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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有头,债有主,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我心里清楚。
我拎着菜刀径直冲进校门,鸡蛋液趴在我脑门儿上断断续续往下掉,我没心思理会,任随它那样掉着,红了眼,失了理智,只记得握紧了菜刀往前冲,我要去杀了周琪。
看热闹的人跟在我身后,浩浩汤汤的一群人,刘思涵和陈嘉豪冲上来拉我,被我瞪了一眼,刘思涵悻悻地缩开手,我猩红的双眼噙满仇恨,扔下她后,往周琪班上去。
刘思涵反应过来,大喊陈嘉豪道,“快给林阳打电话!”
往来的人群都给我让开一条道,讶异地看着我,我早已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飞奔上楼,冲进周琪的教室里,她坐在最后排,乐呵呵地咬着一块面包,带着耳机正在哼歌,班上的人都盯着我,周琪也反应过来,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嘴角扬起轻蔑得意的笑,我牙齿在发抖,咯咯地颤着,手里的刀也在颤抖,催促我往前。那一刻,我终于明白电视剧里那些要报仇雪恨的人在出手杀人之前眼睛里的恨意和决绝是多么的悲壮,就像我现在,我只想一刀砍死周琪,却顾不上,我一刀砍死她要承担的后果。
周琪看见我手里的刀,眼神有一瞬的闪躲,但很快被冷嘲的讪笑遮盖了,她摘下耳机扔在桌上,一掌拍在书桌上,像是在跟我说,你来啊,你来砍死我。
思维已经无法阻挡我的疯狂,我拎着菜刀冲上前,对准了她放在书桌上的手掌砍下去,就是这双手拔掉我的衣服,扇我巴掌,拍下照片,是这双手亲自把我推进火坑和痛苦里。我恨她!
意识到我是真的动刀,周琪很快闪开了,一脚踹开书桌,那桌子顺势滑到我面前,撞在我小腹上,刀刃看在书桌边缘,深深的扎了进去,周琪跳起来,眼里还有惊慌,我把菜刀从缝隙里抽出来,准备再砍一刀,这时教室里的人已经把我们围起来,惊呼着“要杀人啦!要杀人了!”
周琪趁我抽刀的时候,一把摁住我的手,一手抓着我头发往前拽,我吃痛,绕过书桌一脚踹在她大腿上,她狠狠剜了我一眼,吐口水到我脸上,骂道,“我草尼玛的,你还挣敢跟我动刀子是吧?小娼-妇不要命了?”
我一句话都没说,脸上的口水也没擦,放开刀柄整个人扑上去,掐着周琪的脖子往墙上推,她脑袋一下子撞到墙上,“砰”的一声,特别响,她疼得厉害,紧闭这眼睛咬牙,立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扯着我头发,狠狠的,恨不得拽下来一块皮肉似的,很疼,真的,我感觉自己头皮都快被扯下来了,但我忍着,那点痛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我狠狠掐着她脖子,恨不得把她掐死,我瞪大了眼睛,像个疯子一样使劲,全世界的劝告我都听不进去,我就是要杀了她!
周琪反应也快,立即抬起脚往我腿心狠狠踹了一下,钻心的疼让我不得不放开她脖子,她也扔开我头发,弯腰佝偻着在一边咳嗽,大口大口的呼吸,整张脸憋得通红,像一只煮熟了的龙虾,特别难看。
这时候,我看到桌上的菜刀,用尽全力拽起来,我要砍死她!
但这时候周琪也反应过来,上前来抢菜刀,没错,她也想弄死我。
我们谁都不愿意放过谁。
在争执中,菜刀落到地上,撞到地上发出声响,吓得旁边的人赶紧躲闪,周琪一脚把菜刀踹到一边,我拿不到,她也拿不到,我心想没有刀就不能弄死你了吗?你太天真了!
她抓着我领口的衣服,喘着气说,“草你妈的小贱人!今天不弄死你,我周琪名字倒着写!”
我一巴掌扇到她脸上,她怒气冲冲瞪着我,想还手,还骂道,“我草你妈!”
