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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风琴的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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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我想起曾经听朋友说过的某种都市传说。”

    “嗯?”

    “据说,在青少年的群体里,有极少数人患有一种名为‘青春期综合症’的疾病。”

    “疾病?”柏原一愣,等等,他想起前世看过的某部番剧,相似得很!

    “患上这种疾病的青少年,自身会具有某种不可思议的现象,据说,有‘听见他人心声’‘心灵创伤具现’‘预知未来’‘拉普拉斯妖’‘某人与某人之间灵魂互换’等等常人难以理解的现象。”

    “你是说……”

    “对,风琴学姐身上,很可能发生青春期综合症!”

    虽然听雨宫熏这么解释,但柏原仍旧有些难以相信,但貌似,可以解释为何钢琴会出现那种变化。

    “所以,若钢琴真的没有问题,那问题便出在风琴学姐身上,不是么?”

    “唔。”

    柏原微微点头,虽然他心里仍旧怀疑,风琴患有的不是青春期综合症,而是心理疾病。

    “不过,还是多谢你了,请不要和他人说这件事哦,我不想让风琴困扰。”柏原感激地点头。

    “嘻嘻,放心啦,我可不会说出去,不过嘛~”雨宫熏眼眸转悠不停,显得暧昧不已,上前一步凑在柏原面前问:

    “莫非,你喜欢风琴学姐不成?”

    喜欢?

    “没有的事。”柏原不自然地微笑,却被机灵的学妹看出端倪,轻哼一声:

    “学长可是个撒谎精不成?嘻嘻,呀,时间不早了,我先回教室了呦。”

    “拜拜。”

    柏原微笑目送少女离去的背影,那两条麻花辫一甩一甩,显得活泼可爱。

    虽说雨宫学妹长得并不漂亮,但不知为何,柏原与她相处时,总觉得很放松惬意。

    两人相处像是朋友一般融洽自然。

    当柏原询问风琴在哪时,她回答已经回到A班。

    特意路过A班的门口,柏原朝里投去目光,坐在第一排第一桌的少女轻轻蹙眉。

    柏原轻笑,看样子没有什么异常,暂时放下心来。

    三日后

    已经步入六月下旬。

    天气越发炎热,郁郁葱葱的树林间鸟雀的啼叫,也不似春日那么愉快。

    万物都显得病恹恹。

    学生们期盼七月赶紧来临,七月份下旬,便是放暑假的时间。

    呆在家里当米虫,或是去海边旅游,社团组织山林里合宿学习,都比呆在苦闷的教室好上不知多少倍。

    柏原惆怅地伏在金属课桌,忽然觉得序位6暖冬残阳的能力也不错,那个暖阳体质可以不怕冷,也不怕热,四季如春,多好呢。

    LINE第二条信息,发送给浅羽千鹤。

    但已经两天,还未回复。

    闭关了?他百无聊赖地心想。

    第一条便是发自风琴。

    话说,这三天,风琴绝不在文学部吃便当,都是说去食堂。

    莫非是在故意疏远自己不成?

    可晚上,柏原前往文学部时,她并无异常。

    但柏原还是留了一个心眼,默默地陪伴少女坐到五点将近六点。

    一直会默默注视她坐上铃姨的轿车后,他才会放心。

    少女知道柏原在担心什么,可她一言不发,不愿与柏原多说。

    傍晚放课,鸣海龙马说晚上要去道场请教父指点剑术,柏原沉吟思考之际,恰巧,收到line一条信息。

    【晚上不必在文学部等我,我已经到家】

    来自风琴的信息。

    少女这般说,柏原一个人呆在文学部也怪无聊,因此收拾书包,和山崎一起走出班级。

    走出教学楼,迈过水池和林荫小路,山崎这家伙一路上唠唠叨叨,和柏原说着一些刚听来的黄色废料,一个人在那哈哈大笑。

    柏原怜悯地摇头,少年,你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女朋友?

    偏偏山崎正人乐得捧腹大笑,浑然不知,还邀请柏原一起去打弹子球这玩意。

    几乎与赌博无异的弹子球,柏原才不会去,摇摇头,劝山崎也别去。

    山崎没听,柏原无可奈何,不过,山崎家好像有点小钱,给他的零花钱不少,总是小打小闹,柏原也就没说什么。

    放学的坡道上,尽是学生们打闹嬉笑的活泼气息,融入青涩的人潮中,柏原也仿佛像是懵懂的少年。

    虽然他的心理年龄不止十七。

    走出校门,放学这段时间,校园外的私家车不少。

    柏原与山崎有说有笑,然而,走到路口时,余光注意到一辆几乎注意不到的银色轿车,令他呆住。

    若不是这些天经常见到,柏原在这么多私家车里面,还真容易忽视不见。

    但,铃姨的轿车,怎么还在这里?

