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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徐沉璧浅浅扫了一眼。
“奴婢白芷,九岁,霸州人士,父亲是药房的伙计,因为抓错了药害死了人,所以才被卖到这抵债。”
“手腕上的疤怎么回事?”徐沉璧问道。
“回贵客,是奴婢的娘用烧火棍烫的。”白芷依旧低着头,眼泪却已经砸到了地板上。
“留,第七个。”徐沉璧说道。
“奴婢今年十一岁,亲爹已经死了,娘带着奴婢改嫁,继父不是人,想占奴婢的身子,娘就把我给卖了。”
“留,就这四个吧。”徐沉璧偏头看向顾氏,“嫂嫂有没有中意的。”
“我看看男孩子吧,冬冬也到了年纪,是时候给他选个贴身的小厮了。”顾氏回道,“就最边上那个吧。”
“奴才刘二狗,霸州人士,上过两年私塾。”
男孩子一般都没有什么身世特别凄惨的,就是普通出来做工的。
“算了,家里的家生子还是靠谱些。”顾氏摇头道。
“竹韵,结账吧。”徐沉璧没多说什么,吩咐竹韵道。
“得嘞,贵客眼光真好,这几个女孩子都是很出挑的。”伙计捧场道,“姑娘请到这边结账。”
竹韵依旧是叮嘱伙计把这四个小孩送到别院。
“快到中午了,咱们回去用午膳吧。”顾氏说道。
“行,那就回吧。”
姑嫂俩进了别院就分开了,各自回了住处。
“皇上怎么就回来了?”
徐沉璧才刚进门,就看到谢浮光正和谢姝还有谢知尧一块聊天。
“事都办完了,就回来了。”谢浮光回道。
“儿臣给母后请安。”谢姝和谢知尧乖巧行礼道。
“母后给你们买了玩具,去找竹韵吧。”徐沉璧温柔笑道。
“霸州怎么样,好不好玩?”谢浮光握住徐沉璧的手往内室走去。
“还可以,臣妾就买了几套成衣,还有几个小孩,回头给姝儿当玩伴。”徐沉璧回道。
“嗯,用午膳吧,朕也饿了。”谢浮光提议道。
两人用了午膳,就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
醒来之后就带着谢姝和谢知尧在别院逛了一会儿。
“皇上,明日咱们就出发吗?”徐沉璧问道。
“嗯,明天去天津。”谢浮光回道。
“也不知道宫里,温贤妃一个人忙不忙的过来,还有唐顺仪的身孕,应该满了三个月了。”徐沉璧人出来了,心里却又念叨着宫里的事。
“母后,是大皇兄和三皇兄。”谢姝摇摇徐沉璧的手,眼睛里写满了渴望。
“儿臣给父皇和母后请安。”大皇子和三皇子也注意到了这边,忙走过来请安。
“大皇子好,三皇兄好。”谢姝和谢知尧也见礼。
“你们一块去玩吧,我和你父皇单独聊聊天。”徐沉璧笑道。
“皇后,你还记得前几日在宫里的时候吗?”谢浮光突然问道。
“嗯?”徐沉璧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天天就掰着手指头在那倒计时。”谢浮光狡黠一笑。
“皇上,你调侃我。”徐沉璧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谢浮光说的什么,“那以后臣妾都不管了,哼!”
“朕不是这个意思,不生气不生气。”谢浮光一边笑,一边安抚道,“既然出来了那就好好玩,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
“原来唐顺仪的胎是有的没的,哎呀这话要是让人听见了,还以为皇上是一个凉薄的男子呢。”徐沉璧也不甘示弱,阴阳怪气道。
“朕说不过你行了吧,你这个嘴啊,真是…”谢浮光咬牙切齿道,“皇后自便吧,朕去找姝儿了。”
“皇上也请自便,臣妾去找知尧。”徐沉璧回道。
“好好好。”谢浮光一把拉住徐沉璧的手臂,凑到耳边恶狠狠的道,“看朕今晚怎么收拾你!”