我又扇了她一巴掌,一巴掌下去五指印清晰可见,我掐着她脖子,把她扔到墙上,狠狠地摁着她脖子说,“有种你再说一次。”我没有生气,只是冷淡的声音,心平气和但是威胁冷漠地说。
周琪有点悻悻的,但她不是那种容易求饶的人,犹豫了两秒,张嘴就骂,“我草——————”
她没骂完,我又一巴掌扇上去,这一巴掌,打得她嘴角冒出血来,鲜红的血染在她嘴唇上,看起来是妖艳的红色,她有点晕了,我想起曾经被她扇过的巴掌,心里恨到了极点,不由自主地一巴掌一巴掌还给她,左右开工,她两边脸都肿了,红彤彤的,像一颗烂柿子。
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等,反扑过来和我扭打在一起,把四周的书桌都推翻了,最后我们两个人倒在地上,我重心不稳先倒下去,她顺势骑在我身上,像刚才我揍她那样回敬我,我被打得耳朵都懵了,嗡嗡嗡响,但是位置不占优势,我只能被打。
这时候刘思涵和陈嘉豪冲进人群里,刘思涵二话没说冲上来拉周琪,但是被周琪扯着头发骂,刘思涵头发长,被她一扯掉下来一大把。我登时怒了,真的,周琪不管怎么欺负我,我还能忍着还回去,可她对刘思涵动手,我万万不能忍,翻身起来把她压倒在地上,她仍然扯着刘思涵的头发不松手,我怒瞪她,问,“松不松手!”
周琪冷哼,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苗,“不松!”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见刘思涵痛苦扭曲的脸,再也顾不上其他,我四处巡视着,看到倒在一旁的凳子,立即抄起来,周琪眼里闪过一丝害怕,那时候我已经举起凳子,我问她,“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松手。”
她嘴唇在发抖,鲜血染红了唇,有点说不出的凌乱,她瞪着我,像是在做挣扎,看着我手里的凳子,狠狠拽着刘思涵的头发,威胁我说,“你打!你他妈有种就打下来!”她指着自己脑袋,对我高声喊,“你朝这儿打!”
我承认,在那一刻,我真的有点犹豫。一是因为我怕凳子下去打到刘思涵,二是,我忽然有点害怕打死她我会偿命。我不知道怎么描述当时心里的害怕和愤怒,我想哭,真的,特别想哭。我只想单纯的生活,好好学习,但她一次又一次的整我,凭什么?
我颤抖着手,终于下了决定,反身护着刘思涵的同时,一凳子砸到周琪脑门上。
是的,我砸了。
砸完了,我把凳子拎起来,周琪瞪大眼睛看着我,不可置信的眼神。我冷眼看着她,拎起凳子来准备砸第二下的时候,周琪脑门上流血了,围观的同学大喊“打死人了”,一片惊慌中,不知道谁把老师喊来了,是我的班主任苏老师和年级主任,还有两个保安。
第二下没砸下去的时候,年级主任指挥保安上前来拉开我,他们把我拉起来,我看见周琪眼睛瞪大了,然后慢慢闭上眼睛,抓着刘思涵头发的手也渐渐松开。
“死了!”
“死人了!”
“快送医院去!”
我站在一边,被两个保安架着,苏老师上前来不知道对我说了什么,我的眼睛一直看着周琪,看着地上的血,我心想,死了吗?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害怕。真的,我一点都不害怕。这一切都是她逼我的。明明我才是委屈的那个人,凭什么也要被欺负,要被侮辱。
苏老师焦急地看着我,让我松手,最终,紧拽在手里的凳腿被掰开,凳子从我手中溜走。苏老师怜惜地看着我,伸手拂开我的乱发,沾染上头发上的臭鸡蛋,她手指很温暖,很轻柔,我和她目光对视,忽然心里就崩塌了一脚,我往后退了一步,闪开苏老师的手,“您别碰我,脏——————”
年级主任大发雷霆,但是他来不及吼我,忙着招呼人把周琪送进医院,两个保安也松开我上去帮忙,没一会儿就听见救护车的声音。嗯,我们学校附近就有家红十字会医院,他们来得可真快。
后面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耳边的声音嘈杂,重叠,指指点点,刘思涵一直拉着我的手,用卫生纸帮我擦脸上的血和鸡蛋液,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坐在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里,刘思涵坐在我身边。
苏老师焦急地在一边打电话通知周琪的父母和我的后妈,我问刘思涵,周琪死了吗?
刘思涵看着我,忍不住哭,抱着我肩膀颤抖,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安慰她自己,“没有,不会死的,小唯你别害怕,我给你作证,是她欺负你!”
