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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霄微微勾唇,“妳想想,以安妍的身份,墨景渊有可能称心如意?”
就算安晋安妍兄妹俩如今得罪了方丈跑不掉,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但整个北月国摆在那,还是足以让有心人垂涎不已。
把整个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慕榕不禁打了个寒颤,“我突然有点同情墨景渊那傻逼。”
佛门中人不好惹啊...
不光是永安方丈瞧着就不是简单人物,连半步遁入空门的慕安都好阔怕,使的好一手连环计。
墨云霄浅浅一笑,伸手戳了戳她脑门,“傻瓜,没什么好同情的,慕安不过是布了一个棋局,能不能走出此局,端看本心,要是墨景渊心思纯正,又怎会作茧自缚?”
慕榕瞅瞅墨云霄,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这你就不懂了,没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聊人生;没在爱情里干过傻事的人不足以谈灵魂。”
谁年轻时不曾为爱犯过傻?爱情本没有毒,爱的深了就有毒,毒发时会干出什么荒唐事,恐怕自己都不能预料。
墨云霄默了默,语气深幽道,“受教了,佩服佩服。”
小女人想装逼的时候,说什么都是对的。
至于她对感情有多迟钝,天底下大概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对了,那个书生被逮进六王府,不会有性命危险吧?”慕榕随口问道。
墨景渊虽然蠢,倒不像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墨云霄斜靠在车窗边上,淡淡地反问,“妳说他会不会留下人证来膈应自己?”
慕榕倏然一惊,她最见不得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行径,不禁皱眉,“那怎么办?总不能无端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吧?”
人家不过是表个白,就得无辜赔上一条命,这可不像是慕安的作风。
慕榕心里直犯嘀咕,男人却但笑不语,脸上表情胸有成竹到不要太欠揍。
她瞬间想通个中缘由,了然地挑眉,“那书生是咱们的人?”
乖乖,不只佛门中人不好惹,她家夫君也不是省油的灯哪。
墨云霄轻描淡写地说道,“老六确实下了灭口令,这会儿暗卫估计已经取而代之,易容混进六王府去了。”
他话说得含蓄,一个字都没多透露。
要是让慕榕知道这个人就是当初进大牢顶替她的暗卫,没准儿会被召唤神兽,抓回来痛打一顿。
身为一个体恤下属的主子,他还是悠着点儿好。
慕榕以一种看戏的心情细细推敲,书生暗恋千金小姐这戏码,就是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饵,不仅勾住安妍绝望的心思,也勾起墨景渊的执念,玩的都是人心。
但安妍会就此慌不择路,嫁给墨景渊?打死她都不信。
“你们俩一定还憋着什么坏主意!”慕榕十分肯定确定加笃定的斜睨过去。
“佛曰,不可说。”墨云霄淡然地闭上眼睛,莫测高深的表情跟神棍没两样。
慕安的计策的确不止于此。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过去谁欺负过他妹子,这回正好一锅烩了,一个都跑不掉。
深怕这锅水搅得不够浑,慕安暗中下令放松驿馆的守卫,故意让有心人有机可乘,各方探子对如意苑的风吹草动更是了如指掌。
墨景渊前脚跟着安妍公主进了如意苑,就有人急急地把消息递进凤仪宫,只怕此刻已经急得跳脚,忙着窝里反了。
却不知第一个有动作的人不是皇后,而是皇帝。
翌日早朝,看似风平浪静的朝堂藏着暗潮汹涌,墨天骐早早就退朝,喊了墨云霄一同回到御书房。
自从墨云霄放话让安妍公主自请入宫为美人的消息一出,后宫顿时炸开了锅。
宫里的规矩是三年一次选秀,也就是说墨天骐每三年应付一次嫔妃的作妖也就罢了,勉强过得去。
如今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安妍可能入宫伴君侧,怎不叫这些嫔妃人人自危,深怕帝王从此专宠一人?
于是这些宫斗好手跟打鸡血似的激动,花式讨帝王欢心,争夺每晚的侍寝不说,动不动就有哪位娘娘心里委屈、身上不爽利,就想分得皇帝多一点注意力。
墨天骐烦不胜烦,干脆一个都不见,专心于政务,没想到妃嫔们还不死心,各式各样的鸡汤鱼汤甜汤通通往御书房里送,搞得比御膳房还百味杂陈。
他老头疼了,今日逮到机会,才坐下就砰的一声拍案道,“十三,你从实招来,这回究竟要怎么处置北月国?”
没事把脏水泼到他头上是几个意思?他身为一国之君,就不能耳根清静的过几天安生日子吗?
墨云霄悠悠地把玩茶盏,面容平静地说道,“臣弟不懂皇兄是何意。”
墨天骐气得差点没七窍生烟,咬牙道,“别跟朕装没事人,朕要你自个儿作主看着办,可不是让你把两国之事闹着玩。”
把裘天的尸首送去给北月国主也就算了,刺杀墨王妃的事实摆在眼前,下下马威也是必须的动作。
但软禁皇子公主,还要人家入宫当个位分最低的美人,岂不是大大的给北月国打脸?
“你就不怕逼得北月国那老头子狗急跳墙,再次联合东齐出兵?”墨天骐怒声道。
墨云霄连眉毛也没抬动一根,淡淡地说道,“自然不怕。”
开什么玩笑,说到打仗,该怕的人可不是他。
若是东齐北月还没在过去的败战中学到惨痛教训,那龙武军也不吝惜于大举踏破两国的狼子野心。
墨天骐定定凝视着始终淡定的墨云霄,沉声道,“十三,朕知你无所畏惧,但战场上刀剑无情,你从十二岁就上阵杀敌...就不曾担心过若有什么闪失,再也回不来?”
肃穆的语气带着几不可闻的怒意。
墨云霄扯唇道,“皇兄,你我心知肚明,当年臣弟若不走,下场会是如何?”
明人不说暗话,他毫不遮掩的揭开当年遭遇的险境,让墨天骐脸色一沉,紧握着雕花扶手,指节隐隐泛白。
“母后她...都是为了朕着想。”墨天骐闭了闭眼,不欲多言,眸底尽是复杂纠结。
往事已矣,多说又有何用?
墨云霄举起修长的手,淡漠地说道,“皇兄可知臣弟这双手,沾染的第一条人命是谁?”