    风琴若是回家,一定是坐着铃姨的车。

    “咋了柏原?”山崎见柏原呆住,纳闷地问。

    “山崎,你先走吧,我有点事情。”

    说完,柏原迅速走向银色轿车,山崎一愣,耸肩,柏原又莫名其妙了。

    敲下铃姨的车窗,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柏原君,怎么了?”

    “那个,风琴不是说她要回家了?”

    “哦,风琴呀,她说在学校里有些事情,要晚些出来。”铃姨好奇问没和柏原一起走么。

    “没、没事。”

    柏原下意识摇头,拨打风琴夏织的电话。

    然而,电话无人接听。

    “怎么了柏原君?”

    柏原严肃的表情令铃姨有些坐立不安。

    “没事。”

    虽然这么说,柏原却迅速反身,不顾同学们诧异的目光,飞快奔回校园。

    深沉的不安笼罩心头,令柏原每一个毛孔开始颤栗。

    回想起那一日,风琴探出窗边,那无神的眼眸。

    那茫然,好像失去所有人生意义的无助双眼。

    “不要……不要像白痴一样……”

    柏原咬牙,加速奔跑在校园。

    快点,再快点!

    “羽生姐,有看到风琴么?”

    当他搜寻过文学部和A班都未发现风琴的踪迹时,他便打电话给羽生姐,急促地说。

    “……这倒没有。怎么了。”

    “请问风琴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任课老师有看见么?”

    “我问问,稍等。”

    “……”

    “柏原,没有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羽生桐乃担忧地问道。

    柏原皱着眉头,站在花坛边,来回踱步,不知该说不该说。

    犹豫苦恼之际,他无意间抬头时,见到天台顶端的人影时,忽然呆住。

    “对不起羽生姐,我待会给你回电……”

    他呐呐地挂断电话,而后,疯一般朝社团大楼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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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一下!让一下!抱歉,让一让!“

    三五成群的学生走在社团大楼的楼梯,他匆匆忙忙冲上,嘴中大喊着抱歉,大家慌乱地给他让路,皆是面面相觑。

    不知不觉,柏原的额头挂着一滴滴汗珠。

    然而越接近天台时,他下意识控制自己的声响。

    太阳已被乌云遮蔽。

    四点的风,刮在身上很冷。

    柏原抿着嘴唇,控制急促的呼吸,缓缓拉开天台的铁门,尽可能不发出一丝声响。

    被水泥浇灌的天台,显现冷漠的灰色。

    冷风在不停呼啸,刮在他的衣衫,飒飒作响。

    少女迷惘的背影,映入眼帘,便这么孤零零地站在天台上。

    当他站在社团大楼的天台时,校园内嘈杂的欢声笑语,似乎被隔绝。

    只有凛冽的寒风,将他包围。

    但,少女在想什么呢?

    当她站在生与死的边缘,遥望远方,所有的景物人物在她眼里都是如此地渺小。

    喧闹被迅速抽离,无意义的事也被抽离。

    仿佛身处在高空,被寒风包裹,无尽的孤独笼罩。

    她望向身侧,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用冻到发白的小嘴问:

    “妈妈……走下去,便能与你在一起么?”

    ‘是的。’

