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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壁向来仗义,所以对手下的xìng命还是比较上心,当下将在各处藏银之所和盘托出。
张鹏飞大喜,便招来陈大钱让其带人去取。陈大钱对此事兴趣极高,当即便押上石壁出了船舱。
一出舱门,石壁迎头撞上两个青衣人,一个便是那梅先生,石壁自然是不认得,但另一人他却是认识的。这人三十余岁满脸横肉,相貌颇为凶悍,却是他的一个手下,名叫丁横。这人本是万山马玄生手下一个头目,以前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后来马玄生覆没,此人逃到石壁之处,石壁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便将之收留,这次也一并被张鹏飞俘虏。但这时看到,此人却气定神闲装束得体,一点也没有其他俘虏那种丧魂落魄的模样。
丁横见到石壁却是一脸的愧sè,急忙掩面钻进船舱,好像害怕和石壁照面一样。
看着丁横的模样,石壁恍然大悟,摇摇头一声叹息,但还没有感慨片刻,在他身后的陈大钱便猛推一把,他只得跌跌撞撞很没形象的去了。
梅先生和丁横进了船舱,便双双跪在张鹏飞跟前见礼。丁横畏惧的看了张鹏飞一眼,想起和张鹏飞第一次见面的那一个夜晚。
时间倒流到狂鲨寨陷落的那个夜晚,丁横正在西面寨墙上防守,见事不可为便奔回家中,因为家中还有娇妻幼子需要他保护。回到家中,他带上妻儿和几个亲信冲出了狂鲨寨,但四面大海茫茫却无处可逃,最后还是在官军的搜捕中当了俘虏。
没过多久,丁横便被军士提去见张鹏飞,张鹏飞待他很和气,还请他吃火锅。于是丁横这辈子所见的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狂鲨寨一间密室中放着一个餐桌,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汤锅,汤锅下面是通红的炭火,烧得锅里的汤和各种作料翻滚着。
丁横五花大绑着被几个家丁推进密室,张鹏飞亲自给他松绑,让他在对面坐下,随便问了他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命开餐。
一名年轻的庖丁走进密室,咧嘴露出颗金牙对两人一笑,然后对张鹏飞道:“小的毛羽伺候大人用餐。”
张鹏飞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还说什么,没看到客人等急了吗?快开始吧。”
于是那个叫毛羽的庖丁便将一头刚出母胎的rǔ猪四肢固定在桌旁的肉案上,拿出把剔骨尖刀便将rǔ猪大腿上一片鲜嫩的肉片割下放进汤锅,那rǔ猪顿时鲜血直冒剧烈的挣扎惨叫起来。庖丁一刻不停,肉片一片片掉进锅里,片片薄如蝉翼。
张鹏飞从汤锅里夹起一片肉片沾上些酱醋放进嘴里,一脸陶醉咀嚼着,并对丁横道:“丁壮士,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丁横素来大胆,虽然觉得这一幕挺诡异,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心想:“就凭这点伎俩恐怕还吓不倒我,几天都没怎么吃好,这时要死也先做个饱鬼再说。”于是他便甩开膀子大吃起来,别说,这rǔ猪肉真是又嫩又滑,真是绝顶美味!丁横食量甚大,不一会就是几斤肉下肚。
“这肉不够了,还不去再弄头猪来。”张鹏飞见肉案上的rǔ猪只剩下骨架,便吩咐道。
“是,大人!”
那个叫毛羽的庖厨出了房门,不一会又提了一头rǔ猪进来,不一会,又有雪花般的肉片扔进汤锅,这次却没听见猪的叫声。丁横埋头大吃,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张鹏飞停下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丁横,冷冷道:“亲儿子的肉,好吃吗?”
丁横听罢,就如耳边想起了一个炸雷,他转头向一旁的肉案看去,之见肉案上放着个一岁左右的婴儿,浑身血淋淋的,看面目却是他的小儿子。
丁横只觉得脑袋中一片空白,过了半响他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就想和张鹏飞拼命,却被一旁的家丁死死按住。要说人肉,这丁横也吃过,但这吃别人的肉跟吃自己儿子的肉感受却大不相同,他感觉胸腹间一阵烦闷,顿时哇哇大吐起来,吐完之后他面若死灰,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感觉整个灵魂都被人抽走了。
“你放心,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张鹏飞狞笑道:“你看你儿子,不是好好的么?”
丁横听罢就如同溺水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他连忙转头向肉案上看去,见那婴儿胸口起伏着,嘴里发出低低的呼吸声,却是睡着了。那庖厨用血淋淋的尖刀在婴儿脸上比划着,看得丁横一阵心惊肉跳。
这时密室的门打开,一个女人带着个三四岁的孩子走了进来,那女人见到肉案上的婴儿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立刻如猛兽一般扑上来抱起肉案上的婴儿,嚎啕大哭起来。
丁横看着嚎啕大哭的妻儿,心情大起大落之下直感到一阵无力,只得哭道:“求大人放过我妻儿,今后大人无论有何差遣小的都一力承担!”
于是在那个晚上,丁横胳膊上被纹上鬼蝶刺青,成了青衣社的一员,并起誓:如若背叛,全家老幼凌迟处死!
再后来,丁横便戏剧般的从俘虏营逃脱,前往琼崖投靠了石壁,便为张鹏飞传递了不少情报,最后石壁一伙在七星岩设伏的情况也是由其传递给张鹏飞的。
“大人!”丁横小心的问道:“不知小的家眷……“
“你放心。”张鹏飞和声说道:“你这次立功不小,今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你的家眷会享受军属待遇,自然会得到最好的照料。这次事毕以后你可以回万山一趟,到时后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丁横这才略微放心,他又问道:“大人,今后小的就在军中任职吗?”
