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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师生间的隔阂这么大,而且说实话,他的学识绝大部份已不是来自于老师的教导,那么,这样的学不上也罢!虽然这样的决心是下了,可无人知道他有多么地痛苦,要到了多少年后的夜里才不至至于从睡梦中痛醒。临走那一夜,石续在校园通宵游荡,在那些黑板上写下了数十句包含有“愁”字的古今诗句,天亮前又一条条全部擦掉,他在笔记本上说,没必要留下痕迹……。
辛知接着说:“石续有言:老师们的悲哀,就在于不少老师不知道自己也很无知,所以就只能当一辈子老师。学生明白自己很无知,他们中有人越来越明白自己是越来越无知时,他们已经是知识达人了。”
“石续还说:越是成绩优异条件优厚的学子,越难以轻松与学海脱离。那其中的痛苦,不下于分娩,那是真正的壮士断腕,剜肉锥心。这些痛苦,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亲自体验,就不会真的明白到底痛有多痛,苦有多少苦。”
“哎呀!我现在已经有八成的把握确定,石续的名字,就是失学的意思,他肯定动了不止一次的念头,才会早早就给私人笔记取了这样一个少见的笔名。”
直觉的可怕,一下就能抓取到关键。直觉的严重不足:轻易抓住,轻轻放过,并未深究,错失机缘。
马可波道:“不是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吗,真不知道这位石续,如今又在哪里发光发热,还是像长蛇一样盘在深邃之中长眠。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脱颖而出,轰传天下,就像那位神奇的丁爷一样。噫,辛知兄弟,我突然想到个问题,那位老师不会仅仅为一句话就打0分吧?那到底是一篇怎样的文章,竟然在一对很优秀的师生中产生如此重大的影响?会不会是主题上出了严重偏差?”
“你的思维很像你上楼梯的姿势——蛙跳,突然就又想到前面去了,你这样的人若能跟在石续的身边,他必然会很欣喜,你这样的人很能激发智者的灵感。难怪智慧高贵的李打鲤要带你在身边。”辛知不由感慨,这李打鲤也算是有气运在身的人,背景好得过分,还有‘六字真言’组合中的高手支撑,其中更有马可波这样思想跳脱活泼的人紧跟,这不是一般的好运。就不知道自己的好运又在哪里,也不知道陈究这个搭档怎么样。他说:
“那是高中毕业考试的作文,石续在有限的时间内激发了文学上的灵思,写出了一篇他自己很满意的散文诗,他记得其中有将青蔵高原想象成头脑,黄土高原和云贵高原是双乳,长城秦岭是静脉,黄河长江是动脉,黄河平原和长江平原是她的胸怀……以此为基点来对抒发祖国母亲这种博大的亲情;还有将祖国的海岸线想象成曲线2,将黄海、东海和南海想象成三个0,由此展开对2000年母亲未来的憧憬……这样的主题是不会错的,错在当时他选择错了文体,用上了散文诗。当时,散文诗也是课本所没有的,在当时还不是很流行的文体,要老老师的思维去适应散文诗那种全新的思维展示,太难。老老师更不可能展得开这样想象的翅膀,所以他给的评语是几个大大的字‘不知所云!’用0分来把通篇全盘否定。”
李打鲤说:“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可惜了,仅仅提到的这些,就已经足以写成一篇奇妙的美文了。再加上石续长于诗词古文的文采,可惜却不能原文传世,可惜可惜。如果现在能找出那篇作文,我真想把它们译成法文和英文,广泛流传出去。”
“你们仅仅听到了只言片语,就对他的一篇作文空劳牵挂了,我这个将他整本笔记都记熟在心的人,才会体会到石续是多么才华横溢。但我能读到的,只不过是他资料性的随记,他的日记周记又该有多出色,想想就令人心向往之。更不用说到了现在,者多年以后,若他坚持在写,他的文章又该有多锦绣?我明白仅仅在他读高中的几年中还有好几倍他亲手写下的文字是我没有目睹过的,那其中又有怎样的深意和真知?这如何不让我念兹在兹?你们能理解了吧?”
