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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利亚站到桥城斯通林的南门外,立即引起一阵骚动。极少有人有机会亲眼目睹提特斯神山脚下的泰坦,那么四米多高的污面者便已经是他们有机会见到的最为高大的巨人。相比起北门,从南门向南翻越霍利山口便到达约克王国,向东半天路程是克莱德河入海口,那里有一座小型海港,因此每天进出南门的人数明显多于北门,不一会儿围观的人群已经将南门围得水泄不通。
面具后曼德利亚浅灰色的瞳仁冷冷地打量着洛日朗,见他穿着烂乎乎不堪入目的衣服实在像一个乞丐,而这个大乞丐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小乞丐,此刻不知天高地厚正大放厥词,“对,就是要好好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厉害,否则他们总是狗眼看人低!”
“我们是不是要低调一点?”骑士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在艾米耳畔低语道。
“低调个啥?你可是第一骑士,决不能如此窝囊!你来对付这个大个子,其他的统统交给我!”自从实力增长后,艾米的自信更是一天比一天足,但他好歹还是能看出来,带着黑面具的巨人实力要远超自己。
小纳里亚此刻已挤身到围观的人群内,垫着脚向里面张望,第一眼就认出艾米,脸上立即露出兴奋喜悦之情,刚准备大声招呼,忽然间眼珠转了转,忍下来后一声不吭。
洛日朗一拍艾米的肩膀,赞赏道,“好样的,当年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人就跑到布莱尼亚岛闯荡。”
“你们俩,要么现在就远离斯通林城,要么就乖乖地道歉再接受检查!”曼德利亚发话了,声音洪亮,像一尊黑塔般矗立在城门前。
曼德利亚是污面者身份即便在斯通王国也没有几人知晓,他灰色链甲外套着的是斯通王国军队寻常的天蓝色罩袍和白色斗篷,与众不同的是他戴着黑面具和手中提着一柄暗金色的战锤。方形战锤的中央是雷神的头像,头像大小和普通人类的脑袋相仿佛,比艾米胳膊还要粗的手柄长度超过两米,但在曼德利亚的手中也不显得有多长,至多算是比短柄长那么一点点,既可以单手使用也可以双手使用。本应该握着盾牌的左手空着,拇指扣在腰间宽厚的皮带上。
就这柄大锤,恐怕得超过五百公斤,艾米心想,但是他依然看好阿基坦的骑士。
此刻听见骑士用带着戏谑的语气道,“我们可以道歉,但我们从来不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者道歉!”
“有种,你就将脸上的面甲掀开来给我们看看!”
洛日朗的话居然引起一阵应和,每个人都对窥探他人隐私拥有极大热情,当然看热闹者也从来不会嫌事大。
这其中,摇旗呐喊最来劲的自然是艾米。
曼德利亚冷冷地盯着艾米,直到他停止活蹦乱跳,这才道,“你站到边上去,我要和他较量一下,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洛日朗也轻轻地将艾米推开,“没问题,只要你答应输掉后揭开面具!”
说着将杜兰德尔抽出剑鞘,半蹲身子做好迎战准备。长剑一到洛日朗手中,便散发出独有的迷幻般的光泽,这一点近来一直和骑士在一起的艾米看得很真切,感觉上就像这柄剑和骑士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互相之间越来越灵犀相通。
人群中被挤来挤去的侏儒在诧异了数秒钟之后,也吃惊地呓语起来,“杜兰德尔……这是杜兰德尔!”愈发明亮的蓝眼珠盯着骑士不放。
“好!”曼德利亚已经觉察出骑士和他手中长剑的不凡,但出于自信和自尊反而促使他立即答应下来。说话间他已经释放出金色战环,三道战环,最外层最为宽大,这是不折不扣的圣三阶。同时斗气战环顺着战锤手柄缠绕蔓延到战锤顶端,隐隐若有雷电隐而不发。
骑士心中一凛,暗暗叫苦,他印象中小小的斯通王国没有什么出色人物,怎么突如其来间城门口就多出一位圣三阶的守卫,这一趟布莱尼亚岛之行,遇到的圣三阶比自己过去二十年还要多。骑士同时还有些发懵,他使劲眨了眨眼睛,他总觉得对手的最外层战环外侧还有一圈若有若无灰蒙蒙的暗边,这是他从未曾见过的,由此他犹豫了片刻,紧跟着也释放出自己的圣三阶斗气战环。
