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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释已经在庄中修炼了十日了。
有灵阵和丹药加持,她很快就完成了目标,将四系都升到了高阶。
与此同时,明姝的治疗也只剩最后两个疗程了。
经过了前两轮治疗,师姐已经清明了很多,不再整日发呆,一日中清醒过来的次数也多了。
但一清醒,她就开始自责起来。
胡思乱想容易伤身。
梅释给她服了安神丹,让她入睡。
要彻底解魂毒,还差一味药:
含玉果,还必须是新鲜的十年植龄的含玉果。
君临山东南方向就是药谷,梅释让小生他们看家,独自去药谷寻药。
药谷宽敞,有大片大片的草坡,碧草连天,虽说是谷,却伸手可触天。
“姐姐,含玉果好找,可十年含玉果,只有药谷深处有。”
一个戴着土花头巾的女孩笑着给她指路。
梅释点头致谢,给了那孩子一袋灵石,随即快马加鞭飞去深处。
*
香泥看着手里的一袋灵石,受宠若惊。
她只是指了个路,那姐姐就给她这么多灵石!一颗灵石能抵一百钱!这些够她们全家活一年的了!
可是无功不受禄啊……香泥懵懵地抬头,却只见少女乘剑而去的背影。
扔下钱袋子就走,真是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啊!
香泥开心地合不拢嘴,那正好,去城里给烬生和文生哥买好吃的!
*
草医堂中,韩文生正在给病人把脉。
烬生坐在他身后,脸色苍白。
草医堂中有不少劳作时受伤的农人,血液从他们的伤口处流出,腥气熏的他头晕。
不知怎么,这具身体,对人血,有冲动,很强的冲动,想要喝掉,吸干的冲动。
可是他讨厌那个味道,闻一下都讨厌。
韩文生给那些病患包扎针灸,总是弄得自己满身都是血。
烬生才知道他是大夫。
他身上血气重,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我来了!”香泥提着大包小包走进草医堂,她身上的味道飘了过来,烬生鼻尖一顿,又使劲地嗅了嗅。
她身上沾染了一丝淡淡的,熟悉的味道。
烬生猛地攥住香泥的手,嗅了嗅她手中的钱袋。
“这是……姐姐?”
香泥生气,抽手把钱袋藏进衣服里。
“什么姐姐?这是我给仙姑指路换来的,你别想抢!”
说完,她把大包小包的吃食扔给烬生,笑意盈盈,“吃吧烬生,你肯定没吃过这个。”
烬生没理,只是看向门外。
药谷连着小村子,空气流通,气味不易留存,现在若不去寻,味道就会消散,烬生咬唇,眸光渐明。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直接走出门去。
“烬生你去哪儿我陪你!”香泥紧随其后。
烬生看了她一眼。
待在这里十日了,香泥和牛婶他们对他很好。
他走了,是不是该打声招呼……
“再见…”他说,向来无情的声音也带了一丝真情。
少年迈开步子,不看身后人,香泥追在后面,被他疾风似的步伐惊住了。
“外面那么危险,你一个弱…男子,想去哪里啊?”
香泥跑着追都追不上。
这家伙简直像走鬼步似的嗖嗷嗖嗷的。
“呼——”她停下脚步,大口喘气。
要命啊,看着傻不愣登的,走起路来比发疯的野猪还快。
*
梅释采完药就早早离开了,离开药谷的时候听到路边的药农在说君临山的事儿:
君临山,有两伙山匪在打架,疑似要争夺山大王之位。
这………
好家伙,君临山上有山匪?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不久前她还在说,君临山这么好的地方,不好好利用就可惜了。
现在这利用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这是什么大好事啊!
梅释开心极了,于是调转方向,兴冲冲飞向君临山。
*
君临山下。
两伙山匪正在对峙,气氛剑拔弩张,随时都要开始火拼。
常大铁面上全是伤疤,笑起来更是狰狞吓人,
“我在君临山做匪十多年了,隐宗和林家都不管,你还想来管?”他狠狠道。
但他对面的鲍洪也不是吃素的,提着斧头就怼:
“就你那偷鸡摸狗,也配叫匪?林隐两家哪里是不管,人家压根没看到你们这些跳蚤。”
气氛愈加紧张,双方势力握紧武器,已经准备就绪。
就在这时:
“你俩别争了,君临山的山大王,是我。”
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乘风飞来,众人寻声望去,看到一个青衣少女提着剑从天而降。
一落地,就大摇大摆地走向他们。
一边走,一边悠闲地挽着剑花。
她说什么?
