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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黎诗这次是不得不追问道:“哪四个字?”
白怜蕊答:“他说,‘你不是她’,且说完这四个字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黎诗明显被勾起了兴趣,“可是那天您露出了破绽?还有,难道您就因为这句话就对我阿爹倾心了?”
白怜薇略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她,而后试探性的问道:“你……为何不骂我?明明是我阿姐先看上的男人,我却……你想骂我也没关系。”
陆黎诗笑着耸了耸肩,“我没有理由要骂您啊,中意一个人有什么错?只要我中意的男人不会因为有别的女人中意他而见异思迁就好了呀,我相信我娘亲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这话一出,白怜蕊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你们果然是母女,你娘亲确实有和你说过同样的话呢。那天我确定没有露出破绽,除了妆容不一样,我连你娘亲受伤的那只脚都没有碰到过地面一次,等分开后回家,我有把这事如实和你娘亲说道,我记得你娘亲还沾沾自喜的说道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可是我就是不信那个邪啊,又过一天,我让你娘亲化了和我一样的妆去见你阿爹,我就悄悄的跟在后面瞧,而事实是他二人很是愉悦的相处了一个下午,只可怜我闷闷不乐的在后头跟了一个下午。”
陆黎诗微微皱眉,“这不应该呀,您和我娘亲既是双生,若不是您们刻意找记号区分,一般人是不会认出谁是谁的啊?”
白怜蕊似找到知己一般捏了捏她的手,“谁说不是呢?到第四天,我和你阿娘就穿了一模一样的衣裳,又戴了一模一样的首饰,总之从头到脚都是一模一样的,在出门见你阿爹前呢,我还特意细细观察了下你娘亲说话的语气和眉眼动作,结果见了面之后,你阿爹真的是一眼就认出了谁是他最开始遇见的那个女子,也不管我们如何混淆视听,如何变幻位置,他就是能准确无误的认出你娘亲来,可神气了。正是因为这样,随着之后越来越多的相处,他对我始终相敬如宾,对你娘亲却日益情浓,于此……也不怕你笑话,那时的我毕竟是怀春的少女,面对这样的男人,我没有不动心的道理,也不管我如何向他明示,暗示,甚至说过愿意和你娘亲一起嫁给他,然而他……”
听到这里陆黎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唯有安慰道:“只可惜他先遇见的是我娘亲。”
白怜薇感激的冲他笑了笑,接着却失落的摇了摇头,“非也,这话我不是没有同他说过,我说如果他先遇到的那人是我,一切会不会就都不一样了,你猜他说什么?”
陆黎诗配合着问道:“说什么?”
白怜薇默默的叹了口气,“他说这世上本没有如果,一切都是注定,他注定要先遇见你娘亲,又注定要倾慕与她,那么注定他要娶的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陆黎诗唏嘘不已,“姨母啊,我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说,您确实没有中意错人,我阿爹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白怜蕊笑,“你不用安慰我,能倾心于这样的男人,哪怕是空等他一辈子我也无怨无悔。”
陆黎诗觉着这个话题太那啥了,便换话题道:“那后来呢?我想听听关于白家人为何那般狠心同我娘亲断绝关系呢?”
听到这个问题,白怜蕊脸上的表情渐渐的跨了下来,“我不知你知不知道你阿爹曾是个穷书生,在你阿爹和娘亲已经私定了终身后,因着他为人仗义,结交了很多朋友,那些朋友都愿意借银子给他筹备聘礼上门提亲,白家那时当家的还是你曾外祖父,见聘礼不错,也就口头上答应了这门亲事,谁料他事后有让人去查你阿爹的身份,也是等她查清原来你阿爹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书生后就当场悔了婚,哎,这些让人心寒的旧事我真的不愿再提,总之白家就是觉得你阿爹配不上你娘亲,不同意这门婚事,而你娘亲死活要嫁,还不惜绝食自残,你曾外祖父就被气得一病不起了,你外祖父就把所有的怨和恨都归咎到你阿爹身上,甚至告到衙门了。”
说到这里,白怜蕊停顿了片刻才接着道:“白家那时地位不轻,衙门老爷为了讨好白家,就胡乱给你阿爹指了一通罪名,你阿爹也就是因为这样失去了赴考的资格不说,还被发配到边远地区服役两年,至于你娘亲……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就跟疯了似的把家里好一通砸摔,还嚷着要上京告御状,就告白家是非不分,以权谋私,欺人太甚,你外祖父怕事情闹大了会让白家的颜面扫地,就将你娘亲除族除名了。再后来呢,你娘亲就在你阿爹朋友的帮忙下,拖着羸弱之极的身子去到了你阿爹服役的地方,两人在那一起生活了两年,期间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人,那人说只要他夫妻两肯跟着去京城,他就可以帮他们发家致富,于此,他俩终于是渐渐的过上了好日子,当然,这些都是后来你娘亲在同我来往的书信中提到的。”
陆黎诗似在暗自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也是在良久的沉默后才又道:“姨母,不管您信不信,我之所以会问,只是单纯的想弄明白当时的经过,如今终于得到了答案,也就了了一桩心事,若您要问我恨不恨白家人,我只能说这是上一代的恩怨,与我无关,只要白家人不继续欺辱我孤儿老父,我便不会同他们计较。说到这个,您呢,我感觉您和白家人的关系好像并不太好,我能问问原因吗?”