两位圣三阶强者相遇,围观人群顿时一脸兴奋,差点就纷纷欢呼起来,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向外再多退出几步。
“那就让我见识你的厉害!”曼德利亚大喝一声。
“我也来领教领教你!”洛日朗不甘示弱地吼了出来。
双方同时向前冲去!速度都快得惊人!尤其是曼德利亚,超过对手两倍的身高,巨魔般强壮的体魄,却丝毫不影响到他挥舞起大锤风一般地旋了过来,而洛日朗更像一道金色的闪电笔直地迎了上去,“轰”的一声巨响,双方战环发生了正面碰撞,强烈的冲击波掀起地面的沙尘向四周呼啸而去,等到烟尘消散后,可以看到场地中央,双方正顶牛般僵持着,骑士的长剑压在巨人双手之间的斧柄上,脸上挂着冷酷的微笑,嘴里发出“嚇嚇”怪叫,双手握剑、身体前倾,双脚在地上使劲蹬踏,每一次用力,石板地面上就多出几道裂纹,过了不一会,反倒是体形巨大的曼德利亚逐渐支撑不住开始向后倒退。
艾米在一旁兴高采烈地连连喝彩,见洛日朗占有优势,不由得想,他不愧是第一骑士,在同阶中恐怕少有敌手。
“认输吧!”骑士继续紧逼。
“不!绝不!”曼德利亚在面具后发出困兽般低吼。刚才在战斗中,明明是自己占得先机,可是对手这柄长剑内藏有古怪,突然间如天使般张开双翼抗住自己的进攻,同时发出强大的反弹力差点令自己战锤脱手,对手立即利用自己迟滞的瞬间,强攻上来,而自己一个重心不稳,以别扭的姿势抵挡住对方进攻,却在僵持中逐渐支撑不住。
曼德利亚斗气不断爆发,想将对手震开,谁知道对方的实力也相当强悍,斗气一波接着一波源源不断,眼看自己就要退到门内,曼德利亚猛咬牙,决定施展出本来不愿显露出的技能。
一道电光从污面者浅灰色的双眸内闪过。
洛日朗立即捕捉到这点异常,本能令他立即撤退转攻为防,可是已经迟了,粗大的闪电链已经从战锤手柄通过杜兰德尔传递到骑士的身上。
触了电的骑士立即头发竖直,双目呆滞,战环摇摇欲坠。闪电除了本身魔法攻击力之外,还有短暂的麻痹作用。
“对不住了,不知名的人类勇士!”曼德利亚在洛日朗耳畔低语,迅速地将战锤交到左手,侧身绕过骑士和他手中闪着金光的长剑,张开大手准备捏住骑士的脖子。整套动作快捷无比、一气呵成,似乎曼德利亚不是一位巨人、而是以轻灵飘逸著称的精灵。
突如起来的变化令艾米和其他观众全都瞠目结舌,艾米恨恨地拍着自己大腿,“狡猾的巨人、卑鄙的巨人!”
侏儒躲在不远处听到艾米的咒骂,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曼德利亚居然握了个空,他巨大的手掌什么都没抓到!令他惊诧莫名的是,被麻痹了骑士居然在他眼皮底下消失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冰冷的剑抵着污面者的肋骨,身后传来骑士悠悠的声音,“对不住了,我的巨人勇士!你败了!我可是不会轻易被这样小小的闪电所麻痹的哦!”
形势再度戏剧性的变化,令人群再次发出一阵惊叹,艾米却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喊什么好。
“我没败!你休想赢我!”曼德利亚压根不管骑士的长剑顶在自己的要害部位,强行身形晃动,向另一边闪去。
洛日朗不曾料想对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于是身形追着同时移动,顺势将长剑往他的肋下插去。普通的链甲在上古第一神器面前几乎没有任何阻挡效果,就像一层纸般一捅即破,但骑士不想痛下杀手,他只是想赢,于是稍稍收了几分力。谁料对方链甲后方还有一层坚韧的金属铠甲,异常坚韧像是由秘银制作,杜兰德尔在它上面划过,发出尖锐的声音。双方的身形迅速分开,洛日朗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长剑,上面留有一抹殷红。
曼德利亚用手捂着自己的肋部,看不出面具后的任何表情,双方和所有围观者都陷入静默之中,隔了一小会,曼德利亚松开了手,再次捧起战锤,隔空大声对洛日朗说,“你没有赢我,但是你们二人可以进城了!”
洛日朗用手将头顶鸡窝般竖起的头发使劲抚平,看到艾米过来冲他翘起大拇指,还有些麻痹的脸上不自然地笑了笑,“走!我们进城去!”
“等一等,等一等!”城门下,有人在他们面前张开了双臂。
那人穿着银色铠甲,身高比起艾米还要矮上一头。
骑士皱起眉头,下意识地伸手摸剑,嘴里嘟囔着,“这是什么鬼地方?进个城都这么困难!战完了巨人还要战矮人!”
倒是身旁的艾米大叫起来,“哇,哇,侏儒,你怎么又变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