“无所畏惧。”徐沉璧骄傲的抬起下巴,“皇上,不过如此嘛。”
谢浮光脸都绿了,要这是在坤宁宫或者是乾清宫,高低得给徐沉璧一点颜色瞧瞧。
徐沉璧终究是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价,第二日启程的时候差点没从床上爬起来。
“主子,还是要提醒皇上,节制一些为好…”豆蔻一边在马车上给徐沉璧按腿,一边红着脸提醒道。
“我能怎么办,唉。”徐沉璧长叹了一口气。
还是当太后爽,没有狗男人来烦人,想干嘛就干嘛。
“那奴婢再给您多按按就好了。”豆蔻手上动作不停,连忙安慰道。
辰时初上的马车,一路紧赶慢赶的,终于在戌时进了天津。
天津知府也没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临时关闭了一天夜市,直接领到了自己的一处府邸住下了。
大家都是累的够呛,到了住处就赶紧收拾一下,就各自歇息了。
次日辰时刚过,天津知府就带着天津的大小官员来求见谢浮光。
夫妻两个睡的正香,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就被吵醒了。
“豆蔻,怎么回事?”徐沉璧眼睛都是肿的,一看就是没睡好,累的睁不开。
“梓童你先睡,朕先出去应付。”谢浮光安抚着徐沉璧重新睡下,心里暗暗给这个天津知府记了一笔。
外面大厅的说话声像似要冲破云霄似的,直直钻入徐沉璧的耳朵。
果不其然,尺素又吞吞吐吐的说道:“主子,知府夫人也带着内眷在外求见。”
帝后二人对视了一眼,徐沉璧心里就有了主意。
“尺素,拿一套茶具来。”徐沉璧笑道,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尺素也没多想,用托盘端着外室的茶具就进来了。
徐沉璧一把接过托盘,狠狠的甩在了地砖上。
瓷器碎裂,外面大厅也瞬间安静下来。
“把碎瓷片都小心收拾了,别扎到手。”徐沉璧吩咐道,“收拾好端到外面大厅去摆着。”
“奴婢知晓了。”豆蔻心领神会,瞬间就明白了徐沉璧的用意。
谢浮光本来都开始更衣了,这会儿又重新脱了,挨着徐沉璧躺下。
哪有皇帝皇后迁就官员的道理,真是黄牛咬老虎—本末倒置。
豆蔻轻手轻脚的收拾好了碎瓷片,就端着托盘去了大厅,直愣愣的摆在大厅的最上首。
放下就走的那种。
底下的人都懵了,不过总归是镇住了,大气都不敢出,更不要说聊天了。
夫妻两个又美美的睡了一个时辰,才慢慢悠悠的起床用早膳。
“他们还在外面候着吗?”徐沉璧优雅的漱了口,由着张嬷嬷给自己梳头。
“还在外面候着呢,等着皇上和主子召见。”豆蔻回禀道。
“等我梳完头就叫她们来吧。”徐沉璧吩咐道,“皇上你就去大厅见吧。”
“好,那朕先去了。”腊月伺候着谢浮光佩戴好玉佩,就大步流星的出了内室。
“竹韵,把随行的世家夫人都叫来,正好和她们也叙叙话。”徐沉璧说道。
“这,那外室的椅子就不大够了。”竹韵回道。
“无妨,你先叫她们来先落座。”徐沉璧回道。
“今日张嬷嬷梳的牡丹髻极好,配上缠丝赤金红宝石凤簪,真是又华丽又大方。”尺素被张嬷嬷的手法真的震撼到了。
“等你练几年我就教你,这牡丹髻得不少功夫才能成呢。”
说话的间隙,张嬷嬷调整了凤簪的位置,再配上一对红玛瑙耳环,这才停了手。
“好了。”张嬷嬷后退两步,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行,嬷嬷你歇着吧。”徐沉璧对着镜子仔细看了看,满意的点头,“豆蔻,她们都到了没有?”