我苦笑,那又有什么用呢。
忽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穿牛仔裤和藏蓝色羽绒服的林阳站在门口,眉眼沾了风霜,凝重地看着我,胸口不断起伏,不停地喘息。他在门口顿了两秒,然后坚定地走向我,一直走到我跟前,我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他,看着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微微扯动嘴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苏老师和刘思涵站在一边,默默看着我和林阳。
林阳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格子手帕,想要帮我擦脸,那手帕凑近我的时候,我问道一股香味,淡淡的,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我忽然我鼻尖泛酸,往后缩了一点,哽咽着说,“别碰我,脏的。”
林阳竟然笑了,是那种心疼的笑,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放在我下巴上,抵着我的脸,把我脸蛋摆正了,下一秒,干净的手帕轻轻划过我的脸,他动作轻柔,一面擦着,一面说,“你是不是傻?”
然后我就哭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自诩坚强的我,会在林阳一句温柔后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我倔强地拂开了,期盼又自卑地迎上他的眼睛,在明亮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悲哀又狼狈的自己。我觉得自己,真是可怜,这是卑微。
我真的想抱一抱他,可是,我身上脏兮兮的,要是弄脏了他的衣服怎么办?我的林阳这么干净,这么美好,要是被我弄脏了,该怎么办。
他好似看到了我的想法,也看到了我眼底的害怕和惊慌,他淡淡地看着我,可眼神却是紧张的,爱护的,轻柔的手帕擦干净我脸上的污秽,他谈了一口气,手指在我脸上轻轻滑动,冰凉的指尖留下一阵奇妙的触感,在我滚烫的脸上。
林阳说,“别怕,我在。”
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护短。
除了我爸爸,没人给过我这样的温暖,我忽地想起小时候我调皮,六岁那年,把邻居家的花生苗扯了一把来玩,邻居气得把我绑在电线杆上让我认错,我不肯,我以为是杂草,觉得邻居太坏了,被绑在电线杆上一下午,邻居忙着收晾晒的稻子忘了把我放了,我在大雨里淋得感冒,我爸爸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成了落汤鸡,知道我错了,拉着我去给邻居道歉,回到家里,他给我放水洗澡,看我淋傻了,心疼地摸我的脸,教训我说我做错了,但眼眶都红了,一个劲儿的说他去晚了。
林阳表面上冰冷,但我知道,他的心是热的,他是关心我的,心疼我的,他淡淡的眼神里夹杂的疼惜,冲破我最后一次故作坚强,冲破我虚张声势的镇定,我忽然忍不住抱住他的腰,嚎啕大哭。
林阳身子僵了僵,愣了两秒后,他的手揉着我的头发,拍着我的后背说,“别哭。”
苏老师和刘思涵悄悄离开了办公室,在走廊上问刘思涵我和周琪到底怎么回事,刘思涵都说了,过了十几分钟,我也哭得没声音了,刘思涵进来,尴尬地咳嗽一声,林阳放开我,但是拉着我的手,刘思涵说,“林阳,我先带小唯回去换身衣服,洗个澡,老师说,你先回去上课。”
林阳嗯了一声,然后看着我,安慰地说,“不要怕,你先回去换衣服。”
我点头,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等我回去换了衣服洗了澡回到办公室时,苏老师带着我和刘思涵去医院看周琪,她说周琪在急诊室抢救,她父母和我后妈,已经在路上了。
我知道,该来的,始终都躲不掉。
但没想到,我们到校门口时,林阳跟上来,苏老师皱眉,让他回去,他却不听,和苏老师在一旁不知道说了什么,苏老师叹气地看着我,最终允许他和我们一起去。
医院就在学校后门出去不远处,一百米的距离,去的时候,年级主任和医生正在交流,见我们来了,他板着脸上前来,双手背在身后,脸上余怒未消,对苏老师说,“可能有脑震荡,挺严重的,医生说要住院观察,照了CT,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问题,就是没醒。”
苏老师惊魂未定,“家长已经通知了,可能要一个小时才能到。”
年级主任瞪着我,一副厌恶的样子,语气严厉,“杨小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班长吧?几次考试都名列前茅,怎么做事情这么冲动?还拿刀砍人,你太让人失望了!”
我看着年级主任,没说话,他见我不认错,更是生气,“等着处分吧!”
苏老师急忙为我解释,“刘主任,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校门口贴满了不雅的照片,回头等调查出来了,一并处理吧!”
刘主任点了点头,看着手表说,“一会儿升旗仪式,我要做国旗下讲话,这边你先盯着,完了我就过来,”他刻意强调,“要稳住家长的情绪!”
