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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景檀情绪低落,声音里也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浓浓的哀伤,弦歌看着他这样子很担心,最近他总是这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切都会好的,等过去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好不好?”弦歌揽着幕景檀的肩膀,轻声询问。
“好,好……”
商帝对彼岸的宠爱天下皆知,谁人都知道最美的美人彼岸姑娘被大商王朝的帝王收入深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金碧辉煌的宫殿楼阁,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照明的不是灯珠,墙壁上镶嵌着小巧的夜明珠,中间的那颗鸡蛋大小的明珠更是光华熠熠,到了晚上整个宫殿里笼罩着如月华一般柔软舒适的银白色光芒。
宫殿里的家具摆设全是上好的紫檀木,商帝御用的,座位上铺着柔软顺滑的狐狸皮毛,火红色的皮毛像是燃烧的火焰,衬的彼岸如玉的肌肤像是有光华流转,黑红相间的衣裙散落在狐狸毛上面,盛开出一朵朵的花。
彼岸靠在一张美人榻上,细白滑腻的手上把玩着一块漂亮的紫色玉石,斜斜看了弦歌一眼,朱唇轻启,吐气如兰,“姐姐今天怎么有功夫来这里?往常不是嫌弃妹妹这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
弦歌并不在意彼岸的语气态度,一撩衣摆坐在一边的绣墩上,并不在意一旁目瞪口呆的侍女,“明明知道我是不喜欢这里的人却要这么说,妹妹你是想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彼岸拿着手里的紫玉把玩,眼神没有看向弦歌,嘴里轻笑着:“就算是口舌之快,姐姐也感受不到不是吗?”
“我想知道你要干什么,玉瑾,到底是什么血海深仇值得你这样做!”弦歌的语气陡然变得严厉,一双晶莹的深紫色眼珠紧紧盯着歪在床上的彼岸。
“玉瑾,这名字可是许久都没人叫过了,也就是你还记得!”彼岸神情带着些许落寞,似乎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也不能让她展颜一笑。
寂寞伤痛的美人捻着手里的紫玉,眼神却是一直放在弦歌的身上,目光犀利的似乎要化为实质,穿透弦歌,“你可知道我多么希望把你撕碎吗,我的姐姐!看到你那双眼睛我就想把它挖出来,看着鲜红的血液流出来,把那双看似干净的眼珠浸染……”
弦歌看着癫狂的彼岸有些紧张,这人真的是她那个心直口快的妹妹,记忆里她虽然性子不怎么好可也一直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啊!
“玉瑾你……”弦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还能说什么呢……
“想不到吧,我告诉你,这些年我一直都能得到你的消息,我在地狱里活的和魔鬼一样生不如死,你呢!你却安安稳稳的在靖州过你的日子,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告诉我你的消息,我只是个不被看好的作品,只因为我的眼睛,只因为我的眼睛!”
彼岸悲痛的叙述着一切,说出的话让弦歌心惊,原来这些年自己一直都是被监视的吗!可是她指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告诉你舜华,我所承受的一切都应该是你的,你才是应该被带到离花谷的那一个,只是那个人看着你的眼珠心软了,所以,所以只有我替你受过,被人折辱,过得连畜生都不如!”
弦歌能感觉的出彼岸的怒火,纤长的保养得宜的手指不停的在弦歌面前飞舞,尖利的指甲划破了她的脸颊,滚烫的鲜血从一侧流下,带着几分酥酥麻麻的触感……
离花谷,是指暮离吗?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到底对玉瑾,对自己又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弦歌满脑子的思绪乱成了一团死结,挣扎不开……
“看看,这紫色的玉石像不像你的眼睛,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这样上等的玉石,人人都知道忘生的彼岸最爱红衣,最爱紫玉,可是谁知道我拿着紫玉把玩的时候,恨不得这是你的一对眼珠呢!哈哈哈哈!”彼岸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拿着那颗瑰丽动人的玉石说出的话让弦歌心惊。
“为什么?是谁?你告诉我是谁!”弦歌顾不上什么,拼命摇晃着彼岸的肩膀厉声质问。
“哈哈哈……哈哈哈……”彼岸什么也不说,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弦歌的瞳仁,笑的癫狂。
弦歌气急,对着闻声而至却又在宫殿门口踌躇不前的侍女道,“好好照顾你们主子,她心情不好。”
弦歌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皇宫的,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彼岸的那些话,它们像是一个个虫子,吞噬着自己的思绪,自己的理智,然后纠缠在一起,撕扯不开。
“弦歌姑娘?”身后一个清脆的女声喊到,一双手排上弦歌的肩膀。
弦歌猛然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闹市,身后的女子一身红衣,面容已经有些许陌生,可还能看出当年的风采依旧。
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唇,皮肤已经不如往日细腻,可还能看得出是个精致的小美人,一身良家子的打扮,红色的对襟小襦,大红石榴裙,外边罩着一件绣着精美纹饰的半臂,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子潇洒干练的姿态,正是当日忘生画舫上的合欢姑娘。
“合欢姑娘,真是许久没见了,怎么到了京都?”弦歌偶遇故人,倍感诧异。
“我啊,还不是老样子,这些年总是待在忘生也是腻了,前阵子就申请在京都扎了根,弦歌姑娘怎么在这里,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都没答应呢!”合欢大大咧咧的挎着刚才买的胭脂水粉,拉着弦歌就往自己的地盘走,一边走一边招呼见了面就好好的聊一聊,喝一杯。
醇香酸甜的梅子酒泛着诱人的玫瑰红色,散发着醉人的香气,用西域过来的琉璃杯盏小心的装了,真是醉人。几杯酒下肚,两位姑娘也没了什么顾忌,许是好久都没遇见个了解自己的,合欢说的放纵。
“唉,你说这人啊,一辈子就是这么个样,我年轻的时候也没想着能遇上个真心相待的人,可是我们这些身在泥潭里的,哪里值得别人真心相待啊!”合欢大口的喝着梅子酒,虽然入口清香,可这酒的后劲还是很大,如今这姑娘已经醉了。
“你舍不得他吗?”弦歌小口的在一旁啜着被子里的酒,只觉得苦涩无比,难以下咽。
“舍不得又能怎么样,他的身份终究不允许我们在一起,语气硬绑在一起蹉跎岁月,把那份难得的感情都弄没了,还不如各自安好……”
“说的容易,你放的下吗?放下也不至于这么难受了!”弦歌看着这对有情人满心唏嘘。
“是啊,放不下,忘不了!我这还是去求了上边的人,允许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女子干涉管理事宜,虽说只是一家小店,可总觉得比在忘生要好,不用看人脸色,不用笑的虚假……”合欢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硬是把梅子酒给喝出了烧酒的感觉。
“我前阵子见过清源兄,就在邵京。”弦歌呆呆的看着眼前,脑海里回想着那个在黑夜里孤单落寞的身影。
“他,还好吗?”合欢很久都没敢去关注他的消息,乍一听到关于他的事,心里忐忑。
“他啊,很好,现在是京畿重臣,专管禁卫,连丞相都要看他几分面子,直接归属皇帝管辖。”想起那个威风凛凛,一身黑甲的男子,弦歌也是诸多感叹。
“那就好,那就好。”眼泪从美人的脸上滑下,她自己却是浑然不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