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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溪一张巧嘴,直把薛茹冉的火气降了下去。
只见的薛茹冉冷哼一声,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便扶着灵香的手进了内殿。灵溪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吩咐了左右将地上收拾干净。
霍芸萱受了欺负一事也很快的就传到太皇太后那儿去。
听闻顾绍远已是将此事解决,颇为满意顾绍远解决办法,这才没再插手,只不过还是心疼霍芸萱受的皮肉苦,特特派了福嬷嬷去瞧了一趟。后又分别有宁寿宫跟景阳宫的人过来探视,霍芸萱在储秀宫的便没人敢再招惹。
待又过了几日,霍芸萱身上的上好了些,正由孙雪乔在院中赏花,顾绍远身边的刁进忠便带着圣旨过来宣旨来了。
新来的教养姑姑忙带着一众秀女前来听旨。这才知,原是霍芸萱的册封圣旨。
“某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选入后庭,誉重椒闱,德光兰掖。于宫尽事,克尽敬慎,敬上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椒庭之礼教维娴。特册封为从四品贵人。古有诗云:有美一人,婉如轻扬。朕甚喜之,逐赐号为:婉。赐寝宫昭阳宫主位,赏贵人仪仗。钦赐。”
“婉贵人,接旨罢。”
刁进忠念完,霍芸萱便与知书二人跪着磕了头谢了恩,这才扶着知书二人的手起身,恭敬接过圣旨,知书便立马从袖口处掏出荷包来,递给刁进忠,笑道:“小主赏给大人买酒钱。”
刁进忠一掂分量,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婉贵人真是太客气了。”
霍芸萱笑着点了点头,笑问道:“皇上可说何时搬进昭阳宫?”
“回禀小主,昭阳宫已被皇上下令打扫干净,皇上说随小主高兴,何时搬进都可。”
顾绍远对霍芸萱较之旁人都是不同的,刁进忠一直跟在顾绍远跟前,他的心思也能多猜得几分,这会子自然是知道该怎么站队的。也不会因为霍芸萱不过一个四品贵人,便心生轻视。
在储秀宫呆着有诸多不便,故而霍芸萱当即便做了决断,说是今儿个便要搬进去。
刁进忠忙应是,跟着忙前忙后的吩咐着一众宫人帮着霍芸萱将一众东西收拾妥当后,便离了储秀宫去了昭阳宫。
离开时,霍芸萱特意拉着孙雪乔的手,低声说道:“若是日后有人欺负了你,你尽管让人来与本宫说,能帮上忙的,本宫定是竭尽全力。”
不管孙雪乔接近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到底也是这些日子以来的陪伴,倒也生出几分感情来。况且不管当初自己与刘芷妡等人生了争执后孙雪乔出于什么目的想救自己,可到底也是因为是出于好心才将桂花找来的,到底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次。即是这两次,霍芸萱便心存了感激,不过是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帮着她不受人欺负罢了,这倒是也没甚难的。
听得霍芸萱这般说,孙雪乔才觉这几日的努力倒是没有白费。拉着霍芸萱的手意有所指道:“只盼着姐姐日后出了这储秀宫的门莫要忘了妹妹才是。”
言外之意不过是想着自己在皇上那儿吹吹枕边风多提点着她些。
霍芸萱对孙雪乔的来历还有些疑惑,也不想这般与她分开,逐拍着她的手笑道:“妹妹且放心,本宫自是忘不了你的。”
说罢,环视一圈后,嘱咐道:“那郭家姑娘不是好应付的,你尽量避开她走,莫要无缘无故的去招惹她......她胞姐是宫中的娴妃娘娘。”
这一提醒,也算是一起住了这么久以来的情谊罢。