“不,今后你仍然在青衣社,归于梅先生属下。”张鹏飞答道:“本千户交给你们两人一个差事,就是在琼崖和广西甚至安南沿海各处建立情报网,每县都要建立情报站,至少要派遣数名细作,主要关注沿海匪情,以防海盗死灰复燃。”
梅先生问:“那此事要不要经过澳门毛老板?”
张鹏飞答道:“反正这次我们顺便去一次澳门,到时再作交代吧。”
接下来张鹏飞又询问了一番石壁匪帮的情况,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重要人物没有落网,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叫道:“坏了,张聪他们要糟!”
而此时身处崖州的张聪可不认为自己要糟,相反,这几天他过得很惬意,。当他带领左百户的二百多名军士和十几名生病的军士赶到崖州城,进城后包下城中一条街道上的两家客栈和几十间民居,让军士们住进去休息,也让生病的军士们有了一个养病的环境。而他则带着军士们喝喝酒打打猎,rì子过得很是舒心。
张聪觉得rì子过得舒心,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有美人相伴。他们这次来崖州,还带来了那渔民一家三口,张聪见这一家可怜,所以一路上对这家人都非常照顾,所谓rì久生情,慢慢的张聪和那小渔娘之间便生起一股异样的情愫。
张聪今年三十有二,其成亲也有十余年了,夫妻感情一直不错,所以也没有纳妾,平时他虽然有时也生起些花花念头,但一直没付诸行动,但这次对这个叫婉儿的小渔娘,他确实心动了。
这小渔娘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特别是那种娇羞怯懦的表情,最是能勾起男人原始的yù望,让人yù罢不能。
张聪对这种危险的关系也不是没有顾虑,首先是家有严妻,要想纳妾回去恐怕还要费一番唇舌,但俗话说田舍翁多收了三五斗粮食还想这纳一房,何况他张家也是世袭军官,最近一年来跟着张鹏飞也混得风生水起,再加上成亲十几年,他妻子就给他生了俩丫头片子,纳妾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他也并不担心。
二是这小渔娘并非完璧,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快,但纳妾并非娶妻,对这方面的要求自然也没那么要紧,君不见许多青楼头牌都被人赎身当了小妾,所以这也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
于是张聪便开始对小渔娘一家大献殷勤,而小渔娘好似对他也是一番yù拒还迎的作派,让他觉得此事大有希望。
这天张聪看天气不错,便想去城外打些野物,好给大家改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练练兵,别让军士们歇坏了。
“张大哥,你能带我去打猎吗?这几天每天关在房里,闷也闷死了。”临到出发时,小渔娘婉儿来到张聪的房间,红着脸撒娇般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张聪大喜,美人有所求哪有不允的道理,何况说不定还可以和美人找个机会独处呢。于是他连忙道:“当然没问题,不过城外虎豹豺狼众多,婉儿妹妹可要跟紧哥。”心花怒放之下,张聪不顾对方只比自己女儿大上两岁的事实,哥哥妹妹的肉麻起来。
“婉儿不怕,张大哥会保护婉儿是吗?”婉儿天真的说道。
“当然!”一时间张聪腰杆都挺直了不少,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当下军士们准备好刀枪火铳,一行百余人浩浩荡荡出了崖州城。进到山里,军士们都知道他们百户大人的花花肠子,于是军官们带着军士们各自去打猎,离两人越来越远,这里离崖州城不远,没什么大型野兽,所以军士们也不怕百户大人因为这风流韵事丢了xìng命。
张聪取出弓弩,摆出一个英武干练的模样,带着心上人在树林里搜索猎物,不久后,便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只山鸡。
张聪抬手就是一弩,山鸡扑扇着翅膀从树梢上落下。
婉儿高兴的跑过去将山鸡捡起,回来对张聪道:“张大哥你真厉害!你能教我使弩吗?”
张聪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着说道:“当然,你过来,我教你。”说着他左手拿着弩身,右手握住弩身下的摇杆便摇动起来,摇杆带动齿轮,齿轮带动齿条,齿条拉动弩弦,不一会,弩弦便挂在弩牙上,接着他安上一支弩矢,一扣下面的悬刀,弩矢便shè出去扎进前面的树干上,“看到没,就这样。”
“来,让我试试。”婉儿大感兴趣,高兴的凑过来说道。
张聪将婉儿搂在怀里,手把手的教她上弦,肢体的碰触让他浑身燥热,上好弦,他握着婉儿的小手将她右手食指放在悬刀上说道:“好了,你扣下面这个扳机,弩矢便会shè出去。”
婉儿挣脱了他的怀抱往前走两步,突然抬起弩对着张聪,笑着说道:“张大哥,是不是我这样一扣扳机,弩箭就会shè向你。”
张聪只当他闹着玩,便笑道:“婉儿别闹,这样用弩对着人是很危险的。”
“老娘哪有这闲功夫跟你闹!”婉儿突然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喝道:“你他妈的敢动一动,老娘便shè暴你的头!”
张聪惊呆了,眼前刚才还是温婉可人的小姑娘,马上就变成了满嘴粗口的暴力女,这让他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
“夫人真是英明神武,这呆鸟就这么束手就擒了。”这时树林中钻出两人,都是手持利刃,正是婉儿的父母,不过这两人平时那种凄惨懦弱不见了,代之凶悍的表情,那中年女人狞笑着说了一句。
“你们……“张聪正想问话,就见一柄锋利的匕首比在自己的喉头,他再也不敢多说。
“把他绑起来!”婉儿大声下令道:“我们去找大当家的。”
那两人立刻将张聪双手反绑,又用破布塞住他的嘴,三个人一起押上他,转眼便消失在树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