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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就是那个络腮胡,从傍晚时分一直守在这里,虽然卫离进城后十分小心,可对于老江湖来说,卫离还很稚嫩,络腮胡没花多长时间就查到他行踪。
本来络腮胡准备直接进去抓人,可还没动身突然又进去三个年轻人,打乱了他的步骤,现在他在等机会。
屋内韩浩三人正吃着饭,已经替卫离上了止血药,又煎了副药给他灌下去,现在没什么大碍。
二愣喝了口酒,问道:“浩哥,你说那小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韩浩沉吟片刻,道:“应该是真的,刚才给他清理伤口,看样子是刀尖划的,很深,还有他身上那套衣服,是上好的苏州丝绸,只是太破不容易发现,应该不是乞丐。”
卫离做了个很长的梦,亲人的笑容不停的浮现,想上前去拥抱他们,却总是虚无缥缈瞬间消失。
“浩哥,他…他哭了”小结巴指着地上的卫离轻声喊道。
韩浩闻言走了过来,只见还处在昏迷中的卫离眉头紧锁,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下,嘴里呢喃念叨着什么。
蹲下身韩浩摸了他额头,没有发烧,应该问题不大,道:“他没事,应该是做噩梦了,都休息吧。”
“嘘”
突然一直靠在门口位置的二愣食指压低嘴唇,小声道:“浩哥,门外有人。”
门外小胖子望着紧闭的破门,不确定的问道:“是这里吗?就那三个小子还能住这么大房子?”
老乞丐瞪着他,道:“少废话,去敲门。”
小胖子不情不愿的上前扣响门环,喊道:“有人吗?”
屋内气氛紧张,三人都手持木棍注视着大门,听到外面有人不停的叫喊,韩浩,二愣都没动,倒是边上的小结巴小声道:“声音好耳熟啊。”
“给小爷开门,小爷是林庚。”敲了半天毫无反应,小胖子开始口无遮拦的叫嚷道。
老乞丐在后面直翻白眼,真怀疑今晚带他来是不是错误的决定。二愣呼了口气,小结巴也放松笑道:“是林胖子。”
韩浩在脑中思索一番,才记起林庚也是乞丐,而且还都在一条街,以前的韩浩和他还挺熟悉。
收到韩浩的眼神,二愣走到院子里朝外面问道:“胖子,这么晚什么事?”
“你们还真在啊”
林庚笑道:“开门,找你们谈点事。”
“胖子,你怎知道我们住这?好像没跟你提过吧。”打开门二愣问道,当看到身后的老乞丐,恍然道:“原来是瞎半仙啊。”
老乞丐名字没几个人知道,因为他平时好给人看相,又又是独眼,大家都叫他瞎半仙。
屋里小结巴小声给韩浩介绍二人身份,听到那只有一只眼的乞丐,居然还是个算命先生,韩浩特地多看了对方两眼。
“不错啊”林胖子打量四周啧啧称奇,道:“你们住的还真不错,比小爷那边好多了…”
话没说话就被后面瞎半仙踹了一脚,顿时扭头怒道:“老家伙你干嘛?”
“闭嘴,不说话能憋死你吗?”
“哼”林胖子撇嘴道:“能憋疯。”
“噗”
听到他俩的对话,韩浩乐了,这么经典的台词他们居然给整出来。
“小浩子,老夫没打扰你们吧?”瞎半仙进屋后一直注视着韩浩,捋着胡子问道。
“没事,我们也没休息”韩浩询问道:“你们二位这么晚过来有事吗?”
瞎半仙捋着胡子笑而不语,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林庚见瞎半仙不说话,沉不住气,忙开口道:“是这样的,咱们本来一条街上讨饭吃,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一直都相安无事。可你们最近整那个打油诗,把人都吸引过去,弄得我们连粥都没的喝,这样不好吧。”
原来为这事,韩浩疑惑道:“每天过路的那么多,你们怎么可能要不到?”
“以前当然没问题,可自从你们说了打油诗,我们只要一伸手,过路人都用你们来做比较,我们还要个屁啊。”
韩浩心中了然,于是摊手笑道:“那我就没办法了,要不你们也整个打油诗,我没意见。”
林庚横眉竖眼,“要是会说,我们早做了,还用你提醒。”
“既然如此,我也爱莫能助”
“要不你们停了吧,还像以前那样要饭不是挺好。”
二愣闻言一瞪眼,粗声道:“咱们现在挺好,为啥要停?”