说实在的,关于阿爹和娘亲的情事,她一直是很敬佩的,就是没想到他们彼此间的用情竟到了如此地步,这不就是真正的不离不弃,贫富与共么?哎,所谓爱有多深,很就有多深,当他知道自己和心爱之人所生下的结晶已经被他人取代后,又会是何种心情呢?
至于他们最辛苦那两年遇到的那人,除了是周飏他爹外还能是谁?叹只叹这一切都是命呐!
白怜蕊再次叹气,“你真的像足了你娘亲,我当年也有问过她恨不恨白家人,她说谈不上恨不恨,虽然白家是对她不义,但白家若没做到那个地步,她和你阿爹也不会结为夫妻。至于我,我承认我确实没有你娘亲那般坚定和勇敢,如果我当时有勇气和你娘亲一起走……算了,你阿爹说的对,这世间本就没有如果。我也坦白和你说,又因着我和你娘亲是双生子,白家人一看到我就会想起你娘亲,对我也就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甚至愿意将我嫁给一个五十岁的老爷填房,你要问我恨不恨,我又岂会不恨?但我恨的不是你娘亲,你娘亲骂得对,我恨白家人的是非不分,我恨他们凭什么要这么待我,我也恨我自己明知白家是这幅嘴脸,偏偏还舍不得白家人庇护,于此,我一怒之下就进了尼姑庵带发去修行了。”
陆黎诗闻言不是不惊,暗暗吞了吞口水后才道:“这……不怪您,想当年您不过同我现在这般年纪,害怕,想祈求庇护都是本能反应,可是您……又怎会和白家人一起来西北地呢?”
白怜蕊冷笑一声,“我在尼姑庵呆了六年,白家人对我不闻不问了足足六年,我承认我不是圣人,后四年里,因着尼姑庵离京城不算远,每隔半个月就能接到你娘亲的书信,再加上你娘亲信中附带给尼姑庵的香油钱,我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直到某天我又接到你外祖父寄来的信函,信中说他得了不治之症,希望在他临死前再看看我,于是我就回去了,呵,你猜事实是如何?等我回去以后,你外祖父非但活得好好的,也不知他从哪里知道我同你娘亲一直有书信来往,居然厚颜无耻的让我去京城找已经飞黄腾达了的你爹娘说愿意重新把你娘亲的名字写回族谱上,只要你阿爹肯在京城替白家打开生意场,你说,他怎么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作出这样的事啊?”
陆黎诗分明的感觉到她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便安慰道:“如果仅从白家当家的身份出发,他所作的一切倒不算天理不容,不过姨母,您既然我阿爹和娘亲在京城过上了好日子,那您为何不去京城呢?难道我阿爹和娘亲没有请你去?”
听到这个问题,白怜蕊的表情又柔和了许多,“一个是我亲阿姐,一个是我亲姐夫,在得知我住进了尼姑庵后又岂会不请我去?且不说你娘亲的信中每每有提到这事,就在他们刚刚住进京城,所有的生意才刚刚起步的时候,他夫妻俩就有亲自来尼姑庵接过我,可我想着他们俩是经历了那么多才能在一起,我……不能去打搅他们,呵,那个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只要在阿姐的信中知道他们都好就足够了,特别是提到你的出生,你不知道,我当时高兴得就好比自己生了孩子似的,只叹老天爷好像容不得一个人太过幸福了,随着你娘亲的离世,我去扫过墓,也是在亲眼见到悲痛欲绝的他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不是不能去打搅他们,而是没办法看到他们亲亲我我的样子,于是我跟他说我愿意在尼姑庵等他,不管等多久,只要他来找我,我就跟他走,而就在我等得快失去耐心的当口,就收到了你外祖父给我写的那封信,再待到我决定去京城问他最后一次的时候,才知道他和柳氏已经成亲了,于此,对白家人的死心,对你阿爹的死心,让我再次回到了尼姑庵,这一住又是六年,再直到两年前,你外祖父过世了,白家的生意也走向了末路,你外祖母念在我毕竟是白家的女儿,就亲自去到尼姑庵接我回去了。”
陆黎诗想了想又道:“原来是这样,可您说你后来又去找过我们,又是为何?”
