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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世子不动声色又打量了秦侞暮和两个丫鬟的装扮,忍着笑提腕给秦侞暮斟了盏茶,“这茶楼里说书唱戏都有几分意思,乡君不急的话,同我一赏可好?”
秦侞暮大大方方谢过,执盏浅啄一口道,“世子如此熟稔,怕是常来缙东郡上消遣。”
说的该是上次赶路偶逢一事,武安世子笑道,“倒不是,前阵儿闲玩回京,路过这儿打尖,才偶闻得。今儿是陪人前来,我无处去,只得在这儿候着了。”
秦侞暮心悸,起身告辞,“正好秦三也有闲事儿缠身,既然如此,不好打搅,容秦三先行一步了。”
“哎!”武安世子劝阻道,“莫不是恼了我,一瞧见我就要走?我给你赔礼成么?”
说了,真就作了揖。
秦侞暮哪好再拂他的意,目光游移片刻道,“世子高我一辈,哪敢生您的气。”
话虽不好听,人却坐下来了,她爽快不记仇,武安世子也乐意与她交道,斜靠在座椅上吃着点心,腻得皱成苦瓜脸道,“这一早儿就从京都里来了,快马打来愣是早膳都没有吃,郡上酒楼光接午晚膳,茶楼就更不说了,一味的瓜果糕点。”
秦侞暮早上在农户家吃了点白米粥,倒不饿,只听他说的话,揣着疑惑问道,“一大早来的?”
“是啊。”武安世子刚想抱怨什么,看见卫离回来了,喜得站起来,连忙招呼,“带的什么,我瞧瞧!”
卫离看见秦侞暮呆了一下,这是怎么?这才走了几刻钟,世子就拐了个道家娃娃?被书鹊瞪了眼,他才恍然大悟的回过神儿来,心道,“这韶元乡君的花样还真多!”
客栈里的吃食能有多精致,多买多错,卫离就买了点绿豆粥和两馒头,武安世子也不讲究,跟秦侞暮客套了两句,当着她的面吃了起来。
书丹书鹊心有灵犀的腹诽,一副好皮囊还带着个书童,乍看斯斯文文,内里居然是个彻头彻尾的莽夫!
待他搁了碗,秦侞暮旧话重提,“这么一早的,匆匆忙忙赶来郡上,是郡上出了什么事儿么?”
也不怪她多嘴,毕竟秦老太爷住在郡郊的山上,真有什么事儿,确实是要交代一声。
武安世子摆手,“没恁个大事儿,不用挂心。”
他说得实在风轻云淡,但若真如他所说,何苦要十万火急地赶来?显然是与秦府不相干,不愿详谈。
秦侞暮定了心绪,正巧下面戏班子开始试弹了,秦侞暮放了书丹书鹊出去玩逛,岩伯拦了两句没拦住,只得在秦侞暮身边扎根站了。
有茶楼小厮送了戏曲册子来,武安世子扫过两眼,递给秦侞暮,“乡君瞅瞅,想看哪出?”
茶楼里的戏曲册子点着可是要钱的,武安世子面上一副,‘你点了这出戏就承了我的情,自此我俩啥事儿就都一笔勾销了!’的样子。
他这么较真儿,秦侞暮索性不推辞,拿了册子与岩伯看,“岩伯帮我点一个。”
武安世子差着秦侞暮一辈儿,母亲是福元公主的小姑子,父亲与皇上情如手足,因此与秦侞暮有着擦边亲。便是正经皇室里的皇孙,嘴里喊的那声‘皇奶奶’都没武安世子叫来的好使。
但岩伯对秦侞暮与他同席,还遣走丫鬟的做法,很是不满,好在自个儿守着,秦侞暮又着男装,不然是怎么都不能许的。
秦侞暮讨好得太明显,可岩伯到底是下人,哪里受用得起,“老奴眼花耳聋,哪里知道什么是好戏,没得点来,坏了世子的兴致。”
武安世子抬抬手,示意随意,秦侞暮见意思到了,也不难为岩伯,翻了翻册子道,“那,点个穆桂英挂帅吧。”
武安世子知道她是中和一下二人的口味,竟得了一个不满十岁的女娃照顾,他笑笑没说话。
小二接了册子出去,不一会儿工夫又折回来,胁肩谄笑与武安世子道,“这位爷,另有雅座加了一成,点了出贵妃醉酒,您看是……”
武安世子玩味地呵了声,“加。”
京都茶楼里,最低二十两一出戏,那一般也没人点,都是照五十两点起。缙东郡的戏秦侞暮不清楚,不过两厢斗价,加一成大抵都是十两。
这样较气儿的场面,秦侞暮不常出门鲜少见着,顿觉有趣。
小二欣喜地答应着,与门外守着的茶水伙计嘀咕了几句,那伙计去报了信回来,冲小二比了个手势。
小二点点头,又凑到武安世子手下,嘿嘿笑道,“爷,那位客人出双倍,八十两银子。”
武安世子正端茶喝,像是吃到茶渣了似的,唾道,“四十两的戏,他一成我一成,已是六十两,出个八十看给能耐的。今儿我有客人,这穆桂英怎么着也得唱下来,我凑个整儿,一百两,他再加你也不用回我,就告诉他,今儿这场子我包了。”
“得嘞!”小二颠颠儿的溜须拍马,“爷京里来的,大手笔,就是不一样。”
小二一走,就显出雅座里的鸦雀无声来。秦侞暮与岩伯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听到后头,这不用掏腰包的二人都肉疼不已。
武安世子察觉出秦侞暮的不自在,却不明门道,闷头想了想问,“你饿了么?”
秦侞暮手摆得晃出影儿来了,“我不能吃外头东西,坏肚子。”
武安世子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耸耸肩,“哦,你这让葛院判给调调?宫里贵妃娘娘也有这毛病,都是富贵病。”
宫里就一位贵妃,是太后的侄女,瑞国公排六的闺女,千彤的六姑婆。
秦侞暮听着不爽快,待要反驳,楼道里忽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直奔门边儿来,秦侞暮从内心深处叹出口气,但闻哐当一声,雅间儿的门被一脚踢开。
带头冲进来个着红色镶边石青色撒花缎面圆领袍,束仙鹤紫金冠的男子,后头跟了几个穿直缀的文人。他瞋目左右扫视了一圈,指着武安世子的鼻尖骂道,“何来竖子,敢于叫嚣!”
武安世子视若无睹继续与秦侞暮说,“我娘之前也是,去了西北,胃口更加不好,等闲的东西食咽不能,一到夏里就昏昏沉沉,吃了两年粗粮后,到如今半点儿毛病没有。”
秦侞暮心可没武安世子大,也不知该不该接他这话,没等她想出个一二三,那束冠男子竟就伸手向武安世子的肩上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