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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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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暗澹的夜,云断无影,雁过无声。

    一道身影疾掠过重岩叠嶂,幽壑谷地,穿梭在萧萧的林木间。

    俊美的眉眼笼罩着深暗的戾色,墨发随风飞舞,如天神般凛冽尊贵的气势,眼眸中却弥漫着一念成魔的寒芒。

    当远方铺满白雪的琉璃瓦映入眼帘,他直接将速度提到极致,转眼间就窜进藏经阁后方的小树林,往林子后方的别院而去。

    墨云霄来了。

    他心如火焚,越发痛恨这条路迢遥漫长,多耽搁一秒,小女人可能就又往鬼门关踏进一步。

    穿过小树林,也不费事走正门,他施展轻功越过灰瓦白墙,如死神降世般气息森冷。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暗卫,赤炎也在其中。

    “主子…”赤炎艰涩地开口,眼底布满血丝,嗓音带着风尘仆仆的低哑。

    城里城外奔波一日,他整个人都像置身冰窖之中,挺直的身躯带着无以名状的孤冷。

    “属下保护王妃不力,请主子责罚。”

    一阵强劲的风倏忽袭卷而过,眼前已无墨云霄的身影,空气中飘荡着一句冷冽如冰刃的话语。

    “起来,都给我滚!”

    寒意彻骨,宛如冰山上的雪,让人感觉着刺骨的震颤。

    他们弄丢了王妃,万死不足以谢罪,但就算要杀要剐,也得亲眼看着王妃平安无事才行。

    暗卫们互相交换了眼神,迅速地分散开来,把小院守得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赤炎不言不语的跪在原地,天崩地裂也不能阻挡他赎罪。

    若是王妃不能度过此劫...

    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屋里灯火明灭摇曳,朱漆万字纹屏风后的架子床上,一道纤细的身影倚在床边,正是先前被鬼面人掳走,陷入生死险境的慕榕。

    墨云霄身形如鬼魅一般闯进屋内,见到这一幕,陡然间心头一颤,深邃黑眸闪过一抹戾色。

    小女人僵硬地靠坐在床边,双眼紧闭,满脸潮红,似乎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永安方丈立在床前,手心向下抵在慕榕的头顶百会穴,以内力助她抵御体内的药性,口中不断轻声安抚。

    “孩子,再坚持一下,妳不会有事,只是有些难受,别怕。”

    平时肃穆持重的脸上,竟带着说不出的心疼与歉疚。

    墨云霄微微一怔,也不及细究,疾步向前,轻柔地抚摸她滚烫酡红的脸颊,像是触碰易碎的瓷器一样小心翼翼。

    “榕榕...”声音低哑而深沉,眼眸中全是阴霾。

    永安方丈缓缓撤回内劲,袍袖一拂退开半步,深吸了口气,劈头就是一顿骂。

    “臭小子,媳妇儿都快没命了,你死哪儿去?老子派了多少暗卫找你,你是聋了还是腿断了?磨磨蹭蹭到现在才来?”

    身为一个举世闻名的得道大师,他想在佛门净地动手揍人的心都有了。

    白日里,正是永安方丈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决意自戕的慕榕。

    要是他没有发现暗卫释放的烽火炮,及时循迹追赶到城北的荒巷,那后果...

    一想到那宛如炼狱的场景,永安方丈怒火更炽。

    “要不是老子赶到,这小女娃怎么死的都没人知道!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就拆了你给她陪葬!”

    墨云霄恍若未闻,把老家伙的恐吓当空气。

    伸手握住慕榕的手腕查探脉息,滚烫的热度令他暗暗心惊。

    助情花...如此歹毒的药方,竟敢用在他视若珍宝的女人身上,一想到最糟的下场就是七孔流血、血脉爆裂而亡,他就无法遏制心中的杀意。

    今日墨天骐留他在御书房商议四国使臣来朝之事,适逢镇国公之子傅元澧将军回京,便又在宫中设宴犒赏诸位将领。

    却不知榕榕竟然身陷险境,还是永安方丈派暗卫潜入宫中密报,他才得知这个噩耗。

    墨云霄勃然大怒,扔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墨天骐,施展轻功闯出宫闱,一路急如星火的赶到白马寺,内心满是后怕。

    榕榕要是有三长两段,不需要永安方丈动手,他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绝不会让她孤单一人上路。

    永安方丈意犹未尽,还想继续骂,瞥见慕榕额角冒出斗大的汗珠,似乎就快要撑不住,只好冷哼了声,悻悻然地叮嘱一二。

    “万幸榕榕曾服下白云老人亲制的避毒丹,若非如此,助情花粉已经要了她的小命。虽然暂时压住了药性,却不能根除。”

    想要解这药,别无他法。

    永安方丈封住慕榕的的血脉,暂时拖延药力,派出一拨又一拨的暗卫前去寻墨云霄,苦苦等待她合法领证的夫婿来救人。

    特么的!要是这臭小子再不出现,他保不定会杀上皇宫寻仇。

    墨云霄紧盯着慕榕,她死命咬着唇,呼吸急促,面色泛着不寻常的潮红,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出去。”他简单粗暴地撵人。

    事有轻重缓急,永安方丈暂且不计较臭小子的无礼,迅速起身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将木门牢牢关紧,给他们绝对的隐私。

    他方才是气急攻心,忽略了墨云霄可是把那小女娃儿当眼珠子宠。

    今日慕榕遭遇此劫,那臭小子绝对比谁都难受。

    永安方丈从小看着墨云霄长大,可从未见过这小子有过如此心焦如焚的表现。

    只是...

    永安方丈回头望了眼紧闭的门扉,眸光纠结,终究只能长长一叹。

    也罢,总归榕榕已是墨云霄的妻,儿孙自有儿孙福吧。

    墨云霄没心思去管永安方丈的异样,他轻轻将小女人放倒在柔软的锦被,解开她身上的披风,入目却是凌乱不堪的衣裳,不难想见她先前都经历了什么。

    “榕榕,我来迟了。”英俊的眉眼痛苦地蹙起,满心自责与愧疚。

    他伸手轻点,解开她被封住的穴道,温柔地脱下残破的外衣、中衣,仔细检视她身上是否还有外伤。

    床边摆着装水的铜盆,墨云霄拧了干净的布巾,细细为她拭去身上的血渍,纤细手指上的刀伤映入眼帘,他呼吸又是一窒。

    小女人聪慧又临危不乱,即使身中助情花毒,危在旦夕,也没忘记要想办法自救。

    伤口虽已止血,他仍一丝不苟地上药包扎,眼神温柔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