孙雪乔感激的看了霍芸萱一眼,连连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霍芸萱这才放心点了点头,带着知书两个离了储秀宫。
依霍芸萱如今的位分,按规矩礼仪是不得担任一宫主位的。奈何皇上对其多有偏宠,后宫虽是薛茹冉管事,可到底上头还有太后与太皇太后。东太后虽想力压一筹,可奈何近两年西太后已是与东太后分庭抗礼,再不是之前软弱任人欺负的挂名太后,又加之太皇太后有意偏帮,只东太后一人也使不上什么力,倒是叫霍芸萱占了便宜,不过是一个四品贵人,倒是能掌一宫主位自称起“本宫”来。
可见这位小主背后实力的强大。
如此,昭阳宫一众伺候的自是不敢怠慢了这位小主。
昭阳宫坐落在正东面,周遭环境还算僻静,因顾绍远宠着,这昭阳宫虽一人住着,可却到底是大的气派了些。在走了几步,便是正殿玉堂殿,正殿西面,是一处避凉圣地飞羽殿,在往后瞧去,便是妙云轩;正殿南面是瑾思院,瑾思院后面有一处荷塘,闲来无事时可去那儿垂钓,再往后,便是合欢居;西北面处,是存菊堂,在先皇时便改成了暖房,供养各个时节的鲜花;东面,是念凤搂,是一座类似于二层的小洋楼模样,涂成水蓝色的模样,倒颇有些还珠格格里宝月楼的风格,这一处,倒是极美。
正殿、飞羽殿的前廊与妙云轩的后廊相连接,形成一个四合院。正殿玉堂殿门前,除两株高大的玉海棠外,还有几株桃树,是前些日子顾绍远特意命人新移过来的,如今正是桃花盛开时节,加上阵阵的风吹下来的花瓣,纷纷扬扬,场面极美,煞是喜人。
一路走来,霍芸萱也忍不住暗叹,这昭阳宫果然是名不虚传。
只霍芸萱一进正殿,在正间坐下,知书知语二人侍立两旁,一众丫鬟太监便从一处一齐迎了上来,领头的是那位姑娘皮肤白净一双眼睛明亮有神,霍芸萱一瞧,心里便多了几分欢喜,又见起身后,便是将将从西太后宫中而来的袭香,霍芸萱心里不免又添了几分欢喜。
再看一众内监,领头的那位身材有些瘦弱,眼神却是明亮有光,看着鬼灵精怪的模样,又瞧他年纪不大,心里便已是怜爱了几分,只是面上却是依旧不动声色的瞧着一众人跪在自己跟前,先是那两位领头的,分别先说道
“奴才玉堂殿首领内监正七品执守侍宋德海参见婉贵人,愿婉贵人如意吉祥。”
“奴婢玉堂殿掌事宫女正七品顺人紫苏参见婉贵人,愿婉贵人如意吉祥。”
这两人参拜完,才又率其他在霍芸萱名下伺候的另四内监六宫女一一来叩头参见,报了名。
霍芸萱却是自顾自的一人喝了几口安神茶,这才淡淡将手中茶杯递交给知书,又淡淡看了底下跪着的一众人,淡声说道:“起罢。”
霍芸萱接过知书又递过来的新茶,摆弄着茶盖也不看她们,只是低着头缓缓说道:“既入了玉堂殿,做了本宫名下,便是本宫的人。在本宫名下当差,伶俐些固然是好,若是粗苯些倒也无妨,只那心思却是要长正了的......”
霍芸萱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做奴才的,最重要的便是忠心,若是有哪些个心思不正的,一门心思不在自己主子身上的,你们的脑袋在你们脖子上怕是也不大稳妥。当然,若是尔等忠心不二,本宫自是不会亏待了你们。”
霍芸萱自传来古代后便时常来宫中常伴太皇太后左右,自是知道宫中一套规矩,知道在下人面前,沉默往往是最有效的威慑,才刚霍芸萱不说一句话只自顾自的喝着安神茶,便已是立下足够的威严,这会子又是一番威慑,立在霍芸萱跟前的众人不由俱是神色一凛,忙齐声道:“奴才们万不敢做出半点对不起小主之事,定当对小主忠心耿耿,妥善伺候小主。”
霍芸萱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带了丝淡淡的笑意,对知书知语二人点头道:“赏。”
知书知语二人这才拿了预先准备好的银子一一分派下去。一众内监宫女又是齐齐跪下谢了恩。
霍芸萱这一招恩威并施已是镇住了他们,只是不知日后这些人会是如何,今后若想要管制住他们老实服帖地侍候办事,就得制住他们。不能成为软弱无能被下人蒙骗欺哄的主子才是。
“小主身上伤刚好,又累了一天,小主可是要去歇息一番?”
