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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陛下深思!”
这句话刚落下,肃穆的大殿内便听见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打破了先前的温和氛围。
柳明安心里忽然一颤,不由开始后悔,刚才似乎超脱了自己的控制,但是一听到皇帝对祚皇一贯的宠溺信任,甚至如此关乎权利利益的事件也肯给他用来“玩”,还要求他们一杆心腹全力配合,便涌出一股不甘与苦涩,甚至还未意识到,双腿早已下跪,深深叩首,“求陛下深思!”
傅铭勤乖乖的坐在上首,一张脸瞬间紧紧崩着,闻言对着僵硬了的大臣们报以一笑,既没言语反驳也没卑谦退让,神色自然的喝牛乳,仿佛被反对的不是他一般,只不过心里有个小人飞过来一拳揍过来揍过去!
望着祚皇那双漆黑如宝石深邃的眼,殿内的几个大臣默默的将迈出的右脚缩了回来,这件事皇帝开诚布公的要求他们配合,要是再反对说些官话,好像有些不地道!不是他们不担忧一山不容二虎,而是……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皇帝,他们的主子。同样的一双丹凤眼中虽然透着十足的冷寂,看不见底可瞳孔里却映着祚皇的身影,嘴角微扬,蓦地就将一张斧凿的冷面带出几分的柔和。原本让人不敢直视,让人无法接近的皇瞬间成了一个人。
这样友爱兄弟的主子让人很放心,再也不用担忧日后功高震主,狡兔死走狗烹,因为最值得忌惮的人反而是皇帝捧在手上,心心念念疼着的祚皇。
傅铭天面上闪过一丝的不快,偷瞄了一眼正乖乖喝牛乳的兔崽子,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有人打破欣赏老婆给自己出头的乐趣。随后双唇紧紧抿起,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地的柳明安,但下一秒便被笑容掩住,“柳爱卿如此耿直,甚合朕心意,不妨说说看原因?”
话语中带着丝夸奖,但隐隐透出三分恼怒的寒意与帝王的威慑。
“求陛下恕罪!”柳明安拽了拽衣袖,为自己一时气盛之下有些口不择言,把傅铭勤甚至他背后的吴氏一族得罪的不浅,但是心中更多的是有口难辩的酸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望了一眼笑意盈盈的皇帝,深呼一口气,心中不断翻滚欷歔着他如今覆水难收,区区一个五品的官员人卑言轻,又得罪了祚皇,若是破釜沉舟,剑走偏锋,险中求胜博得皇帝一分的好感尚有求生之机会。
思来想去,斟酌了一番,道,“陛下您今日不以为然,可是对朝中的诸位大臣而言却是一个鼓动他们的信号……”满意地看到皇帝眸光一闪,面色凝重,于是趁热打铁道,“谁也保证以后局势不会变化?自古人心难测,利益驱动着人心,一次两次之后,国有二君,正统之序何在?令从何出?双皇岂可同存?祚皇乃是嫡子,吴家之”
“小王岂敢!”
“嘭”得一声,一直未说话的傅铭勤闻言重重地放下他早就不想喝却被逼着喝的有股腥味的牛乳,听着拐弯抹角提醒皇帝夜防日防家贼难防,他要篡位当皇帝的话,脸拉着老长,蹙眉,原先想着“打狗还要看主人”,退一时风平浪静,反正他自有人手去安排计划,完全用不到皇帝的属下,但是可忍孰不可忍,都明晃晃的当场打脸了,手一拍桌案,眉目一挑,嘴巴不停顿着,“柳爱卿多心了!!!孤王有疾,普天皆知,无承大统之能!小侄子不仅是太子哥哥遗脉,更是我傅铭勤之继子,有何不可当太子荣耀?!”说完,傅铭勤轻轻一哂,顺手松了松筋骨,吓得众人以为祚皇要当场动粗,先前个个愣怔着,赶忙一个激灵,刷刷下跪,“回祚皇,柳大人只不过是无心之失,求祚皇开恩!”
“求陛下恕罪!”
傅铭天并没有如他们所愿露出任何的求情话语或者说一丝的表情松动,只是淡淡的用着宠溺的神色看着横眉瞪眼的傅铭勤。
傅铭勤闻言眉目紧蹙,都说过好几遍他不爱唧唧歪歪的勾心斗角,皇兄还让他陪坐在一旁,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下面的人瞧着他眼神怪怪的,让他不由的联想到滑溜溜盯在背后的毒蛇,一听人扯着各种求情话语,不由语气加重,“唧唧歪歪的拽什么大道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太祖爷爷说了枪杆子里出政权,拳头大的是老大!”傅铭勤起身,一脸下巴高高抬起,俯视着,“不服你咬我啊,愚蠢的”
“呜……呜”
最后一个词被傅铭天给捂住了,一张脸因某人逆天的话语hold不住僵硬成面瘫,附耳小声道,“乖乖闭嘴,否则每天晚上再加一杯!”