“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苏老师说。
人走后,苏老师让我也去看看身上的伤,我不肯去,林阳就拉着我去,他的手特别有力,不容我拒绝。
他刻意嘱咐医生好好帮我检查,听到医生说只是皮外伤时,他才放心了,买了瓶水给我喝,特意拧开了盖子。
林阳没有问我为什么要对周琪下狠手,想来,校门口的照片,他已经知道了。
我喝了口水,呆坐在塑料椅子上,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叫刘思涵来陪我,自己起身往外走,拿了电话不知道打给谁。
我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见他的背影,他站在门口,玻璃门透着他高高的背影,我感觉到安定,不怕。
一个多小时候,周琪的父母和我后妈匆匆赶来医院,那时候周琪刚刚被退出急诊室,周昌明和周婶扑上去喊她的名字,但是周琪毫无反应,挂着点滴睡在床上,张秀春上前看了两眼,然后转过身抓着我领口把我摔到墙上,重重的一巴掌扇下来,淬了我一脸臭烘烘的口水,“你个小娼-妇!竟然敢下手杀人!老娘怎么教育你的?你翅膀硬了是吧!”
张秀春泼妇的行为把刘思涵和苏老师都吓了一跳,苏老师上前护着我,但是被张秀春一扯,踉跄到一边,亏得刘思涵立即扶住,张秀春悻悻地道歉,“老师,对不住了,我太生气了!今天不教训教训这小贱人我过不去,老师你别管!她丢人丢到底了!”
苏老师脸色惨白,没想到我后妈这么厉害,她也不好生气,上前挡着我说,“小唯妈妈,你不能动手打孩子,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这么做,孩子会伤心的。等结果出来了,咱们再教育,你动手是不对的!”
没等张秀春说话,我先吼了一句,“她不是我妈!”
所有人都怔了,包括站在门口的林阳,张秀春一脸的难看,横肉和油光一颤一颤的,我冷笑,重复地说,“老师,她不是我妈。”
苏老师有点尴尬,“小唯,不能这么说话,再怎么也是长辈。”
我冷笑,“老师,您见过哪个妈妈要把女儿打死的?”
更多的恶心事儿,我都不想说,我觉得丢脸,我这么好强,不允许别人掀开我的伤疤,给我同情的眼神。
张秀春发飙了,挽起袖子来拉我,她力气大,苏老师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加上周昌明上前来帮忙,直接把苏老师拱到一边去,周昌明抓着我胳膊,脸上的表情和当初要在田里侵犯我的时候,一模一样,恶毒,凶狠,偏偏我不害怕,我恨死他的,他见我瞪他愈加生气,抬起手就要揍我。
“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周昌明狠狠说,然而,他巴掌落下来之前,被林阳抓住了,林阳没有他强壮,但是他练过几下子,陈嘉豪都说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一个周昌明,一个莽夫,自然也不是,林阳抓着他手腕儿反转着拧,周昌明疼得龇牙咧嘴,骂道,“哪儿来的小野种,给老子闪一边去!不然揍你!”
我看见林阳眼里闪过的火光和愤怒,毫不客气地拧着周昌明,加重了力道,周昌明疼得哎哟哎哟叫,周婶他们冲上来喊停,但是都不敢靠近,还是苏老师的话有用,叫他放手。林阳松开手之前,警告周昌明说,“你敢动手一下试试,我借你个胆子。”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我,我没想到,看起来温和谦柔的少年,放狠话的时候竟然这么慑人,那语气,完全不是个十七岁少年该有的口吻。
周昌明自知吃亏,便也不敢作为了,只是瞪着我,警告我,用眼神告诉我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我无法想象,那天若是林阳不在,我会被打成什么样。我没有疼爱我的父母为我出头,孤身一人,任人宰割。
幸亏我还有林阳。
我的林阳。
之后,周琪一直没有醒过来,我们在医院呆了一会儿,被刘主任叫去办公室,商量处理结果。周家要求我承担全部的医药费,等周琪醒过来,再算计各种赔偿。我没有反驳的余地,因为是我动手伤人。
张秀春一听说要给钱,立即又哭又闹,总之就是不给,说没钱,哭穷,甚至说要跟我断绝关系,她只是我后妈,我爸死了,她养不起我,教育不了我。我站在一边冷笑,任随她闹,当她说我偷钱,说我行为不检点的时候,我忍不住了,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她,咆哮地说,“到底是谁行为不检点!”