白怜蕊似不愿提到这个话题,无意识的摇了摇头才道:“一年前,白家的生意彻底垮了,昔日的死对头就上数落,一并数落到你阿爹发生了意外,撞坏了脑子的事,我一听到这话就收拾包袱赶往京城一探究竟,你得知中南离京城有多远,我一个弱智女流,就算再快也得三、四个月才能赶到,待我到了地方就听说你和你阿爹去中南了,而就在我准备返回的时候遇到了你阿爹的一位故友,理所当然的,他把我当成了你娘亲,谁想在我如实道明来意后他便和我说你和你阿爹是被柳氏赶出陆府的,于是我就变卖了所有的首饰去找你们,结果在我一路找回中南的时候竟病倒了,再等我病好,就跟着白家人一起搬来了西北地,然我之所以会跟着他们来,也是想碰碰语气,若你们不在这里,我还会继续去别的地方找,万幸是终于找了你们!”
陆黎诗想整个故事到此算是到了尾声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见她微微肃起脸道:“姨母,我最后想问您一个问题,请您一定如实回答我。”
白怜蕊毫不迟疑的点点头,“我今日约你来便不打算有任何的隐瞒,只要你问,只要我知道,就绝对不会编谎话骗你。”
陆黎诗深看了她一眼才道:“姨母,如今您找到了我和阿爹,之后呢,您打算如何?”
白怜蕊本还有些紧张,听到这个问题反还轻松了许多,“我还以为你想问什么呢,之前我变卖了首饰,就是像等找到你们以后,咱们三个人好好过日子,虽然我的银子不如你阿爹挣得多,省着点用倒是可以给你添些好嫁妆的,然现在得知你是梨园山庄东家,我就不担心了,你挣的所有银子都是你自己的嫁妆,再等你嫁了之后,我只想和你阿爹找个小门小户,安安乐乐的过完我们的晚年就好。”
虽说刚刚那个是最后一个问题,可听到这话不得不让陆黎诗又追问道:“姨母,我年纪小,很多事还不懂,您别怪我多嘴,您明知阿爹的心里只有我娘亲,为何要如此执着?而且我阿爹如今已然成了这副模样,你还愿意和他一起过日子,我真的不懂。”
她当然不是不懂,只是她一定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白怜蕊笑着拍了拍陆黎诗的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只想告诉你,在你娘亲还在世的时候,他夫妻俩守护了我六年,在你娘亲去世后,你阿爹又代替你娘亲守护了我六年,前前后后一共十二年,十二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于他是举手之劳,于我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就我中意他的事,你知道,你娘亲知道,他也知道,如此,我坦坦荡荡,问心无愧,我不求名,不求份,亦不求他好了以后能娶我过门,只求能侍奉他终老,替我,也替你娘亲。”
陆黎诗微微皱眉,“如果他好了以后不愿意让您继续照顾他呢?或者他一辈子都好不了了呢?”
白怜蕊又笑:“感情这事,是自己争取来的,当年你娘亲就是用她的勇气和决心赢得了你阿爹的忠贞不渝,那么我也想试着努力看看,我悔了那么多年,不想再继续悔下去了,直到他亲口说出要赶我走之前,我都愿意陪着他。至于他究竟能不能好起来,我并不是太担心,因为不管他如何,我都会始终如一的待他。”
望着她那充满自信和期待的小女人模样,陆黎诗无不感慨,最后浅笑道:“姨母,就像您说的,感情是自己争取来的,您和阿爹的事并不是我能参合的,我也不想作那坏人姻缘的恶事,只是就目前而言,我真的不太愿意让白家人过多的知道关于我和阿爹的事,您看……”
也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姨母还不知道他们家和梨园山庄的关系,她或许会毫无保留的相信她,更甚者干脆成全了她的痴情,可现在……
好,退一万步说,就算姨母是纯粹的想和阿爹在一起,但她也不能保证白家不会借机弄出点小动作不是?就姨母刚刚说的那些往事,白家这种事又不是没做过,哎,头好疼!
陆黎诗和白怜蕊说完话后就带着信儿回家了,然这一路上她的脑子都在嗡嗡嗡的乱想,以至于到最后白怜蕊和她说了些什么,她到现在都觉得不太真实,或者说从白怜蕊开始讲那个故事时起,她都觉得这一切只是都是幻觉。
信儿见她一直一副不在状况的样子,便担心道:“小姐,您这是怎的了?可别是中暑了啊?”
陆黎诗怕摇头会让脑中响彻不停的嗡嗡声更嘹亮,只能摆手道:“没事,信息量略大,我脑容量有限,需要好好整理整理。”
也没心情管这没头没尾的话信儿是否听的懂,陆黎诗只知道自己现在头疼的厉害,只想赶紧回家躺着好好休息一番,然在她刚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就收到了来自张世中的一封信,而在看完那封信之后,陆黎诗又觉得整个头都快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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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洗澡的时候,耳朵进水了,从下午4点一直持续到现在,脑中一直持续这种嗡嗡嗡的声音,好痛苦,求解释排水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