“刚到,竹韵已经安排着坐下了。”豆蔻回道,“主子,知府夫人她们都站了半上午了,这要是再站下去怕是要失态了。”
“哼,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夫人,真当自己是地头蛇了。”
徐沉璧就是故意的,还没见过这么能吵的,真是烦死了。
“行了,叫兰芝去请那些人吧,我先去外室。”徐沉璧吩咐道。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人见徐沉璧来了,忙俯身行礼。
“都起来吧,叫你们久等了。”徐沉璧摆摆手,自然的在上首落座。
“娘娘,今早的动静是怎么回事?”平王妃问道,“怎么这天津府的命妇这么不懂礼仪,不经传召就擅自进来,还吵吵嚷嚷的。”
“今日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这桩事,玉雪还好吧,有没有被吵到?”徐沉璧无奈的回道。
“哪能没吵到啊,昨晚本来就睡的晚。”平王妃烦躁的摇摇头。
“真是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人。”宁国公世子夫人也是一脸烦躁。
“所以叫众位夫人来,就是想叫这天津府的人都看看,什么是规矩,免得接下来的几日咱们都睡不好。”徐沉璧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皇后娘娘只管看好就是,臣妇自然有好颜色给她们瞧。”南国侯世子夫人是个直肠子,所以说话一直是这个风格。
“不过也别太过了,毕竟御驾也是头一次来,她们可能也是一时没想通。”文定公夫人顾氏调和道。
几人正商量着对策,兰芝就迈着小碎步进来禀告道:“启禀皇后娘娘和各位夫人,天津知府夫人及其内眷在外求见。”
在座的六人互相对视一眼,徐沉璧这才沉声说道:“传。”
不一会儿,天津知府夫人就带着几个年轻女孩进来了。
“臣妇携内眷,给皇后娘娘请安。”
褚夫人领头跪下,一股杂乱的香料味直冲徐沉璧的大脑。
徐沉璧连忙掩住鼻子:“豆蔻,快开窗。”
要被熏吐了。
下首坐着的五人更是受不了,赵侧妃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只得起身离开了座位。
“褚夫人,你身上扑的什么香粉,快退出去。”徐沉璧紧皱眉头,依旧捂住鼻子。
“请褚夫人站到外侧回话。”豆蔻强硬的提醒道。
褚夫人只能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去外面跪着请罪。
“臣妇失仪,还请皇后娘娘赎罪,臣妇是无心之失啊。”
褚夫人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激动就扑香粉扑多了,而且几个女儿和侄女的香粉还不是一个味道的,混在一起自然是难受了。
“褚夫人你大胆!难道宫里的嬷嬷没教过你们礼仪吗?”南国侯世子夫人厉声质问道。
“这…嬷嬷自然是教过了。”就是自己没仔细听。
“听说皇后娘娘一向和善可亲,自然不会为这些小事怪罪臣女和母亲的。”褚夫人身后的一道声音响起。
“你是何人?”徐沉璧微眯着眼,问道。
“臣女天津知府嫡长女褚春儿,给皇后娘娘请安。”褚春儿回道。
“那照你这么说,本宫若是处置了你母亲,那就是不和善可亲了,对吗?”徐沉璧反问道。
“皇后娘娘息怒,春儿年幼无知,说错了话,还望娘娘恕罪。”褚夫人赶紧拉了一把褚春儿,示意她闭嘴。
徐沉璧冷哼一声,“褚夫人,本宫念在你是初犯,便不治你的罪了,日后切不可再如此无礼。至于你的女儿,如此的张狂无礼,全然没有一点官家小姐的样子,莫非是家学渊源?”
“皇后娘娘明鉴,臣女绝无此意!”褚春儿慌忙叩头,心中却是暗恨不已。
徐沉璧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已有计较,不过却没有出声。
“听说褚夫人娘家是威远侯府?”平王妃问道。
“回王妃娘娘的话,正是。”提到自己的娘家,褚夫人还颇有些志得意满。
“听说你的姨娘只是最下等的贱妾,是什么花红楼的清倌人,本王妃说的是也不是?”平王妃讥笑道。
“你……你怎么知道?”褚夫人顿时脸色煞白,她出身低微,最忌讳别人提起她的姨娘。
平王妃轻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褚夫人,难怪你女儿如此行为不端,看来皇后娘娘说的没错,真是家学渊源。”
“春儿她还年幼,应当是规矩还没学好。”褚夫人极力辩解道。
“年幼?十二岁了还年幼,我还是头一次听这等荒唐的说辞。”南国侯世子夫人嘲讽道。
“啊对,其实春儿也不小了,是臣妇失言。”褚夫人谄媚道,“春儿一直仰慕皇上,不知皇后娘娘能不能帮忙引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