刚刚霸气侧漏到准备拆御书房的祚皇殿下嘴角往下拉长,眼睫垂了垂,原本耀眼闪亮的眸子忧郁着,愤愤的死盯着未喝完的牛乳。每天一杯牛乳,健壮小小卿,可是吃啥补啥真的是这意思???
傅铭天顾不得安抚着受伤的小玻璃心,看着匍匐跪地的心腹,颇为尴尬的咳了几声,装作随意的样子拉着人重新坐下,才不咸不淡着,“诸位爱卿都是聪明人,有些废话朕不想多说,还有!”傅铭天冷冷斜睨了一眼柳明安,“有些话朕不想在听第二遍。以后诸位还当爱惜羽毛才是!否则,丑话说在前头,朕诛杀尔等十族之前,个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要把朕的惜才之心磨光!”
“还有!”傅铭天大大方方的半环着傅铭勤,拉着人的手,环视着匍匐跪地的众人,“尔等抬起头来!”
“皇兄?”傅铭勤不明所以的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
“兔崽子别乱眨眼卖萌!”傅铭天戳戳某人光洁的额头,一手环着人的腰,抱紧了人,看着纷纷抬起头眼眸中满是不解的大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众心腹一颤,缓缓抬起头,心中念叨着大不敬,将眼睛缓缓迎上前,一下便撞上了皇帝似锋刃一般寒厉的目光。
柳明安抬头的那一瞬,第一次正大光明的打量着皇帝,便只觉那目光有如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剑,直直刺进眼中,便胸口咯噔一声,随后便好像什么东西碎了,扎得原先丝毫不差的酸涩一股脑儿的涌出,让人心疼不已。
心悸不堪的大臣们随后又觉得那一瞬寒光只是错觉。多年后真相大白于天下了,经历种种风波后依旧坚定的心腹们拉着自家子孙的手后悔不已,原来当年皇帝是在像他们宣示祚皇的主权拥有,宣示……出柜!!
而不是当年他们满心以为的皇帝对臣子,对心腹的信任与寄托。
那一句,五分霸气,两分的柔情都是属于一个人的,只有剩下的三分威慑才是对他们的告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原本欢欢喜喜商谈会又变成了皇帝早朝模式,直接直白的敲点手下的心腹,另一边许久未见面的两人后花园幽静处也开始了商谈。
“这么一小瓶,就行?”舒轻目光探究的看着手中的玉瓶,轻轻摇首,直白的表达自己的不以为然,未露出任何的感激神色,只是扬一扬眉头,眼眸一暗,“王爷?”
“还真无情呢?”傅铭哲重重叹了口气,反而另起话题。他虽然知晓舒轻乃是冲着刺杀傅铭勤而去,但是曾经躺在他身下的男人去伺候另外一个他死敌的男人,这滋味是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对方还云淡风轻的问自己讨要助兴药物!
真真可恶至极!
傅铭哲想着原先自己定会好好戏谑温存一番,但如今……眼眸微下垂遮掩住立现的杀气,随后收敛了神情,淡淡的介绍着用法,“你只需自己饮下便可。皇帝的衣物中浸染的药物配合着瑾宫里的熏香,与此丸相互吸引,便是天下间最烈的春!药!”
“王爷当真好手段!”闻言的舒轻却慢慢的靠近一步,轻笑着,“轻得王爷之助,不知王爷想如何索取回报呢?”
“你我乃是盟友,有着共同的敌人,何须回报!”傅铭哲眼神一暗,微不可查的后退一步,平静地道,“只求此事达成,你我互相合作,共同完成心愿!”
“是吗?”舒轻微一失落,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的疑惑,当初他们互相勾结,半推半就共赴云!雨,怎么如今一眨眼便改了性子?此时来不及多想,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隐约的恶毒,还有几分的猖狂,使得姣好的面容扭曲,“嫡长孙若是暴病而亡,他们两个兄弟怎么也脱不了干系,而我却能证明皇帝的不在场,到时皇帝只会感激于我,而傅铭勤自会难逃舆论之压。”
神色未曾一变,傅铭哲微眯起眼,莞尔接口道,“加上皇子的指控和搜出的证据。”
“还有王爷之前布下局,得吴家之宝藏,祚皇一统江湖之言论?”舒轻点点头,从容接道,“到时候太医反水,世人只会以为傅铭勤先前乃是装疯卖傻!”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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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偏僻的宫殿,四周一片荒凉。
两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在相互交谈着
“主子说把这个趁机放在皇子的衣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