你看,到这时候了,我还不忍心说出她偷人的事实,我不想让我失去的爸爸蒙羞,也不想让别人看我笑话,毕竟是家丑啊。
张秀春脑门上被我砸出血,当场哭天抢地,装模作样拿了包走人,我知道,她是不会给我钱的。
周昌明就赖着学校,要学校负责。
面对这些人,我再心软,再懦弱,我就是傻逼,我还活着做什么。
在他们的争吵中,我站起来,看着周昌明冷声说,“别吵了,你们不就是要钱吗?可以。不过,等周琪醒来,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你还不知道周琪做了什么吧?我不妨告诉你,她找人在小巷子里扒光了我衣服拍照贴在校门口,她找人强奸我,其余的就不说了,光是这两条,就足够她去少管所蹲几年,还有各种赔偿,我们一笔一笔地算。”
说完,我对刘主任鞠躬说对不起,对苏老师说对不起,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班上时,英语课刚下课,我悄无声息坐下,林阳正在身边,他当着大家的面,握住我的手,说没关系,不要怕。
我点了点头,看了课表,拿出书本准备下一堂课,我忽略了所有人好奇的目光,指点的言语,因为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最在乎的人,就在我身边,其余的,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都是浮云。
齐瑶看见林阳拉我的手,气得趴在桌上哭,我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不急,齐瑶要是跟这件事有关,我一样不会放过她,都走到这一步了,一个都别跑,是你们开始的,那就谁也别怯场。
因为照片事件和砍人事件,我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人都认识我,都对我指指点点,我和刘思涵一起去吃饭,选择避开了林阳,我怕他因为我的关系,得到和我同样的待遇。我怕。我被人泼脏水没关系,我的林阳,我不允许。
林阳也不生气,和陈嘉豪一起,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不拆穿我,也不勉强我,给我合适的空间。
当天下午,刘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暂时让我停课回家反省,等周琪醒来了调查清楚再复课,我没反驳,但是争取了考试时间,他原本不想让我参加考试,但苏老师帮我求情,说我是棵好苗子,不能废了,最终,刘主任同意了,让我期末来参加考试。
下午我抱着书离开教学楼,遇上年级里调皮的男生,吹着口哨调戏我,说什么,“摸一摸,五毛多。”
我没有生气,抱着书,从容地走下楼,我知道有双眼睛在看着我,我不敢回头,我怕自己哭了。
我不能哭的。坚决不能。
回宿舍收拾包袱的时候,刘思涵回来找我,问我去哪里,我说不知道,反正不能回家,不然我就被打死了。
刘思涵想了想说,“小唯,你要是不嫌弃,就跟我凑合一段时间。只是,我住的地方有点乱。”
这无疑是雪中送炭,乱一点又如何,总比睡大街好吧。我是准备睡大街的。
刘思涵掏出一只手机给我,说,“这是林阳让我给你的,他说叫你拿着,别让他担心。”
我鼻子酸得慌,赶紧扭过脑袋收拾东西,把手机揣兜里,“嗯,我知道了。”
之后,我收拾了东西和刘思涵一起离校,去她住的地方。一开始我以为她要带我回她家去,但去了我才知道,那个小区根本不是她家,而是温莎分配给小姐的宿舍,一般没钱的小姐都住在里面,舍得花钱的就自己出去租房子了。他们的宿舍和学生宿舍大同小异,都是上下床,一人一个柜子,厕所和浴室都是合在一起的,公用。
当时我就懵了,这才明白过来刘思涵说的乱是什么意思。
刘思涵发现我的迟疑,抱歉地说,“小唯,这里就是这样,只是个容身之所,你要是不想住,那我再帮你找找,抱歉我不能带你回家,我家——————”她苦笑,眼里有泪水,“我的情况,跟你差不了多少,把你塞家里,就是害了你。”
我想走,可是我没钱找住的地方。你们可能会觉得我傻,但当时我真的别无选择,当人穷到一定地步,日子捉襟见肘到一定地步时,往往会向生活稍稍妥协。我告诉自己,先住两天,明天就去找工作,找个包吃包住的,早点离开。
我没让刘思涵告诉林阳我住哪里,林阳以为我回家了,很多事情,我不想让林阳知道,因为自尊心。其实自尊心这东西挺恶心的,明明我需要那个人的关怀和爱护,却又害怕他知道我所有的伤口,在感情里添加了同情。我倔强的以为,我要平等的感情。
但很快,我迎来了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