辛知又放眼高天,目光不阵逡巡,再次露出那种沉迷的神色:“这还只是石续提说到文字与文字之间的距离之一,我要把其二和其三念诵出来,你们想录音也可以,这是石续的原文:
‘还有其二,就是石续明明已经呐喊过无数次了,这很危险很危险,却没有人去在意,包括的他嫡亲的兄长!所以兄长会英年早世……
还有其三:就是石续明明已经呼吁过无数次,说这些很重要很重要,却并没有人去真地去重视,包括我那英明神武的老爹。
因为石续看问题,并不是用眼睛看的,也不是用心看的,而是用的文字。文字与文字之间,文字与现实之间,不在同一个层次,甚至不在同一个空际,才会有那么大的距离。你们说是不是?你们若不信,石续可以举千千万万的例子……”
“这,就结束了吗?后面这些他们没有细说吗?”“有?他说他在另外的日记和周记上,点点滴滴写了好几本。”
“那里面肯定有着更加详尽的内容,可惜了,真希望他能没完没了地说下去,说尽他的所想所思。辛知兄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可能,拜读石续的那本笔记,什么条件你只管提。”
“条件很简单,只要他本人同意。这是公认的条件,很宽泛的。”
李打鲤差点被一口闷烟给呛了:“你……这……条件是很大众化,可连你都有找不到,我们又何德何能?我们可以高价借阅的,这也有国际贯例。”
“借阅也要他本人同意了才行。”
“那你自己怎么又能看呢?还有,你这样重视的东西有没有带在身边呢?”这就是心直口快的好处了,问出不当之言,对方也不太好与其较真。问这话马可波有没有得到李打鲤的暗示,就说不太清了。
“我是情况特殊,那本笔记可以说是我老爸跟石续互换来的,我从小就在翻看,等我明白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擅自翻看时,已经快被我背下来了。你说,我会带着那宝贝游荡天下吗?只有银行的保险柜,才是它保养的最佳所在。”
“你——做——得——很——好!”马可波故意咬牙切齿地说,完了就是一阵哈哈,“痛快!两支烟的功夫,楼顶大会才开张不久又要落幕,我却像是经历了很久,经验了很多,不错不错。嘿嘿,开个玩笑,你们可别当真。你们说,要是有一天我们哥仨成了舒出那个级别甚至以上的大人物,我们就告诉他们说,我们的起飞点就是这山川市奇石镇石龙仔村第八区的第51栋第十五层的楼顶,用了两袋烟的功夫开了一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会议,你说,到时候我们扔掉的六个烟头会不会就能买得下这一百栋楼房了?啊,哈哈哈。”
李打鲤和辛知都被这个家伙逗乐了,李打鲤笑得犹其开怀。“这家伙,太臆想天开了。”这话才说完,辛知内在的心血潮气就是一阵涌动。噫,有内容!这是触动了‘掐时’的提醒功能。辛知赶紧接着说:“说不定马兄弟一语成真,真能卖个好价。那好,为了纪念马可波这个伟大的笑话,我们就把这几个烟头收藏了吧,各藏各的好不好?”
“全归你好了!”辛知又掏出他那个特殊的烟盒,把三个人的六个烟头分人排好,又分别装了进去。他的做法引得李马二人又是一阵子好笑,他们不会对几个烟头在意,哪怕是再高级的。“是得收集起来,不然太也不把马兄弟的话放上心上了。”辛知泰然自若,揣好盒子,内在的气血立即平复,不再有一点涟漪。
世界上绝大多数人不会理解辛知这样的行为,他们不会明白‘掐时’的存在,就像没有几个人能明白智者的怪异所为,常人不明白智者的心思。
“可我得到最多的却是疑惑。别的且不说,我们从石续那则《鱼人童话,亲手剥离》中,并未明白该有的惊喜。”
“你们还不明白吗?石续的这一篇文字,不是以文采取悦,更不以思想制胜,也不以深情感人,这篇文章本身也是一个特例,反倒像是一则操作说明,如果没有切肤之痛,没有刻骨铭心去经历,任他多么聪明绝顶,也难以真的读有所成。对于普通读者来说,太难以上心了,在他们眼中看来,这一碟文字,真的就只是一盘零乱的鳞片而矣,如何能打动一般读者的阅读之心呢?
“只有真正需要去剥离,去脱离枷锁的人,却又下不了决心或不得其法的人,才能深切地体会出这篇文章对他们在着怎样非凡的价值。而对于真正需要的他们来说,还有更好的表达方式吗?他们所要的,就是一则最准确的情报而已!情报!不是文章,不是学术论文,不是文学作品,仅仅是情报而已!不就是你们来这山川市,来这奇石镇,来这边有理点,私闯马炳的301房的目的所在吗?你们明白了?”
“情报而已!”“轰”然一声,李打鲤和马可波猛然警醒,两个人都是脸色剧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