她是山大王?
这个小丫头?
一边玩去!
两方头头不约而同地笑了:
“滚一边去,这不是你个小丫头掺和的。”
梅释不做声,点燃手心火,火焰腾腾地扑动着,显示着她的身份。
她是修士。
但两方匪徒都是散修和入世的修士组成的,见她这样炫耀,觉得天真。
谁还不是个修士了?
“丫头,看好了,我是中阶。”常大铁抖肩,放出中阶四级的威压。
竟也是个火系的。
鲍洪不甘示弱,朝空处打了一记中阶四级的水波。
扑通,水波落到了地上,溅起晶莹水花,嗯……观赏性挺高。
梅释心说:跟屁一样。
小样,你们以为你们面对的是谁?
她笑笑,素手一弹,放出了火系高阶的威压。
给我,坐下!
“砰——”倒地一片。
常大铁和鲍洪还顽强地挺着,面上却再不敢有轻蔑之色。
“你是高阶?!”
开什么玩笑,骨龄十七的高阶!
就算是修真界的第一天才,也是十八岁才破高阶啊!
见鬼了!这种天才,不去大宗门里好好修炼,跑这深山老林和他们抢什么山大王!
不会是炼邪功的吧!
“大王饶命!”
听取“饶命”一片。
两个头头还没说什么,身后的一群小弟就已经见风使舵的倒向梅释这边。
嘁,没骨气!两个头头想。
梅释满意地点点头,提剑敲了敲两个头头的头。
“你们呢?怎么说?跟不跟我?”
她语气恣傲,配合着高阶的威压,有着难言的压迫感。
常大铁和鲍洪:???
不是,女侠你来真的啊?
两个相恨相杀的头头对视了一眼,默默用嘴型对话。
常大铁:跟不跟?
鲍洪:不。
常大铁:那我也……
下一秒,白刃抵上他的脖子。
常大铁吞了口口水,默默改口:“大王!”
鲍洪极其不耻地瞪了常大铁一眼,然后一脸毅然决然:
“大王好。”
声音洪亮!叫的格外圆滑,动听,全然没有其他人那样生硬为难。
好一句发自内心,诚诚恳恳的大王好。
引来一片白眼。
身后小兵:………
你倒是硬气一个撒。
事实证明大家都是欺软怕硬的屑。
梅释收起威压,和众人“寒暄”起来。
“敢问大王尊名?”几个人问。
她的名字?
梅释将自己八百年前看的言情小说内容想了又想。
挑了个一看就很吊的。
然后一脚踩上路边大石头,举剑嚣道:“本王名叫:梅!霸!天!”
*
采个药的功夫,成了君临山山大王。
这种事情说出来多少有点奇幻。
梅释被众小弟簇拥着上山,去了他们的山寨。
看着眼前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破草房,梅释扭头看向身边的常大铁和鲍洪。
“不是,你俩真的已经在君临山干了十年了?”
就这?你们是在山上玩了十年泥巴吗?
鲍洪挠挠头,“打劫这种事吧,有钱的打不过,打得过的没钱……我们其实也就混口饭吃,平时都是打猎去城里卖钱。”
梅释摇头叹气:
“太没志气了,这也配叫山匪?”
常大铁不服气:“左右都是除魔卫道的仙门世家,我们要真敢杀人放火早就被埋喽。”
梅释摇摇头:“罢了罢了,本王会带你们雄起的。”
跟在梅释身后的鲍洪和常大铁互看:就她?估计是哪个离家出走的仙门大小姐。等她玩够了自然就走了。
毕竟他们这行不好干啊!
“你们这山寨,选的位置是不错。”梅释摸着下巴看,“但这几座房子实在是太破!”
大手一挥:“推了重盖!”
众小弟:???
大姐你疯啦,他们看起来像是有钱盖房子的吗?