    ‘妈妈’微笑着回答。

    “这样呀。”风琴露出一个平静的的笑容。

    妈妈,向她发出邀请了,只要走下去,便能一同前往那个世界。

    想必,一定是无忧无虑的世界吧?只有自己与妈妈存在的世界,再也不用担心分开,永远、永远地在一起。

    现世,无可留念,爸爸现在有着属于他自己幸福的家庭,每次新年,他们一家三口,显得自己好像是格格不入多余的那位,爸爸总是会露出尴尬的笑容。

    没有人会在意自己,没有人……

    她存在的意义,只是作为他人口中标杆和模范的作用。

    不会有人在意自己的离去和消失的。

    风琴的眼眸逐渐失去光亮,回忆过往。

    从小便过于优秀的她,总是受到老师欣喜地表扬,性子清冷又漂亮的她,总是被同学们排挤。

    暗地里被议论不合群、傲慢,表面上也少不了异样和嫉妒的目光。

    每次她从课间回来,文具总会被弄得到处都是,书本凌乱。

    一旁的同学窃窃私语,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总是默默又平静地蹲下身子拾起。

    即便有人不忍,可周围的‘空气’都弥漫着疏远风琴这样的味道,也只好沉默。

    从幼儿园到小学,再到初中。

    对她来说,生活方式没有不同。

    在学校永远都是孤身一人,即便有人愿意与自己在一起,也抱着好奇或各种各样的目的接近,令她不喜,很快,那些人无法穿透风琴坚硬的心房,被拦下后悻悻离去。

    其实,只要风琴改变一些,性子不那么清冷甚至冷漠,便能受到同学们的欢迎。

    但风琴选择做自己就好,不喜欢迎合他人,也不会放下身段讨好别人。

    对她来说,时间,不是过了七年。

    而是一天重复了两千多遍。

    只是,妈妈中途暂时离去而已。

    风琴的父亲是企业家,母亲是一位钢琴教师,自从生下风琴不久,两人因为性格不合离婚。

    她一直是与妈妈生活。

    妈妈的工资大概三十来万円,在东京过得勉勉强强。

    她的妈妈强硬拒绝父亲打过来的生活费,认为这是施舍。

    风琴的妈妈不时在课外教导学生钢琴,母女两人生活过得还算勉强。

    自小,风琴便被母亲给予厚望,以最严厉的要求对待,不论是钢琴、亦或是学习成绩,教养和礼仪。

    风琴的妈妈都要求风琴做到第一。

    母亲强硬的性子自然影响到女儿,风琴并没有让她失望。

    风琴在学校被人孤立,也并未同妈妈说。

    十岁那年,风琴的妈妈因病去世,父亲得知后为她安排后事并将年幼的风琴接回一起生活。

    可是,多年不见,父女两人无比陌生,完全找不到一点亲人的模样,周遭都是冰冷的气氛,令风琴的父亲尴尬和不自在。

    因为工作无法陪伴照顾女儿,他便花钱请人照顾风琴,后面他有了新的家庭,渐渐地,虽然给予风琴最好的物质生活,却鲜少前来探望。

    而后,便只有在年关时父女才会见一面。

    这对父女已经默认这样的生活方式,互不打扰。

    对风琴来说,十岁前,是妈妈与自己生活在这世上,十岁后,是她独自一人生活在这世上。

    世界上的人,只被她分为自己,与外人。

    生活对她来说无意义,无趣,已经没有可以追求的东西,枯燥的未来,便她悉数望在眼里。

    只是,少女的青春如期降临。

    遇上一个与众不同的人。

    这个男生,打破她古井无波的心,令她感受过从未有过的心思波动。

    他性子温柔,有时也是不守规矩的坏家伙。

    也是她为数不多会在意的人。

    或许,近七十亿的人中,柏原本对她来说,与千千万万个男孩一样,她不需要他,他也用不着她。

    对玫瑰来说,柏原这只狐狸,与千千万万男孩并未有什么不同。

    但,他们本可以互相驯服,本可以成为彼此的唯一,本可以成为对方必不可少的存在。

    可最后却……

    在她最失魂落魄的时候,‘妈妈’回来了

    ……

    漫无目的地思绪停止散发,风琴清澈的眼眸不知何时闭目,黑色的小皮鞋抬起一边,纤瘦的身子,在凛冽的风中微微摇晃。

    “妈妈……”

    少女口中喃喃自语。

    “等等……风琴,请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么!”

    一个无奈,却压抑着愤怒地声音,自她背后响起。

    脚步逐渐靠近,令风琴微微睁开眼睛。

    勉强站稳双脚,她知道,来人是谁。

    “你来了?”

    风琴似并不在意,早已料到。

    对,不知道为什么,风琴觉得,柏原一定会出现。

    来自她的直觉。

    “你在做什么?不要犯傻啊笨蛋!”

    这距离地面大约有二十多米,若是坠落,生还的几率不到10%。

    柏原很清楚这点,因此,慢慢地靠近,生怕刺激到风琴,然而风琴似乎站立许久有些站不住,一个摇晃,令他赶忙止住脚步::

    “请你停下来,看着我。”

    “妈妈……说要带我去她的世界……”

    这个回答,令柏原几乎窒息。

    风琴的妈妈,在七年前过世才对。

    “你……你在说什么?别开玩笑了,你妈妈七年前已经去世了不记得么!”

    “去世?没有……妈妈只是暂时离开,现在又回来了。”

    孤高天台的边沿,风琴无神的眼眸望着一旁默默注视自己的‘妈妈’,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

    “妈妈一直在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