且当下大行其道的繁体字自己还不熟练,缺偏旁少部首的事儿时有发生,一个字往往都是认的到,但是喊写就写不出来了。

    拿出水葫芦,倒些清水到身旁大青石的凹槽,李狗剩的狼毫蘸起清水这就在石板上练习起来。

    苏东坡曾说这写毛笔字“执笔无定法,要使虚而宽”,意思便是说拿毛笔的姿势并非一成不变,只要手心虚空,使着顺手就好,当下大明,大行其道的执笔方法是五指执笔法。

    按、压、钩、顶、抵。

    李狗剩根据李大用在学堂上所授的执笔办法这就练起字来。

    乍写起这毛笔字总有手腕无力的感觉,那日比试那会儿李狗剩就是手腕累得要命,最后很无赖的用起后世握硬笔的手法写起了这毛笔字,这还惹得众人一众唏嘘。

    这会儿李狗剩可未敢取巧,抓着手中狼毫按压钩顶抵,认真的一塌糊涂。

    写累了,瞅瞅学堂,瞅瞅山坡上的一棵棵桃李,瞅瞅坡下认真吃草的大黄,感觉没多一会儿,这竟日薄西山。

    灿烂的晚霞平铺天际,西方露出了火烧云,摸摸肚皮,早就饥肠辘辘了,李狗剩洗干净手中狼毫,伸了伸懒腰,拍拍屁-股,下山。

    ……

    骑上大黄,没多一会儿这就到家,李狗剩这才发现,原来老里长不知啥时也跑自己家来了。

    “狗剩啊,你回来的正好,来,听听老里长说啥。”

    一瞅着儿子回来,王氏这就着急忙慌的拉着小狗剩过来,明显有啥事情要说。

    “娘,要不俺先吃点东西垫吧点?”

    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震得自己耳朵都要聋了,李狗剩晃悠着脑袋在屋子里贼兮兮的寻摸道。

    民以食为天嘛,皇帝还不差饿兵呢,自己这会儿都要饿死了,还说个屁啊!

    “你这孩子,成天没个正行,就知道吃!”

    李父不由怒道,脸上满满的忧愁,明显是遇到啥烦心事儿了。

    “呵呵。”老里长捋着胡子一笑:“无妨,小孩子嘛,爷爷的篮子里正好有点点心,狗剩,来,先吃了……”

    李狗剩的字典里可没有不好意思的说法,全村的鸡鸭都被自己吃干净了,还怕这么点点心塞着牙?接过篮子,风卷残云……

    “石头啊,那日抢山头黄主簿临走的时候就跟老夫讲,说这狗剩是个有灵性的娃儿,又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以后一准儿能成点气候,这都十一二了,要赶紧送去蒙学,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一边大快朵颐,李狗剩一边侧耳听着老里长说着什么。

    “那黄主簿是个有文化的人,给咱讲了一个伤仲永的故事,说这个仲永是个奇才,从小读书认字就比村里的小孩儿厉害的多,可是由于没能送去学堂,最后也成了这庸庸之人,如今狗剩之才,怕是比那啥仲永还要厉害,咱身为父母的,还能毁了狗剩如此大的才气?”

    明显黄主簿的话对老里长颇有些震撼,老里长这就痛心疾首道。

    “况且咱大明以文治国,一直优待读书人,你瞅瞅这四邻八乡的,哪个读书人咱见了不是得乐呵呵的?狗剩这娃又如此聪明,黄主簿都惊喜的要命,以后怕是中个秀才、举人啥的都不在话下……

    真要是中了秀才、举人,那还了得?你瞅瞅李大用、孙二郎他们,能穿丝绸袍子,见了县太爷可以不跪,出门用不着开路引子,那些个狗仗人势的官差见了还不得礼让三分?

    咱还听说了,那俩秀才公不服徭役,尤其那李大用,身为秀才廪生,每月朝廷还有钱粮银米,家中良田几十亩,一辈子吃喝不愁,狗剩真要拿了功名,那不是光宗耀祖一辈子大富大贵?

    咱为人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子女成龙成凤,风风光光?”

    老里长这话说的情深意切,发自肺腑,一旁旁听的李狗剩却是心里一惊:大明的读书人竟如此吊炸天?

    免除差役,秀才廪生每月朝廷还供钱财银米?

    那不是在家炕上躺着都能赚银子?绝对的没本万利啊!

    瞅着李父颇为心动,老里长接着又道:“这还只是秀才,真要是中了举人,以后狗剩就算每天在家里躺着啥都不做,你这一支以后也能发展成一个大家族,恩庇子孙……”

    “这些话都是黄主簿告诉咱的,一准儿假不了,石头啊,这事儿不管你愿不愿意,老夫也独行专断一回,这狗剩啊,一准儿得送去蒙学!”

    说了半天,老里长站起来,满脸激动的说道。

    “老里长,就像您说的,哪家的当父母的能不盼着点自己子女好?可是咱这家里……”转头瞅了瞅家徒四壁的屋子,李父为难道:“俺听说蒙学得给先生送点束脩,可俺这家里,你瞅瞅,能拿出啥来?”

    李父瞅了瞅李狗剩,脸上一副“是爹无能,害了你啊”的表情。

    “爹,想想那匡衡亦是家贫,凿壁偷光最后还不是成就一代名相?您别担心……”瞅着父母如此,李狗剩心里不是滋味,赶忙上前安慰道。

    “这个你不必担心,老夫今日既然来了,心中自是已经有了打算,束脩之资你莫担心,咱李家沟虽穷,可是咱也不能看着狗剩这样的读书苗子一辈子在这乡间扒拉土块,有辱斯文!”

    老里长很激动,涨红着老脸说道。

    老里长说着面前的瘸腿桌子这就夯啷一震,李狗剩定睛一看,竟是一块银锭子和一吊大钱!

    “狗剩这娃喜性,平日里又没少做给乡亲们写信读信的活计,而且前几日又为咱赢来了这无云山上最好的山水,咱李家沟的汉子也都是骨头敲起来铮铮响的汉子,谁能亏待了给咱出了大力的英雄?

    老夫一说狗剩这娃要去蒙学的事儿乡亲们这都一个个出钱出力,这碎银子咱怕先生嫌弃,去县城银庄换成了五两成色的银锭子,这吊大钱,咱也洗干净了用五色绳串了起来,咱李家沟再穷也不能穷娃娃,再穷也不能穷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