“就是”小结巴附和,道:“现在我们赚…赚的挺多,不可能停。”
林庚讥讽道:“赚…赚…赚的再多,也不能不顾别人死活吧。”
韩浩脸色瞬间冷了起来,道:“你在学他说话试试?”
二愣略带狠意的瞪着林庚,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的感情胜似兄弟,胖子当面戳小结巴的痛处,他们自然不爽。
见韩浩他们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趋势,林庚涨红了脸,没敢在出声。
“咳咳”瞎半仙倒是很乐意看林胖子吃瘪,那小子破嘴经常得罪人,不过人是自己带来的,忙打起圆场“小胖子说话一直是那熊样,别跟他一般见识。”
韩浩摆手道:“如果是想让我们收手,那就没必要谈下去了。”
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做个乞丐都有争地盘的。
“别误会,老夫可没那意思,其实今晚过来,就是想问问浩子你,现在还要不要人打打下手之类的,别的不敢说,论口才老夫自恃还可以。”
老乞丐停顿会,接着说道:“你可能觉得突然,其实刚才小胖子也没说错,这两天我们确实连吃饱都成问题,所以想来问问你们还需不需要人帮忙。不需要的话,我俩只能换个地方。”
“呵,瞎半仙,你想的倒美,想让咱们养你?”二愣讥笑道。
“非也,老夫意思是,小浩子你会编词,每天给老夫编套词,咱们城东城西两面开花,不是赚的更多吗?当然赚的大头还是你们的,大家都是要饭的可怜人,难道不该抱团取暖吗?”
韩浩沉默不语,虽然瞎半仙嘴上说的好听,可还是有不妥之处,如果只是要不到钱,他们完全可以换条街,扬州城那么大。为什么非要过来投靠自己?
什么虎躯一震,四方来头,那都是小说里扯淡玩意,韩浩可没觉得自己有那气质。
“胖子,你也是这么想?”
林庚坐在一边正憋得难受,见韩浩问自己,耷拉着脑袋道:“嗯,但咱们只是合伙,我可不是来当小弟的。”
其实是韩浩做乞丐不久,还不了解内情,这年头不管做什么行业,都有地盘的划分,扬州城其他几条街都有别的乞丐霸占,如果胖子要想过去,肯定会被赶走,除非能给点孝敬。
自己在乞丐中威望越大,得到宝鉴奖励就越多,韩浩考虑一番后,觉得没必要回绝,虽然瞎半仙目的肯定不单纯,但时间一久自然能看出来,随即道:“可以,但以后钱财由我统一管理,给多少根据你们表现决定。既然你们过来投靠我,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希望能和睦相处,别耍些小聪明。”
瞎半仙点头笑道:“老夫没问题。”
所有的目光集中到胖子身上,本来他还想问问大概每次可以分到多少钱,可瞎半仙答应的那么痛快,剩他自己,再问下去势必引人反感,只得点头表示答应。
“那好,你们以后也住这里吧,明天开始我和聪子,林庚在城东,瞎半仙和二愣去城西。”
“不要…救命”
突然墙角处的卫离猛的惊呼起来,将几人吓了一跳,林庚他们这才注意到那堆破衣服里居然还躺着人。
都起身走了过去,卫离还在无意识的呢喃着,韩浩替他擦了头上的汗水,小声的将他来历说了一遍。
听到年轻人是被人追杀受的伤,林庚有些害怕,道:“要不还是把他交去衙门吧,否则要是他仇家找来,咱们都要给他陪葬。”
瞎半仙难得郑重起来,皱着眉头注视着卫离,片刻后道:“依老夫所看,这年轻人是有大气运之人,非短命之相。”
正说着话,小结巴指着卫离道:“他醒了。”
只见卫离缓缓睁开眼,看到面前围着一群陌生人,眼神惶恐不安,当他看到韩浩时,微微安心许多,知道是他救了自己。
韩浩安抚道:“别怕,他们都是我朋友,不是坏人,你现在很安全,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
卫离欲言又止,不知想起什么,重复念道:“那些人肯定会找到我,很可能就是今夜,被他们抓住我们都得死,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