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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证明任何时代读死书都是没有前途的,此时考场上的考生一个个急的龇牙咧嘴,像是被狗咬住了裤腿,想下手却又无从着手,哪里一个无奈了得?
远处高坐的那学政大人嘴角不由咧开,笑容有些玩味,亦有些阴险,今年这考题,自然便是出自这学政大人之手!
“莫要念叨了,赶紧答题!否则亦按作弊论处!”
差役说着这就举着题目牌离开,留给李狗剩一个同情的眼神,此题出的如此怪异,瞅你个学子闷头闷脑的,八成得交了白卷吧!?
……
“你这老不休,当真阴险,怪不得不到科考还不告诉老夫这科考题目呢!”
远处的提学御史对着学政大人笑骂道。
“这些个读书人啊,成天钻到那圣人书堆里之乎者也,有的学子更甚,不去求那真才实学,只会背些八股来临时抱佛脚!老夫对此也是咬牙切齿啊!这不,今年老夫这就剑走偏锋,咱也给山东的学子们上上一课,读死书?哼,可不是圣人之言。”
学政大人说道,为官这么久,学子里有些弯弯绕这人自然也是知晓,为了考中功名,如今学子们哪里还管什么真才实学?每日除了背书就是研读那些个八股名篇,真正脑袋活泛、腹中有文墨的又有几人?
“嗯,是要整治一下了!”提学御史亦道,学问场上本该百家争鸣,虽说这科考得用圣人之言,可你学子空背几篇文章,腹中却不曾有半点文墨!想我大明立国百余年,身负功名之人不少,可又有几篇能流传后世的绝美文章?我这提学御史走遍了大明,亦不曾听过学子口中说出什么锦绣佳话的好文章,等等,昨日似乎听到一篇。
想到这里这提学御史这又不由回味起昨日那篇咏雪的好文,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你说那李狗剩当下可曾破出了你这题目?”
冷不丁的一言还让学政大人有些吃惊,李狗剩?回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李狗剩不正是昨晚做那篇咏雪的学子?
“不知,这人倒是作手好词!不过……”
“嗯,你我身为考官,若是心中有个盼头自然最好,老夫如今倒是颇为期待这个李狗剩能如何破了你这圈圈叉叉的题目!”
哈哈……
学政大人闻言大笑,提学御史这也跟着大笑几句,瞅瞅考场这边,一众学子都还在紧锁愁眉呢,直至此时,下笔者亦不多!
说实话,真要是比起这行文布局的功夫李狗剩比起当下这黑压压的一片学子自然是自愧不如,开玩笑,这些学子从小便在四书五经的环境中熏陶,从小就闻惯了檀香味儿,岂是自己一个灵魂是现代人的学子可比?不过自己胜便胜在接触书经不如这些人多,脑袋却是更为活泛。
就比如这一个圈圈的科考题目吧,李狗剩后世看电视的时候就曾看过类似的一幕,所以方才一众学子倒抽凉气的时候自己其实心里就有些准备了,毕竟明朝二百七十六年的历史都在自己心中装着,其中的奇葩事迹自然好多自己早就耳熟能详。
圈圈为何?是为天象!
这会儿的经书中虽然没有标点符号,可是每段经书之间都会用这圈圈标记,此为一指,再说这孔圣之道是得了天意征兆的,不正也是天象?
由此狗剩这便破题,圣贤立言之先,得天象也。
由此一言,便将这题目板上的圈圈同这四书五经完美的契合!
