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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锅是给他喝的,这另一锅熬的浓稠一些,放凉了给他外敷。”温锦对江业的随从交代道。
随从看着另外一只咕嘟嘟冒泡的锅子。
“最后这锅是给我自己用的,不是给江业的。”温锦让随从把另外两只小砂锅端走。
她则亲自避着药渣,倒出了第三锅的汤药。
浓黑的汤汁,冒着热气腾腾的白烟,一股子苦味儿扑鼻而来。
温锦把药汤端进帐篷,药汤还热着,她坐下等萧昱辰回来。
等了不多会儿,萧昱辰就和钰儿一同回来了。
父子之间,没有什么矛盾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实在不行,就再打一架。
温锦抬眸看着两人,这父子俩显然己经解决了矛盾,彼此都显得心平气和。
“把这药喝了,降降火气,调理身体的。”温锦对萧昱辰道。
萧昱辰怔了怔,“我又没病!”
“喝了。”温锦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
“‘爹爹’可真偏心!怎么只有一碗汤药?我也受伤了呀!”钰儿噘嘴道,“辰哥下手,可一点儿没留情!我身上肯定青一块紫一块的,您怎么不给我也熬一碗汤药?”
钰儿的语气,透着酸溜溜的味道。
萧昱辰一听……呵,钰儿都吃醋了?看来锦儿还是更心疼他呀?
他美滋滋地端起汤碗来吹了吹。
钰儿目光一凝,眉头微蹙。
他猛地盯紧了那只药碗。
萧昱辰端着汤碗,送到嘴边……
“不对!别喝!”
钰儿惊呼一声,他上前一步,猛然伸手打翻了萧昱辰手中的碗。
萧昱辰躲闪不及,满满一碗的汤药,一滴没浪费——全洒在了他衣服上。
温锦:“……”
大意了!钰儿的医术,是她教的,且钰儿从小嗅觉敏于常人。
他自己又爱钻研各种毒虫毒药……要说这迷晕人的药,钰儿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她更为擅长。
“温!钰!”萧昱辰看着被打翻的药碗,以及洒了一身的药汁。
他怒喝一声,双目喷火地盯着温钰。
温钰则迟疑看着温锦,“母……母后?”
温锦叹了口气,“钰儿,你太不懂事了!这可是我借着给江业治病,专门给你辰哥配的,调理身体的药!”
“颛顼这件事……让他火气很大,心绪难平!他心里的郁闷,痛苦,不是你能理解的!”
温锦一边说,一边冲儿子眨了眨眼睛。
母子这么多年,总不能一点儿默契都没有吧?
“啊……哦,是,是儿子不懂事……”钰儿也眨了眨眼睛,茫然且心虚地应道。
“对了!”温锦突然想到,或许,钰儿可以帮她?
“你如今己经长大了,功夫究竟如何?”
“还,还可以吧?”钰儿看看温锦,又看看萧昱辰……不,他还是太小!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不是他相亲相爱的父皇母后吗?
为何母后要用药迷翻父皇呢?
难道这个父皇……不是真的父皇?是顼叔假扮的?
嘶,不对啊!刚刚他们在林中过招,这人的的确确就是父皇啊?
难道,这个母后不是真的母后?是别人假扮的?
但那冲他眨眼睛时的熟悉眼神儿,分明就是他的母后啊?
他到底应该帮父皇?还是帮母后?
“药渣还在吧?刚刚是我冲动了,一副药可煎两剂,我再去把另一剂也煎出来。”钰儿左右为难,索性脚底抹油,转身溜了。
“钰儿,回来……”温锦道,“我还没告诉他药锅子在哪儿呢,他溜那么快干什么?”
萧昱辰上前,轻轻握住温锦的手,“谢谢你,锦儿。”
嗯?温锦微微一愣……她想迷昏他,他反倒还谢谢她?
这叫人……怪不好意思的。
“颛顼这件事,是我心里的一道坎儿。我确实……很难受。”萧昱辰轻叹一声。
本来颛顼这个人的存在,就够叫他难受了,事到如今,颛顼还顶着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
最最重要的是……颛顼如今尚有道法,而他没有,照此推测,他大概率打不过颛顼!这就要命了不是?
人活一张脸,他竟然打不过情敌?
这件事就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萧昱辰的心里。
“多谢你能理解我!”萧昱辰伸手把温锦抱进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那颗被毒刺反复折磨扎伤的心,总算得着些治愈和安慰。
“爹爹!”钰儿快步冲进帐篷。
“啊,那个……你们先聊!”
进帐篷,就看见两人正紧紧相拥……钰儿赶紧转身,又跑了出去。
“温钰,进来!”温锦喊道。
温锦深深看了萧昱辰一眼……正是因为,她也清楚颛顼的偏执和厉害,以及萧昱辰对此人的在意。所以,她才必须用“非常手段”,获悉颛顼的情况。
本来,在道法上,他们就逊了一筹。倘若在消息上还无比滞后,那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
温钰再次掀开帐帘,进到帐篷内。
他挠头嘿嘿一笑,“我什么都没看见!”
“……”
那你不如不说!
“你煎的药呢?”温锦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药渣被人倒了,我跟江业的人要来了这个!”钰儿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牛皮包。
温锦结果小牛皮包,打开一看,“嗬!好东西!”
她眼睛一亮,兴奋不己。
钰儿也不由松了口气……是娘亲,没错!
小牛皮包是个针馕,里头整整齐齐码着大大小小,粗细不一的银针。
“原来这里也有针术啊?”温锦感叹道。
她的全套金针,都放在空间里,跟空间一起“失联”了。
她虽有出神入化的针术,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一首无法发挥其针术的威力。
如今得了这么一套银针,虽然不如她的那套金针更全更好,但就像上阵的老兵,终于有了枪,足够让她惊喜了!
钰儿眨巴着眼睛道,“药虽然没了,但针术亦可助人恢复心气儿,平心静气。叫儿子来,还是您亲自来?”
药渣不是被旁人倒掉的,是温钰亲自倒的。
他虽绝对相信母后,但……他得确保这人的的确确是她母后呀!
钰儿深知,母后的针术出神入化。
倘若药没了,他却找来了针,眼前的母后不惊不怒,反而高兴,那必是他母后没错!
钰儿目光灼灼盯着温锦。
在儿子如此灼热的视线之下,温锦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我来,”温锦道,“把上衣脱了。”
萧昱辰抿了抿唇,瞪了温钰一眼,“你看什么!出去看看玥儿又跑哪儿去了?”
“兔子盯着她呢!”温钰显得有些紧张……虽然知道了这人的的确确是母后,但他不明白,母后这是要干什么?
母后冲他眨眼睛……显然是提醒他不要说漏嘴,不要让父皇知道。
一家人,还要彼此隐瞒……这叫温钰心中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