梅释还在规划:“这片榉树林不错,榉树高耸入云,一看就觉得通达,这块建造一排玉石步道,定是绝美。”
“还有这里,这瀑布湍直而下,远看如白虹饮涧!如此壮观,旁边不设两个观赏的亭子怎么行……”
“诶……这座山峰有点挡路,应该劈了修成大道直通四面。”
“还有……”
常大铁赶紧打断:“大王,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没钱也没有灵石。”
梅释看向他,沉默了一会道:“你们没有,本王有啊。”
众小弟又懵逼了。
谁懂啊家银们,打了个架的功夫,全员被富婆包养了。
*
与此同时。
飞云宗的人还在满大街地找人。
找二师姐,找小师妹。
三个师兄兵分三路。
裴清奇把她爱去的地方逛了个遍,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时间,还是没找到人。
实在没头绪,就随便找了个茶馆准备打听消息。
一进门,看见一堆熟人。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大师兄,白衣长剑,墨发簪挽,盘膝而坐在蒲团上。
还坐在正中的位置,他不急不慢地在喝茶,他两旁的桌子上,分别坐着福宝宗和降灵宗的人。
裴清奇暗骂一句见鬼,坐到大师兄对面:
“此处是降灵宗地界,蒋廷峰在也就算了,林子御这个二缺怎么也在?”
易鹤一盖上茶,静眸一沉:“找人。”
“找人?”裴清奇不解,“怎么都是找人的?他们又丢了谁?”
随后抢茶,语气不爽:“遇见林子御也真是晦气!”
“砰!”林子御将佩剑狠狠摔在桌上。
“裴清奇你敢逼逼的再大声一点吗!”
呦吼,还生气了。
裴清奇撑着头,半扎半撒的黑发略有些炸毛,他玩着自己耳后的长生辫,将辫子上的流缨甩来甩去。
见林子御气的像被摔了饭盆的狗,裴清奇乐呵地龇牙:“我说话声音就这么大!对吧师兄!”
易鹤一默默往后挪了挪屁股。
别看我,我不认识这个傻缺。
福宝宗这边,王沓赶紧安慰:“别理那个二货,找小师妹要紧。”
林子御这才平静。
对,找他那个神经病玩屎小师妹,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福宝宗在避尘仙尊那儿为她求了一个强化队的名额,他们必须在三十日内找到那个死丫头。
“找小师妹?”裴清奇发笑,转而看向易鹤一:“怎么回事,咱们修仙界的小师妹们是串通好了吗?”
一个比一个能闹……
“呵呵…那是你们,我们宗的小师妹可安分的很!”蒋廷峰开口,笑语中带着嘲讽。
“福宝宗那位实力虽强却貌若野猪,飞云宗的虽是绝色却实力平平。”蒋廷峰语气自得,“如此一比,只有我们降灵宗的小师妹,又美又强。”
…,…,…
这家伙,神经吧……
一向不对付的林子御和裴清奇难得统一战线,他俩对视一眼,同时翻了个白眼。
林子御直接嘲笑:“漏屎漏尿的癞蛤蟆,还评价起别人来了。”
好家伙,上来就开大啊……
蒋廷峰睁大了眼,完全没料到林子御会这么说。
与他同座的降灵宗弟子放下手中吃食,一时觉得恶心。
“你!”
“你什么你,有闲工夫说闲话,不如去修炼,这么大个人了才中阶七级,亏你也能当上亲传。”
林子御继续补刀。
刀刀扎心。
避尘仙尊来降灵宗招人,连中阶六级的小师妹都有了名额。而他却没有。
只差一级他就能到门槛了。
气死了。
蒋廷峰心里郁闷的不行想回骂也不知道说些啥。
奄奄的像棵萎缩的草儿。
裴清奇看着,此刻也没有心情补刀了。
你说你惹林子御干嘛?
看渴了,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了一口。
再抬眼,看见易鹤一阻拦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大师兄眼神错愕,似乎是有些……嫌弃?
裴清奇顿时觉得羞愤,立刻把杯子放下:“都是男人要什么紧,我再给你买一杯就是了!”
裴清奇抬手叫茶。
新茶很快就送来了。
易鹤一没说什么,接茶静坐。
然后在裴清奇羞恼的凝视下,用舌头搅了搅茶水,然后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往回吐……
裴清奇:………这变态一直都是这么喝水的吗!!!
想到刚才喝的两大口…呕!呕!呕!
他现在有点想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