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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栈道长达一十三里,沿崂山背面绝壁而行,所经之处尽是鸟兽不至之地。三五里后,一路向上,再行数里,已尽在绝顶处行走。长风见往西而下,百丈之外露出白玉晶莹的瓦片一角,道:“原来咱们身下便是太白阁了。”
诸葛倚天道:“不错。太白阁谪仙真人是当世高人,和我师兄私交甚深。”忆及天地老人,黯然神伤。
长风忽然好奇心起,问道:“秋水宫的镜花水月幻阵威力奇大,发功之际,能化天水为龙。我曾见谪仙真人驱动太白神剑,将恶龙斩于剑下。这太白剑如此神物,与先生的日月双剑相比,却又如何?”
诸葛倚天悠然道:“单以宝剑本身而论,太白剑是上古神器,威力之巨自不须多言。我这日剑问世未久,剑锋未纯,尚有不及。但若月剑炼成,日月合璧,威力当在太白剑之上。”
又道:“谪仙真人是神剑门的绝顶人物,他这一派武学修为讲究人剑合一,听你之言,真人已到亦人亦剑之境,人即是剑,剑即是人。”
长风神往道:“如此境界,岂非无敌于天下?”
诸葛倚天沉吟道:“二十年前,真人和我师兄当在伯仲之间,但这二十年来师兄整顿乾坤门,心有旁骛,便在人世,恐怕也难说得很了。”
说话间二人转过一处极幽寂山坳,进入一片森森林木之中,树木参天蔽日,仿佛陡然到了世外之地。
林中长草高逾丈许,举步维艰。诸葛倚天喝道:“咱们从树上过去。”足不屈膝不弯,已冉冉向上升起,落在一株极高的枝桠之上。
二人施展轻功,分花拂叶,犹如御风飞行一般。诸葛倚天见长风一时竟不落后,心下暗赞:“枕云诀名动武林,果是名下无虚。”
穿过这一片原始森林,一道深涧横在眼前,涧水枯竭,露出涧底的岩石来。诸葛倚天来到一块巨石之前,右掌推出。
长风见这巨石少说也有数千斤重,且深陷泥地。正欲上前相助,却见诸葛倚天神力到处,那巨石已微微晃动。
此刻诸葛倚天施展的,乃是乾坤门五大绝学中的“挪移乾坤”神功。这门神功是一门借力打力的功法,将四两拨千斤的妙处发挥到了极致。但须有极深厚内功加持,方可将精微处展露出来。
诸葛倚天这一推令巨岩晃动,一瞬间这股晃动的巨力已为他掌力吸收。千钧一发间他第二股内劲已然吐出,这是巨岩晃动的力道加上他排山倒海的掌力。那巨岩虽重,却也禁不住这并力一推,登时平移数尺,露出一个大坑来。
长风和周小天咋舌不下,如此神力,生平仅见。周小天心道:“这人定会仙法,否则血肉之躯又怎生得出这般神力來?”
长风见诸葛倚天移岩,已知幽冥城出口便在此间。叹道:“如此隐秘的所在,便神仙也难发觉。”
略一打量,见坑底中通,一条甬道斜斜向下,隐隐可见尽头的宫殿黄瓦。他想起鬼门关主之言,回首道:“这城内尽是瘴气,剧毒异常,先生有何高见?”
诸葛倚天笑道:“这鬼门关主当真奇哉怪也,那日与我饮酒,也曾说起此事。你当时便即饮了?”
长风也笑道:“我宁愿信他是好人,况且以他武功之高,实在想不出他有何理由要用毒酒害人?”
诸葛倚天道:“我当时倒是留了一个心机,毕竟我所见所闻,较你为多,须知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人未见得坏,却也未见得好,他脸戴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便不必对他赤诚相待。”
他自怀中取出一只锦盒,在掌心倒了两颗,道:“这是乾坤丹,我门中独有,食之可避百毒。区区瘴气,岂在话下。”递过一颗来。
长风接过咽入喉中,只觉一股辛辣之气直冲脑门,心中一惊:“这乾坤丹好生霸道。”
诸葛倚天点点头:“你为人豪爽,自是好事。但人在江湖,一定要有防人之心。这世上何以坏人越来越多,好人越来越少?便因好人没有害人之心,便为坏人所害。是以立世之道,坏人要坏,好人要更坏。”
长风和周小天心中一动:“这番道理听似粗浅,却是警世之言。”
诸葛倚天脸上忽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轻轻道:“你瞧我和鬼门关主,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难道便说得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