兴许是挂念着霍芸萱身上的伤,这些日子袭香不在霍芸萱身边,又听闻霍芸萱那几日的经历,早就着急的不得了,今儿个总算是见了霍芸萱,怕她走了这么长一段路又在这儿坐了半天累了,忙先出声关切。
霍芸萱却是摇了摇头,不动声色的给袭香使了个安慰的眼神示意自己无事,又看向紫苏,歪头,笑问道:“何时去与皇后娘娘请安?”
紫苏笑道:“回禀小主,前些日子皇后娘娘刚刚下放了规矩,说是待其他小主从储秀宫都出来后再一齐去坤宁宫请安便罢。”
霍芸萱点头,心道这倒是如了她的意。薛茹冉不想见她,她也不想见薛茹冉,也省的自己去请安两人互相看着折磨。
霍芸萱见紫苏回答章法有度条理清晰,面上便更是和颜悦色,又问道:“紫苏姐姐,你是哪里人?”
紫苏惶恐跪下,忙道:“紫苏惶恐,担不得小主一声姐姐。”
霍芸萱忙起身,亲自将紫苏扶起来,笑道:“你比本宫年长些,经的事又多,本宫心里是敬着你的,叫一声姐姐也无妨。”
紫苏这才起身,满脸感激的看着霍芸萱,笑道:“小主真真是折煞奴婢了。”
说罢,紫苏又笑道:“奴婢江苏吴兴人,自小进宫服侍,先前是服侍过先皇元后的,因手脚还不算笨,才至元后去时未被赶出宫中,这才有幸被指来伺候小主。”
原来是曾经伺候过元后的人!霍芸萱震惊,心下更是欢喜,这样一来,自己在查的那件当初元后生产血崩而亡的事便算是有了进一步发展。
“紫苏姐姐既是服侍过先皇元后的,想来定是极稳妥懂事的人,有你在本宫跟前伺候着,本宫自是放了一万个心,日后宫中杂事便有劳你跟宋大人了。”
说罢,又看向知语,笑道:“将那一对镀金玉镯拿来赏了紫苏,再拿一锭金元宝来赏了宋大人。”
宋德海则是忙惶恐跪下,惶恐道:“奴才区区一内监,但不得小主唤一声大人。”
霍芸萱笑着将人拉起来,笑道:“怎地一个两个的竟是这般拘谨起来?不过一声称谓罢了,大人快些请起罢。”
宋德海这才起身,亦是满脸感激的看着霍芸萱,感激道:“小主莫要折煞了奴才,唤奴才一声贱名便是。”
“你我主仆二人,既进了这一个宫门,便自此是一家人,日后本宫便也不与你们客套。”
说罢,又笑道:“宋公公原是哪儿的人?”
“奴才亦是江苏吴兴人,那年吴兴饥荒,奴才等一起逃难而来,原也在先皇元后那儿当差,因行事还不算笨手笨脚,这才没被赶出宫中有幸而来伺候小主。”
看来这宋德海与紫苏是老乡了,两人原就一处当差,想来默契早就养成,这样一来倒是省了霍芸萱一半的事,又想两人原是元后那儿当差,对自己日后打探的那桩事有利,逐面上更是笑得和颜悦色起来。
“你们二人都是元后那儿过来的人,想来行事都是极稳妥懂事的,有你们在,本宫真真是省了多半的劲儿。”
霍芸萱先是一阵威慑,这会子又是和颜悦色的与人唠起家常来,一时间,竟是让一众宫人们有些捉摸不透霍芸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来,这般让人捉摸不透的性子,这些个宫人们日后侍奉起来更是多加了一份心,生怕哪里伺候了不周惹了这位主子不快,自个儿脑袋真就与脖子分了家。
如此来看,霍芸萱这一番恩威并施倒是起了极大的作用,怪不得在王府时,知书等人教导底下的一众丫鬟时都说霍芸萱平日里看着极温和的人儿,虽是看上去规矩极松,可若真是相比较起来,怕是没人比得过浅云居的规矩严了。
这霍芸萱应付起下人来,却又自是有一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