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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从知道。”逝雪深束手无策,“非花幻境的这几个昼夜我都与你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会明白从中的前因后果。”
阿霓深深闭了闭眼睛,“俨然是一场人间浩劫吗?头顶不见日光,那么天帝呢,天上的神仙难道都看不见吗?”
“若是生灵有意为之,你认为罪魁祸首会让天界有插手的能力吗?”忽然逝雪深一顿,一时间恍若想起什么来,“或许……”
他没有再说下去,而阿霓在这个时候蓦然想起在花凉山的时候,寒冬飞雪已至,却正赶上黑云压顶,风起云涌的那一日。
白司离一人站在花凉山上,望着青黑苍穹,他说,南海之巅黄泉鞭被盗,千年前被镇压的伏魔殿顷刻倒塌,无数妖魔四处逃窜再寻栖息之地,终有一日人界将会迎来一场无可避免的浩劫。
果然,如此说来,那么这一日就这般来了么……那么所谓的罪魁祸首应当就是……
“六界神仙人妖鬼魔。”阿霓看了身边的逝雪深一眼。
逝雪深这时也正好对上了阿霓闪烁的眼睛。
因此这个答案几乎是两个人一同说出来,“九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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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此般伤亡惨重可想而知,如今幽冥界应该也是忙的可以了。”
逝雪深走在阿霓身后,黄泉路边的彼岸花开的如血一般妖艳无比。
仿佛感应到此时阿霓缓缓经过,那丛丛冥火般燃烧的彼岸花仿佛一时燃烧地更加起劲。
逝雪深莞尔一笑,“小丫头你看,你的血真的很诱人呢。”
而这个时候恍若阿霓一点都不想和逝雪深开玩笑,她的表情很凝重。
鬼门关,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幽冥界,无间地狱,消失的十八殿。
哥哥,柒夜……
她无论如何都勾不起一下唇角。
逝雪深加快几步跟上她,“走这么快做什么,现已经到了这里,想见你的哥哥也不急于一时。”
阿霓的脚步果然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脚下,“逝雪深,你说哥哥他是不是还未醒来,见到他我应该喊他什么,凤息?柒夜?还是,哥哥?”
“按照你这么说,他生来最开始开始天界的焱尧太子呢。”
阿霓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一旁的彼岸花着了魔似的疯狂扬起脖子。
“他是鬼君。”
逝雪深点点头,“诚然如你所言,他现下是谁就该是谁,炎尧太子身份以及苍崖凤息身份都已经过去了。”他温柔地抬手揉了揉眼前女子的碎发,“不过无论是什么身份,他都是你的哥哥不是吗?无需在意这些的。”
阿霓捉住逝雪深的袖子,抬眼看他,“我只是有点紧张,见到他我应该说些什么,我怕,我怕说的不好,还怕他……”
微动的嘴唇被逝雪深凉凉的手指按住。
“什么都不用怕,我会陪着你的。”他的眼眸微微发光,“更何况这会儿才行至黄泉路,任何担心等到了忘川河岸再议也不迟,你自己也明白如今鬼君未必已经醒来,等你真的见到他自然一切水到渠成的。”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还对我这么有信心?”
逝雪深笑起来,“当然,我的小丫头那么聪明。即便鬼君此般真的没有醒,你既已回来了,便一定能等到那一日。”
阿霓轻轻呼出一口气,点点头,“那我们走吧,这会儿过忘川河的鬼魂或许会有很多。”
一青一白两道身影来到忘川河岸的时候,奈何桥上果然已经排满了长队。
阿霓回头望着逝雪深,一脸我说的没错吧的模样。
逝雪深了然,“黄泉路那会儿没见那么多生魂啊。”
“你以为鬼界只有一条黄泉路吗?”阿霓森森地笑着。
逝雪深冷不丁打了一个寒噤。
“那我们是不是也要排队。”
“排什么队,我们又不喝孟婆汤自然不过奈何桥。”阿霓一脸认真,“难不成逝雪深你想尝尝味道。”
逝雪深欣喜道,“好啊,我顺便去悄悄那孟婆究竟长什么样子。”
阿霓毫不留情地把一掌拍在了逝雪深的脑门。
所谓人间疾苦,生老病死,或许堕入轮回反而是一种更好的救赎。
而无论死亡的原因究竟来源于什么,栽赃陷害,因果报应,含冤蒙罪亦或是老天来收去的性命。
那都是每个人都该历的劫,谁也无从躲避。
只是人间这一遭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也就这么一次,短短数十载若是运气好即便百年载,可若不懂得珍惜,最后撒手人寰的时候再也没有给后悔的余地了。
天人永隔,留着在鬼界阴间再去回味曾错过的,留下遗憾的,一切烟消云散只换为一声深深叹息。
一个鬼门关阻隔了所有凡尘眷恋,黄泉路的短暂记忆是要你好好回忆生前所有经历之事,要知道一去便没有回头,而忘川河奈何桥那个临界点,一碗孟婆浮生尽,从此以后,你来世为谁都与之前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
说来残酷,其实不然,上天对于每个人自当公平,一生只有一次,自然每个人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便看你是怎么活。
忘川河上的摆渡人戴着低低的蓑帽,见到岸边的两位便招了招手。
阿霓拉着逝雪深走过去。
那个带着蓑帽的人低着头根本看不见他的眼睛,见到阿霓和逝雪深沉吟半晌,低低地问,“二位不是凡间来的生魂,来鬼界是否欲渡忘川河?”
阿霓点点头,“不错,我们想要过河。”
“先上来吧。”摆渡人回过身,行至船的那一头。
逝雪深没有说话,跟在阿霓身后稳稳地上了船。
船从一开始摇摇晃晃,到后来逐渐平息,阿霓和逝雪深挨肩站在船尾,她正要开口问些什么,摆渡人先一步微微回过头。
“感觉姑娘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却又似乎有些不同,敢问一句姑娘是不是我们鬼族的人。”
话音一落,阿霓当下与逝雪深相互看了一眼。
逝雪深微微一笑,“是什么样的气息,难不成我身上没有吗?香的,臭的?”
摆渡人笑起来,“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们鬼族之人对同族的气味向来敏感,自然很容易察觉出来,而且这位姑娘身上的味道似乎要更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