八股文但凡破了题,剩下便都好写,成了例行公事,盖圣人之所言……
时至中午,差役们这便送来饭食,院试不比那府试,府试时知府大人网开一面,饭食这还可以自带,可这院试是科举的正统考试,自然不会网开一面,考试期间的饭食都由考场提供,马虎不得。
一荤一素,搭一碗凉水,味道啥的就别去考究了,反正很烂,全当饭食吃着饿不死人就是了,好在李狗剩也是随遇而安,给啥吃啥呗。
吃完饭食,李狗剩这又照例小憩一会儿。
自来了这个时代狗剩一直保持着午休的习惯,真要是中午也着急忙慌的紧着忙活,下午自然是没有精神,反正这一篇文章要做一天,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睡一觉养养精神先。
监考官持印戳下来盖印了。
为了防止考生夹带或者私换试卷之类的,考试进行的过程中,监考官会拿着学政大人发的印戳下来在学生誊誉的考卷上盖下印戳,这也是院试的例行公事,不过此举对于此时的李狗剩来说倒是无甚,他的文章还未誊写,此时也只是在三张草稿纸上乱划拉了一通,等到睡醒这再誊真嘛,不急。
监考官挨个给学子盖下印戳已然是不短的时间了,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回到堂上:“大人,此时大多考生已然开些誊真,不过……”
“奥?有啥事故不成?”
学政大人问道,一旁的提学御史这也竖起了耳朵,学政乃是主管一省教化、科考的,对于科考场上的事儿自然是关心的紧。
“场上有两位学子酣睡,这是过往不曾有的。”监考官如实道。
封建时代的科举乃是读书人心目中最为神圣的事儿,况且这院试只要考好了这便有功名加身,谁人学子会在这个档儿酣睡?
“可知这两位学子姓名?”学政大人隐隐有些怒气。
“一人唤作志敏,一人唤作李狗剩。”监考官说道,有些如履薄冰,上官看来有些不悦。
“李狗剩!”学政大人方才还想着打听一下这个李狗剩如今考场表现如何呢,不成想这个李狗剩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耳朵里!
“那李狗剩誊写的如何?文章可曾下笔?”提学御史亦道,这人本来也想着瞅瞅李狗剩到底能做出何等文章出来,冷不丁的听到这人名字还有些吃惊,这就开问道。
“此人的试卷至今未曾填写!”监考官如实道:“方才盖下印戳之时,此人的卷子尚且空白。”
学政大人眯缝着眼睛,自己昨晚还吃惊一个学子竟能作出此等诗词!本以为治下山东这竟出了一个神童,本来还颇为自豪呢,可如今自己所出考题此人无可奈何也就算了,竟还考场酣睡!
“竖子!”养气的功夫本来不错的学政大人这也不由大怒,瞅来又是一沽名钓誉之辈!想来那首咏雪词也必是找人捉刀了!
“将这学子给我逐出考场!”越寻思越气,昨晚学政大人还觉得这人吟诵出如此诗词,况且是当着提学御史的面儿,颇给自己长脸,可如今院试这竟不着一字这就考场酣睡起来!爱有多深恨有多深,方才还颇为看好李狗剩的学政大人如今大怒,这竟就要逐此人出去。
“等等……”提学御史赶忙开口。
“怎了?”
“这会儿逐考生出场于礼制不合,况且,这还未到交卷时日,如此误了这学子院试,不美。”
“哼。”学政大人气的一拂衣袖,着实气的不轻。
……
未时,堂上巡绰官击云板三声,高呼道:“快誊真!”
李狗剩一下被这催促誊真的声音惊醒,大凡院试在未时都会提醒学子誊真,及到申时不管你答卷完否,都要交卷,这会儿三声云板也跟后世考试出场前十五分钟铃响约摸是一个道理。
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睡了一觉之后的李狗剩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这就抓起毛笔,饱蘸墨汁,开始笔走龙蛇。
啧啧,话说自己如今的小楷瞅着还是不错的,李狗剩心里不由臭美道。
……
及到申时,大门外击鼓,交卷的时间到了。
差役过来收卷,交完卷子的考生这就手持一小牌等待出场,凑够三十人这便放排,此为头牌,后边陆续自然还有二牌,三牌……
狗剩和志敏是头牌出场的,出场之时都是浑身一个轻松,感觉世界都轻快了许多。
倒是李狗剩不知的是,一众学子前脚这才刚踏出贡院,学政大人这便大吼:“给我找出那个李狗剩和志敏的卷子来,本官要亲自批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